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甜蜜時光
沈逸楓有些吃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模樣清麗脫俗,雖然沒有記憶中的明夏的嬌美,卻別有一番風情,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美女。只是眼前的女子再美也勾不起他心裏的波瀾,他的心此刻全被那個醜陋至極的女子填滿。
明夏見到沈逸楓也大吃一驚,她對中年男子的話一直深信不疑,卻沒有料到此時見到活生生的沈逸楓。他看起來比前稍微圓潤了些,只是下巴的鬍子已長了一寸多長,看起來微微些頹廢,許是因為鬍子的緣份,他似乎成熟了不少。
她伸手撫上了自己的臉,她的臉被醫聖給划的稀巴爛后,也不知他用了什麼葯,等到臉上的黑枷掉落之後,她的臉又恢復到以前的光潔。
只是她臉上的傷好了之後,葯仙就給了她一張人皮面具,囑咐她天天帶上,她問其原因,醫仙說這張人皮具里含有極珍貴的的藥草,她新長出來的皮膚還太嫩,需要保護。她對容貌之事,素來是看的極淡的,醫仙那樣吩咐時,她雖然覺得有些怪異,卻也依言戴上。
今天早上醫仙給她喝了一碗葯之後,她的聲音也變了,比起往日的聲音柔和了不少。
她聽到他的問題心裏苦笑連連,他說她就算是化成了灰他也能放得出她來,可是她現要只是換了一張臉,聲音變了些,他就認不出她來了。
她淺淺的道:「有事嗎?」
「有事。」沈逸楓細細的打量着她,俗從她的身上找出一點和明夏相似的蛛絲馬跡出來,可是卻什麼都找不出,她的衣裳是完全陌生的,身上沒有一件配飾是明夏的,就連明夏那滿頭的青絲也和眼前的女子完全不一樣。唯一相似的只有那雙明亮的眼睛,只是眼前女子的眼睛裏只有他進來時流露出了驚訝,緊張着便平靜如水,卻沒有了明夏往日的倔強和孤傲。
「有什麼事?」明夏淡淡的問。
沈逸楓的鳳眸里有一抹失望,他的眸光微斂道:「姑娘可曾在這裏見過一個滿臉傷疤的女子?」他真有些懷疑那個中年男子騙了他,明夏只怕根本就不住在這裏,否則為何這麼多天來從來沒見明夏出來過?
明夏點了點頭,沈逸楓的眼裏滿是希望道:「她在哪裏?」
明夏的眼裏有了一絲捉弄道:「就在這裏。」
「這裏?」沈逸楓反問,環顧四周,除了眼前的女子之外再沒有其它的人了。
明夏不露痕迹的道:「前些日子有個滿臉是傷疤的女子被送了過來,醫仙說她中了極深的毒,根本就沒藥可醫,就將她扔下山谷了。」平日裏他捉弄了她不少次,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她又豈能放過。再則她被那中年男子騙了這麼久,一個人傷心了那麼久,無論如何也要撈點本回來。
沈逸楓的眼睛頓時瞪的極大道:「不可能!」
明夏一本正經的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親眼看到她被扔了下去。」
沈逸楓死死的看着明夏眼睛,欲從她的眼裏看出一些端倪,而她的眼裏卻一直平靜無波,他咬了咬唇,明夏知道他不會相信,於是又低低的道:「就是從門口的的石道旁扔下去的,她被扔下去的時候還有一口氣了,可是過了這麼多天,她只怕早就被凍成人棍了。」
沈逸楓一聽這話將門一把拉開,人極快的沖了出去,明夏在他的身後淡淡的道:「她是你什麼人讓你如此在意?」
「她是我的妻子。」寒風將沈逸楓的聲音送進了屋子裏。
明夏怕他出事,忙追出去道:「你長的一表人才,而她已容顏盡毀,你還愛她?」
「她原本有傾城傾國的容貌,卻因為我而容顏盡毀,雖然我愛上的她的時候和她的容貌是有一些關係,可是在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我早已知道我愛的是她的人,和她的容貌沒有任何關係,哪怕她丑的能嚇死人我也一樣愛她!」沈逸楓聲音哽咽道:「可是她現在卻……」
