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藥王谷的大弟子?
容芷猛然回頭,捏緊了手中的匕首。
周圍只有草木搖晃,月影斑斑駁駁,卻遲遲沒有傳來第二聲動靜,彷彿剛才只是風聲。
容芷鬆了口氣,確認做好一切之後,飛身返回鬼屋。
回去時,夏雲霆正站在院子中央,看見容芷之後語氣一沉。
「你跟人交手了?怎麼一股血腥味?」
「不是,於叔不是說有一個人死在山腳下了嘛,我把你的那身喜服換在他的身上了,那群刺客找到了屍體,應該就不會再繼續搜查了。」
容芷輕描淡寫地解釋着,聞了聞身上,確實有一股血腥味。
有心換一身衣服,卻根本無從換起,只好忍着。
她嘆了口氣,發現夏雲霆還站在那裏。
「你怎麼出來了,不是讓你躲着嗎,現在刺客不一定離開了,外面還不安全。」
容芷一邊把夏雲霆往屋子裏推,一邊道:「趕緊休息,明天我們去藥材鋪子買雲霖花,集齊了藥材就可以給你治病了。」
「嗯。」
把夏雲霆推到裏屋,容芷又催促夏雲霆上床,讓他睡去。
夏雲霆坐在床上,看向容芷:「你不睡嗎?」
容芷看向那個窄窄巴巴的小床,輕咳了兩聲:「你先睡,我還不困。」
她雖然有過和病人同睡的經歷,卻僅限於是同一間屋子,同床卻從未有過。
她和夏雲霆雖然拜過堂,但畢竟不是真夫妻,睡一起總覺得怪怪的。
最重要的是……像夏雲霆這種習武之人,警惕性都極高,萬一她睡覺的時候一不留神翻個身,再被夏雲霆當成刺客,那她可就太冤枉了。
「而且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刺客,我先在這裏守着,如果你實在覺得愧疚的話呢,你可以後半夜來頂替……」
話說到一半,容芷聽見了輕微的呼嚕聲。
她剩下的話都憋了回去,來到窗前,發現夏雲霆呼吸平穩,似乎已經睡熟了。
「夏雲霆?」
她伸手在夏雲霆面前揮了揮,沒動靜,又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臂,還是沒動靜,最後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依然……沒!動!靜!
說好的習武之人警惕性高呢?
不過睡著了也好。
容芷放鬆了下來,開始伸手解腰帶。
逃跑了一晚上,又背着夏雲霆走了一路,再加上剛才找那個替死鬼,身上的血腥味和汗味早已經混在一起了,難受得很。
趁夏雲霆睡著了,正好脫下來風乾一下。
窗外吹着晚風,倒也涼爽。
容芷脫了外衣,只留一件白色的小衫,把衣服放在風口,自己也坐在窗子旁邊,開始閉目養神。
雖然剛才跟夏雲霆說輪換守夜只是一句玩笑,不過外面危險也是真的,她睡眠淺,在沒有確定徹底安全之前,還是謹慎一些好。
夏雲霆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容芷沐浴在月光下的場景。
久經沙場的人,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入睡?尤其是身邊還跟了一個剛認識兩天的人。
只是這一看,他的心臟突然猛烈跳動起來
她的小衫很薄,纖瘦的背一覽無遺,如雪的膚色在月光下映襯得更白皙了。
她對自己,倒是一點都不設防。
夏雲霆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比深夜潛入敵營卻正好落入敵人包圍圈更不自在。
她個頭那麼小,連呼吸都輕輕淺淺的,卻好像在攻擊他。
偏偏,他不知道如何還擊。
他調整了一下呼吸,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或許,他該學習一下,如何和女人相處。
第二天,容芷剛睜開眼睛,就聽見咔嚓一聲,她的表情一陣扭曲,伸手捂住脖子。
「落枕了……」
轉頭看去,卻發現窗台上還晾着自己的外衣,自己居然睡在床上!
容芷一驚,左右尋找一番,都空空如也。
夏雲霆呢?
跑了?丟了?被抓了?還是已經……死了?
正疑惑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仔細搜!」
「這間房子很可疑,進去看看!」
「遇見可疑人員,格殺勿論!」
糟了!是刺客!
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回來了!
