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大軍過境
程鴻觀看一陣，心中喜愛，周立的勇猛，真的是那種兇殘到無人能相抗的兇猛。
一招一式，長戈揮舞間密不透風宛如一個刀陣風車，一不小心就是個死字。
讓人都生不出跟他近身捉對廝殺的勇氣。
偏偏楊再興卻憑藉楊家槍法的奇正相合，驚鴻大槍宛如游龍靈蛇，頻頻找準時機，無窮不入的鑽進周立的空擋，險象環生間似有生機。
但楊再興終不是周立的對手。
近二百合，楊再興早已氣喘吁吁，只因周立的每一招都是勢大力沉，如同層層疊浪，一下比一下兇猛，楊再興抗的吃力，他年十六，力氣尚不足。
何況在程鴻看來，恐怕周立這樣的猛人，能跟他作戰的都得是樊噲典韋許褚周泰等不怕死之流。
騎戰的話，周立的長戈卻是根本揮舞不起來，只有備用的一桿長矛以作騎槍。
兩日來，二人騎戰一次楊再興完勝，步戰兩次，周立完全壓着楊再興猛捶。
根本無法翻身。
楊家槍本是步戰逞凶之槍術，但周立的這桿駭人聽聞的大戈，卻完全對他形成了剋制。
憋火得很。
二人戰至三百合，眼見楊再興又要脫力躺上半個時辰的時候，程鴻挑個空子制止了二人。
一手拉着一個在樹蔭下坐下來，看着氣喘如牛的楊再興，大笑，「楊再興啊楊再興，你尚有今日？
季正，騎戰之勇猛，我獨有再興，步戰之勇，卻唯有你啊！」
「主公！」
「主公，某微末之力不敢言勇！」
程鴻瞥了眼臉漲的通紅的楊再興，扭頭看向面色如常，顯得非常沉穩的周立。
微微一笑，「季正，謙虛是聖人教導我們的禮儀，但是跟我和再興一起，根本無需這些虛禮，自在些便好。」
周立眼神莫名，斜睨了楊再興一眼，抱拳行禮，「主公，某知道了。」
「好，好！」
話畢，程鴻又扭頭看向楊再興，「還敢小覷天下英雄否？」
楊再興吭哧半天，想起程鴻昔日教導，終是放下麵皮，朝着周立微微拱手，
「季正兄，步戰確實是某敗了！還望日後多多指正再興的不足才是！」
周立肅然，「此乃應有之意，且再興乃騎戰驍將，上馬我卻不能與你爭鋒，某二人正該互補長短才是。況且，再興年方十六，日後你當指正某方是正理！」
楊再興終是少年心性，聞言開心的笑了，拉着周立的手便開始兄長長兄長短的套近乎。
程鴻微微一笑。
有此二人，方是真正天下大可去得！
林中樹蔭下。
三人正切磋討論作戰技巧的時候，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主公，有情況！」
三人對視一眼。
程鴻起身道：「走！」
等到飛奔出樹林的時候，蔣歆早讓眾人穿戴整齊，裝備嚴整，蓄勢待發。
一個個靜立馬側，面上並無分毫懼色。
玄甲十八騎本便是弱三流武將水平，靖江逞凶的油江口三十六名好漢同樣非庸手。
他們均經歷過戰陣，年輕時也是紅巾小卒，能夠活到如今，早能證明許多東西。
程鴻暗自點頭，看向蔣歆，「發生何事？」
蔣歆肅然，「主公，某行軍之時，喜歡四方放出哨騎打探情報，我們的正西方，荊山之北景山之南山坳間，有大軍行軍跡象，哨騎只看見旌旗招展，煙塵四起，無法抵近探查。」
程鴻翻身上馬，眾人紛紛效仿，「從西而來？」
「正是！」
「有沒有探查到是什麼旗幟，何人領軍，他們的目的地是哪裏？大致有多少人？」
蔣歆頷首，「未曾探查到是何人領軍，但必是襄陽大軍無疑，打梁字大旗，中軍大纛上書‘中郎將蔡"，襄陽倒是有一大族蔡氏，卻不知……」
程鴻瞭然，襄陽大族，北上之前蕭珺給他補過課，他對其了解的頗深。
抬頭看了看日頭，道：「我們距離襄陽還有多遠？」
蔣歆和周立倒是對襄陽附近頗為熟悉，「趕路一夜半日，我們距離襄陽尚有一個時辰的路程！」
「你們說，杜匡到了嗎？」
蔣歆笑着搖頭，「主公，其實走澤水襄江北上，並無我們直接走陸路北上，縱馬疾馳不分晝夜趕路要快，他們最快恐怕得今晚深夜方能進入襄陽境界。」
「為何？」
程鴻不解，「依照輿圖來看，白帝城至江陵和江陵至於襄陽的水路距離相差不大。」
周立輕笑道：「主公可知襄江是何流向？」
程鴻詫異，「不是自西向東，匯入靖江么？」
蔣歆解釋道：「主公，正是如此！襄江上游是漢水，同時有雒水、淅水、淯水，樊城襄陽一帶，屬三江交界，又因西南景山地勢高，下游地勢低，所以直至麥城一帶都是水流湍急，常有大風巨浪，船隻航行困難！
是以，從襄陽順江而下至江陵，半日可至，但從江陵北上襄陽，卻需一日半夜！」
程鴻默默汲取了知識點。
沉吟道：「如此，我們當先行襄陽，不可跟大軍相遇，放出哨騎至身後二十里，莫要跟對方哨騎起衝突！」
眾將抱拳，「唯！」
「出發！今夜襄陽休整！」
「唯——！」
程鴻等人飛奔朝着西北而去！
夕陽西斜。
日暮到來。
當程鴻等人將兵刃全部用布條包裹的嚴嚴實實，勒馬看見那一座雄偉的巨城時。
程鴻眼中只剩下震撼。
前世，他常常聽聞長安有一百零八坊市，城高多少多，城內面積有多大。
但是單靠想像，是完全無法理解這種古代戰爭堡壘所帶來的視覺震撼！
城牆其實並不算多高，沒有幾十米十幾層樓的高度震撼，但是那種巨大牆磚堆砌嚴絲合縫，跟古樸大氣帶來的濃濃厚重感，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江陵同樣很大，但是跟襄陽比起來，卻又差了兩籌。
「公羨！這便是襄陽嗎？這城牆有多高？」
「主公！襄陽城，高三丈……僅僅比故都神京和當今帝都雒陽低一些！
其實，已有僭越之意。」
三丈，十米。
程鴻思忖一番，扭頭看向蔣歆，輕笑一聲，「蕭澤僭越，關吾等何事，吾等本是反賊！」
蔣歆搖頭苦笑。
程鴻注視着雄偉的襄陽城，壓下心中的激蕩，猛地揮鞭，「城門尚未關閉，速速進城！」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