第 42 章 第 42 章

自那天看過網球比賽后，木兔光太郎對於開發花里胡哨的招數的熱情大大增加。

轉眼便到了梟谷聯盟合宿的日子，今年的合宿地點選在神奈川的森然學園，梟谷和音駒是一起到的。

在訓練開始前，少年們先拿着自己的行李到宿舍整理好。

路上，孤爪研磨和赤葦京治並排走着，兩人身後，是嘰嘰喳喳聊個不停的木兔和黑尾鐵朗。

隱約間能聽到幾句他們的聊天內容。

木兔：「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在比賽的時候被球打中腦袋，然後整個人就像惡魔變身一樣，突然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黑尾：「……你說的話有科學依據嗎？」

木兔：「或者，經過千錘百鍊的身體，某天突破地心引力的束縛，可以無視重力懸浮在空中。」

黑尾：「你以為是賽亞人嗎？」

木兔：「還有就是，對他人招數的模範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最終完全成為那個人，比如我練好左手擊球，說不定哪天就能變成牛若。」

黑尾沉默了半晌，隨後對着前面的兩人問道：「赤葦，這傢伙腦子沒問題吧？」

緊跟着孤爪研磨也提出疑問：「木兔前輩最近是……遭遇了什麼嗎？」

在來之前已經被木兔各種問題折騰得精神衰弱的赤葦：「不久前我們一起看了幾場精彩的網球比賽。」

「網球比賽？」

對於這樣的簡單樸素的回答，黑尾和研磨都表示驚訝。

在他們的認知中，網球和排球都屬於球類運動，是建立在身體素質之上、有勝負之分的一種球類競技。

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看過幾場網球比賽的木兔會像是遭受了某種精神攻擊一樣，腦子裏總是產生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面對兩人的疑惑，赤葦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哪怕已經過去好幾天，但那天他見到的比賽場面實在是太過震撼，以至於一想起來，他就會忍不住懷疑自己是否拉低了運動少年的整體水平。

「我覺得，關於網球，眼睛比耳朵更可靠。」赤葦說，「今晚有時間的話，我們一起看一場網球比賽吧。」

黑尾和研磨：有這麼誇張嗎？

————

整理房間的時候，赤葦聽到自窗外傳來咋咋唬唬的喧鬧聲，到窗邊一看，正好看到烏野的一行人從車上下來。

剛剛他是聽到黑尾鐵朗說過要去接人，只是沒想到接的人會是烏野排球部。

按理說，像梟谷聯盟這樣固定的高校排球聯盟，都是由幾所關係較好的高校組成，很少會接受來自其他高校的入會申請。

不過曾經的烏野高校和音駒高校是那種會經常約練習賽的關係，看樣子是貓又教練從中提供了不少幫助。

看了一眼他便收回視線，畢竟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將木兔從不切實際的幻想中拉回現實。