明夏不是第一次聽到他說類似的話,可是此時這般聽着有他的話卻別有一番感觸,心裏還積壓的恨竟如那風一般被吹散了,她淡淡的道:「你既然如此愛她,又為何要傷害她?」
沈逸楓望着那深不見底的深淵,那裏早已被白雪覆蓋,就連想看她一眼竟也成了奢望,他閉着眼睛滿臉痛苦的道:「正是因為太愛,太在乎,所以……」
「人死不能復生,節哀吧!」一記清冷的男音傳來。
沈逸楓扭頭一看,便見到了滿是仙風道骨的中年男子,他頓時大怒道:「你為何要騙我?」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明夏后道:「她是被你害死的,又何必怨我,騙你只是想讓你好好的養傷。」
沈逸楓極為痛苦的跪在了雪地上,中年男子淡淡的道:「不過是個女人罷了,死了還可以再找一個,她容貌傾城,比起你帶來的那個醜女何止勝上百倍,不如這樣吧,我做主,將她許配於你,怎麼樣?」
「滾!」沈逸楓淚眼蒙蒙的從地上站起來,滿是恨意的看着中年男子道:「她再美也不是明夏,我的妻子這一生一世只有她一人!」
「只怕你把她當做妻子,可是她卻沒有把你當做相公。」中年男子扭頭看了一眼明夏道:「她只怕就算是死也會恨你入骨。」
「我覺得不會。」明夏在旁淡淡的道:「她若是知道她的死令你如此難過,應該會將以前有恩恩怨怨盡皆放下。可是你以前不好好珍惜她,等到她死了之後才有所表示,也太後知後覺了些。」
中年男子的眉毛微微揚了揚道:「這樣一個迷途知返的男子你要不要?」
明夏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她低低的道:「枉我一直都極為尊重你,可是你卻一直在騙我!」
中年男子淺淺一笑,沈逸楓聽到兩人的話心裏悶氣橫生,扭過頭看着中年男子道:「你就是個大騙子,還我的明夏!」說罷,居然揚掌就朝中年男子劈了過去。
中年男子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有些舉動,身體輕輕一飄,便遠遠的盪開了,動作如行雲流水般暢快優雅。沈逸楓一擊未中,另一擊又如閃電般擊了過去。
醫仙不知何時也來了,坐在旁邊看着熱鬧說著風涼話:「報應啊,明明是在幫他,結果卻讓他和你拚命,你又何苦枉做小人!你這把老骨頭還和年青人折騰,小心骨頭被拆了!」
明夏見沈逸楓的樣子如同拚命,心裏不禁微微有些好悔,再見到醫仙時,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卻笑着走到他的身邊道:「是不是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策劃的?」
醫仙笑眯眯的道:「山中歲月雖然靜好,可是有時候還是覺得有些無聊,如果不找些事情來做做,只怕悶都會悶死,這個雪峰之顛,已經有好多年來沒有人來過了!」
明夏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見醫仙看着兩人打架兩眨都不不眨一下,嘴裏還在念念有詞:「你這一招推波助瀾雖然用的甚妙,可是卻用老了些,遠沒有以前精湛,可是內勁卻強勁了不少,死小子,又偷吃了我的藥丸了……這一招雪花六齣真是絕妙啊,居然比我當年的用的還要妙幾分……」
明夏見沈逸楓和中年男子打的難分難解,中年男子處處避讓,卻依舊不露狼狽,沈逸楓的武功她是知道的,中年男子的武功只怕是深不可測。見他的招式,她知道他並沒有惡意,沈逸楓也不會有危險,見醫仙手舞足蹈在冰屋前蹦來蹦去,她冷冷一笑,見他蹦到懸崖邊時,抬起一腳就朝他的屁股上踢去,醫仙一時不備,身體重重的朝懸崖下摔去。
中年男子見此情況微微一笑,一掌將沈逸楓逼開,欲去拉醫仙,沒料到醫仙居然自己從懸崖邊爬了上來,他大怒道:「你這個女娃娃怎麼回事,我救了你你居然想置我於死地!」
明夏淡淡的道:「我的原則素來是人不犯我,我必犯人,這一段時間我也被你欺負夠了,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又豈能放過?」