看來夏雲霆暫時沒事。
容芷心裏放鬆了些許,飛快下床拿起窗台上的衣物,迅速穿了起來。
嘭的一聲,門被踹開,
幾個人皺着眉頭掃視了一眼,發現房間裏面空無一人。
他們攥緊了手中的兵器,一步一步往房間裏走來,不放過每一個角落。
房樑上掉下兩粒灰塵,落在了其中一人臉上,那人摸了摸臉,正要抬頭。
外面突然進來一個人。
「朱堂主,山腳下發現了夏雲霆的屍體。」
「真的?」
「是,穿着打扮,高矮胖瘦都一樣,只是臉已經被毀了,看不清楚面容。」
被稱為朱堂主的男人略微思索了一下,隨後衝著眾人一揮手。
「撤!」
眾人很快撤走了。
院子重新安靜了下來,容芷從房樑上跳了下來,看着離開的人群,心情忐忑。
昨天那辦法不過是權宜之計,若是對方好糊弄還好,若是對方不好糊弄,恐怕還會暴露自己。
一陣腳步聲傳來,容芷以為他們回來了,迅速躲到了門后,卻發現是夏雲霆。
他還穿着於叔的粗布衣服,露着手腕小腿,走起路來卻玉樹臨風,好似是去春遊的富貴公子。
容芷看着就來氣,衝出去冷聲質問:「你幹什麼去了?」
虧了自己擔驚受怕的,出門居然都不告訴她一聲。
莫說是夫妻,就算是普通朋友,或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在這危難時期也不該如此吧!
夏雲霆伸出手,拿出幾張用布包裹着的麵餅。
「餓了吧,這是於叔送來的。」
他語氣如常,完全沒覺得自己做錯事了。
容芷不說話,就瞪着他。
突然響起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容芷臉上浮現出一絲尷尬,慢慢爬上紅暈。
「咳咳,以後不管去做什麼,都要先跟我說一聲,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隨便亂跑!」
「知道了。」
夏雲霆乖巧地答應,將餅往她面前遞了遞:「你先吃。」
這還差不多。
容芷沒有客氣,拿起一張餅就吃了起來。
她確實餓了,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不一會她的嘴裏已經塞滿了餅,像只賭氣的松鼠。
夏雲霆微微勾唇,也撕了一塊餅放進嘴裏。
「你剛才沒有看見刺客嗎?」容芷問。
「看見了,我躲起來了。」
夏雲霆說得輕描淡寫,容芷也沒有具體問他躲去哪裏了。
「於叔說,那群刺客向他打聽我們了,他只說自己不知道,那群人就走了。」
容芷點了點頭。
吃完早飯,容芷就準備去縣城買葯。
按照夏雲霆現在的身體狀況,他應該留下好好休息,不過容芷實在不放心把夏雲霆獨自留下,否則萬一有個什麼意外,身邊沒人照應,於是只好把夏雲霆也帶上。
臨走前,容芷看着夏雲霆的臉,若有所思。
「你這張臉太引人注目了,我得給你偽裝一下。」
夏雲霆不解:「怎麼偽裝?」
過了一會,夏雲霆看着一本正經往自己臉上塗塗畫畫的容芷,哭笑不得。
「這就是你說的「偽裝」?」
就是用土和黑炭在臉上亂抹一通?
「別說話!」
容芷端正了夏雲霆的臉,發現他臉上的鋒芒收斂了一些,五官的稜角也弱化了,變成了一張平凡的大眾臉。
這下安全多了。
「別小看這些東西,這可是最簡單的易容工具了。」
容芷拍了拍手上的灰土:「走吧。」
夏雲霆伸手往臉上抹了一下,抹到了一手灰,他倒是有些好奇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可惜沒有鏡子。
兩個人到鎮上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外面蟬鳴聒噪,夥計在櫃枱後面昏昏欲睡。
「夥計,抓藥。」
容芷敲了敲桌子,遞給夥計一個藥方。
夥計猛然清醒,忙陪笑接了過去,瀏覽了起來。
這藥方是容芷提前寫好的,自然不是解七日煞毒的方子,只不過裏面也有雲霖花罷了。
夥計看完卻皺起眉頭:「別的好說,只是雲霖花……我們這沒有啊。」
在他說話的時候,容芷特意四下掃視了一眼,發現葯柜子上面的名字裏,確實沒有雲霖花。
這麼常見的藥材,藥鋪里卻沒有,着實有些奇怪。
容芷問:「那什麼時候才能有?」
夥計打量了容芷一眼,露出一個怪異的微笑:「您是外地來的吧?雲霖花在我們這已經絕種了,您這個病要是非雲霖花不可,那我們這可治不了。」
治不了……
身為一個大夫,容芷最聽不了的三個字就是治不了!
「其他地方也沒有嗎?」
夥計想了想,指着南邊的方向說道:「南邊有個亂葬崗,要是治不了,你們可以去那裏!」
「你這是咒我們死?」
容芷眼神一冷,彷彿全身都開始冒寒氣。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夥計嚇得趕緊解釋。
「您剛來還不知道,咱們縣有個神醫,醫術高明得很,不管什麼疑難雜症,去找他准能治好!不過這位神醫個性有點怪,專愛在亂葬崗附近逛,聽說是想找一些剛死的沒有家屬的死者試藥,咱們鄰里鄉親要是有什麼病治不了啊,都去亂葬崗等那位神醫,所以我剛才才讓您去亂葬崗的。」
原來如此。
容芷臉色緩和了一些。
「那神醫長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
夥計四下里看了一眼,神神秘秘地湊了過來。
「說起這個可有來頭了,藥王谷知道吧?這位神醫就是藥王穀穀主的大弟子,譽字輩的大師兄,楚譽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