「木兔前輩。」

走到前輩身邊，赤葦看着還若有所思的木兔，「能一招制敵的招數固然值得開發，但是，我們一路走到現在，難道是靠的那些令人眼花繚亂的招數嗎？」

聽後輩這麼說，木兔稍微清醒了一點，看向赤葦沒有接話。

「我猜木兔前輩的回答一定會是否定的。」見木兔沒有回答的打算，赤葦引導他開始思考。

「招數可能會存在破綻，世界也不存在無敵的扣殺，比賽中，最值得信賴的，是汗水和意志，每日刻苦的訓練是不會欺騙我們的。」

「往往最純粹最普通的東西，才是最強大的。」

一直想成為「普通」王牌的木兔終於跟上了赤葦的思路。

他眼神一亮，恍然大悟的對赤葦說：「赤葦不愧是你，招數什麼的總會被人破解，只有變得普通才是最無敵的！訓練訓練！」

幾乎轉眼間，興奮的貓頭鷹就消失在了梟谷宿舍內。

旁觀了這一幕的其他人：……

木葉：「雖然聽不太懂，但我還是要說赤葦幹得漂亮。」

小見：「兩三句話讓木兔放棄成為賽亞人，果然還得是赤葦。」

————

本次合宿的安排就是不斷的進行練習賽，每一天他們都得分別和不同的球隊比賽。

梟谷的第一戰是音駒。

比賽期間，後來的烏野眾人整理完房間來到球場內。

聽完合宿安排，他們在旁邊空閑的場地開始熱身。

趁着比賽的間隙，木兔探頭探腦的往烏野那邊觀察，發現人群里沒有讓他印象深刻的日向翔陽和影山飛雄后，朝黑尾問道。

「誒，烏野怎麼少了兩個人？」

黑尾抬手邊擦汗邊說：「你是說打‘怪人速攻"的那兩個吧。」

說著，他嘴角揚起木兔熟悉的壞笑，「聽說是考試掛了，要補考完才能過來。」

「說到補考，木兔你肯定不陌生吧。」

看出了對方笑里的揶揄，木兔雙手抱臂哼了一聲：「考試什麼的，不是好好複習就能通過的嗎，我才沒有被留下來補考過呢。」

聽到他這席話的梟谷眾人：面不改色的撒謊了呢。

「可是某人之前不是還因為數學考試赤點，差點沒能參加合宿嗎？」黑尾直接戳穿木兔的謊言，「我說的對嗎，赤葦？」

一邊是誠實，一邊是前輩。

赤葦腦中的天平不斷搖擺：「沒有，木兔前輩的數學成績雖然在及格線搖搖欲墜，但絕對不會成為他的困擾。」

思來想去，赤葦採用了最委婉的陳述，避開了黑尾的問題，同時也幫木兔證明了數學實力。

雖然效果並不怎麼好就對了。

但木兔仍感受到了來自飼養員的關愛，默默往赤葦的方向靠去。

看不懂幾人互動的研磨：「該發球了，小黑。」

回到比賽中，除了木兔，眾人均將注意力專註到排球上。

想着赤葦對自己的維護，木兔面上不顯，心裏還是非常高興的，一高興，他的狀態便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

只見他在空中高高躍起，憑藉優越的動態視力捕捉到攔網的漏洞，全力將球扣下。

裹挾着巨力的排球瞬間砸穿了音駒的人牆，向著場外彈去。

視線隨着排球望去，木兔看到一個穿着烏野隊服的戴眼鏡高個少年正好出現在球的落點處，立即出聲提醒。

「那邊的同學！」

好在對方反應及時，抬手將球擋下，但手臂上沒一會就浮現出通紅的痕迹。

「阿月，你沒事吧？」

少年的同伴跑上前去小聲詢問。

被稱為阿月的少年只是揉了下手臂，說著不用大驚小怪，便拉着同伴走開了。

期間他只皺着眉頭看了木兔一眼。

殊不知他這副拽拽的樣子，反而讓他在木兔內心的印象加深了。

網前，木兔小聲對旁邊的赤葦吐槽：「赤葦，剛剛那個小哥的反應莫名的有點帥氣呢。」

赤葦：……

木兔繼續說：「被數進全國本王牌的扣球砸到，竟然還能保持如此淡然，簡直就像是少年漫里主角身邊的酷哥男二，這也太酷了吧！」

赤葦：「木兔前輩，請先將注意力放在當下的比賽中。」

————

在循環往複的比賽與復盤中，一天的訓練很快接近尾聲。

許是今天的木兔狀態一直都很穩定，一天下來，他們取得了四戰全勝的戰績。

在場邊拉伸放鬆的時候，木兔好奇的看向正在和音駒進行本日最後一賽的烏野。

「怎麼說呢。」他突然開口，「比起上次看到的烏野，現在的他們看起來好協調。」

「協調？」

「就是……怎麼說呢。」木兔撓頭，努力從自身的詞彙儲備庫中檢索合適形容，「就是沒什麼亮點的感覺，這樣說也不太對，我沒有說他們很弱的意思。」

「是缺乏制勝力的意思嗎？」赤葦幫忙總結。

木兔：「對，就是這個意思，還是赤葦你懂我。」

說到這裏，排球館的大門突然被人推開。

「太好了，總算是趕上了。」留着金色短髮的田中伢子站在門口。

在她身後，是姍姍來遲的日向翔陽和影山飛雄。

兩人眼裏均帶着堅定，然而這帥氣的出場僅維持了不到半分鐘。

眾人只看到日向翔陽臉色突然蒼白，然後嘴巴突然鼓起來，像是有什麼不好的東西即將噴涌而出，再往後，就是必須打厚碼的場面了。

全場因為日向翔陽突如其來的嘔吐寂靜了數秒，緊接着就是雞飛狗跳的大混亂。

「快拿水來！」

「還有抹布和拖把！」

「等一下，他看起來還想吐！」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

「烏野的那兩個一年級生，出場真是不得了呢。」

睡前，梟谷宿舍內，正抱着平板看比賽的木葉秋紀突然出聲吐槽。

鷲尾點頭：「這種場面估計一生就只能看到一次。」

「當時可是讓所有人都陷入大恐慌了。」一想到那時的場面，小見春樹就覺得胃部一陣翻湧。

托日向翔陽的福，今晚食堂的飯菜剩了好多。

「話說回來，都這個點了，木兔和赤葦還在加練嗎？」

發現某兩個加練愛好者還沒回宿舍，猿杙大和問道。

談論對象回到梟谷內部，木葉擺出大聰明的姿態，從榻榻米上坐直，「加練？你太天真了。」

猿杙：「不然呢？」

做為常常一不留神便誤入男高中生純情世界的經驗者，木葉甩了個鄙視的眼神給猿杙。

要知道他被夾在木兔和赤葦的奇妙感情之間受罪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對於這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他超有發言權的。

「雖然木兔那傢伙是個木頭腦袋，但在感情面前，單憑直覺，他就能甩你們這群天真DK幾條街。」

鷲尾：「……怎麼就扯上我們了？」

戴着不知從哪順來的眼鏡，木葉推了推鏡片：「你們可別小看了天然系的求愛技能，唉，我總是因為看透太多而與你們格格不入。」

其他人：所以到底是什麼情況，你倒是說清楚啊。

————

球場外的露天草坪上，結束自主練習的木兔和赤葦並肩而坐。

夏日的夜空中繁星閃爍，不時有清風帶着蟲鳴拂過。藲夿尛裞網

努力強迫自己望向星空，但木兔還是不由自主的將視線放到一旁的赤葦臉上。

微卷的黑髮被風吹起，少年清秀的臉上帶着淡淡笑意，墨綠色的眼眸倒映着星空。

他知道赤葦很好看，但這個時候的赤葦也太好看了吧！

許是木兔的視線過於炙熱，赤葦終於忍不住轉頭提問：「木兔前輩一直看着我，是因為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料到後輩突然轉頭，木兔瞬間慌了神，眼睛不住的到處亂飄。

「沒有啊，我才沒有偷偷看赤葦呢。」

可惜他這樣的反應恰好證明了先前的偷看。

赤葦忍俊不禁道：「嗯，我知道木兔前輩沒有偷看我，是正大光明的看。」

知道自己的狡辯過於蒼白無力，木兔索性放棄了掙扎。

「對啊，因為赤葦太好看了，所以忍不住想一直看着赤葦。」

說這話時，他臉上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末了，他還加了一句：「這句話是真的。」

不愧憑直覺生存的天然系，這個時候說真話比說什麼漂亮話都要有用。

話音剛落，赤葦愣了愣神。

哪怕他或多或少能猜到木兔的部分想法，但被對方如此直白的道明心思，就算是他，也難免愣神。

見赤葦呆住，沒得到回答的木兔有些着急。

「赤葦是不相信我說的嗎？就算有時候我會對阿黑說謊，但我絕對不會對赤葦說謊的！」

赤葦失笑：「這樣對黑尾前輩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木兔：「反正阿黑也經常看我的笑話，這樣才算扯平。」

「那麼我得多謝木兔前輩對我特別的照顧呢。」赤葦笑着看向他，「而且在我看來，木兔前輩也非常帥氣哦。」

「比賽中專註於當下的樣子，一躍而起準備扣殺的樣子，還有像現在這樣，直率坦誠的樣子，就算是說一些不切實際的大話的樣子，在我眼裏，都是帥氣十足的。」

說著，兩人四目相對。

在這一瞬間，周圍的世界彷彿陷入靜止，兩人眼中只剩下彼此的身影。

晚風是清涼的，青草的香氣在鼻尖縈繞，情竇初開的少年彷彿置身雲端……

「咳咳！你倆這麼晚了不回宿舍在這裏聊理想嗎？」

此時一名雞冠頭靚仔路過，並不識時宜的出聲打破了當前的曖昧氣氛。

看着木兔和赤葦臉上那複雜到無法用語言說明的情緒，同行的孤爪研磨不由分說的拖着黑尾往宿舍走去。

「小黑你其實是笨蛋吧。」

表面看起來很多壞心眼是個腦力派的黑尾，本質上，果然還是個排球笨蛋。

莫名其妙被幼馴染一頓損的黑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