中年男子淺笑道:「我早就說過她不好惹,你偏不聽,現在後悔了吧!」
沈逸楓聽到三人的話滿頭霧水,心裏的怒氣也消散了不少,又見中年男子武功精妙,雖然是和他過招,卻更像是師徒的間的喂招,無論他多麼凌利的招式,中年男子總能輕易的化解。他心裏起了好勝之心,想看看中年男子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恢復的如何。
於是他將功力提升到極致,凌厲的掌風朝中年男子身上的擊了過去,中年男子縱身避開,掌力劈到冰屋上,剎那間,「轟」的一聲,冰屋被他一掌劈開。
中年男子贊道:「好霸道的掌風!」
醫仙怒道:「我的房子!」在雪山之顛上修建房屋極為不易,所以他甚是珍惜。
明夏贊道:「劈的好,劈的妙,劈的呱呱叫!」
醫仙怒目而視,明夏輕哼一聲,雙手環在胸前,無視他的怒氣。他咬着牙道:「好男不跟女斗!」
中年男子尋思再這樣打下去也不是個事,他見沈逸楓將他收藏多年的書本毀於一旦,他的眸子微微一眯,一股殺機溢了出來,冷喝道:「還我的書來!」說罷,他居然出手反擊。
他這一出手,沈逸楓立馬覺得甚是吃力,身體向後疾退,眼見得再往後退就要退到懸崖底了,明夏心裏大驚,不顧一切擋在他的身前道:「夠了,別完了!」
中年男子的手掌已拍到明夏的胸前,卻及時的撤掌。
沈逸楓一把將明夏推開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可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不能就此了結!」
他這一推力道極大,明夏的功力才恢復了五成,又哪裏禁受得住,她的身體頓時飛了出去,地上全是冰,滑到極致,她控制不了身形,重重的往懸崖邊栽去,她一把抓住崖邊的冰層,而冰上滿是碎渣,這一抓手便被刺破,滿是鮮血。
中年男子臉色微變,伸手一把將明夏拉了上來,醫仙在旁陰陽怪氣的道:「這就叫做報應!」
明夏怒極,衝到沈逸楓的身邊「啪啪」的就扇了他兩巴掌,然後破口大罵道:「混帳,不識好歹的東西,我救了你,你卻還要我的命,你和他有多大的恩怨以至於要以命相搏?你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有想過你的父母嗎?沈逸楓,你當真當我失望!」
她這兩下巴掌打的貨真價實,沈逸楓的臉上頓時起了十個手指印。
她的舉動把三個男人全震在了當場,醫仙見她平日裏甚是文靜,沒料到發起火來竟是如此嚇人,他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中年男子摸了摸鼻子,不知道為何看到明夏這副樣子他不由得想起當年的米多多。
沈逸楓被打的一愣的一愣的,好半天後才回過神來,皺着眉頭道:「姑娘,你太過份了!」
「過份個屁!」明夏怒道:「你在我身上做下的錯事,就是兩千記巴掌也不夠償還!」說罷,她一把揭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那張傾城傾國的臉便露了來,在寒風白雪中一如綻開的鮮花。
沈逸楓先是呆在那裏,緊接着眼裏滿是狂喜,再接着又有些難以置信的道:「明夏!你是明夏!我不是在做夢吧!」
明夏咬了咬唇,又扇了他一記巴掌道:「你覺得像是在做夢嗎?」這一下倒的甚輕,與其說是打,倒不如說是在摸。
沈逸楓不怒反喜道:「我果然不是在做夢,只是你的臉……」
「已經好了。」明夏淡淡的道:「你還要和人拚命嗎?」
沈逸楓傻笑道:「你活着就好,變成什麼樣子都不重要,我和他拚命不過是想替你報仇罷了,如今你好好的,我自然不會再和他拚命。」
明夏看到他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他的那又精明無比的狐狸眼,居然也會冒出如此傻氣四溢的表情,當真不是易事。
沈逸楓看着她的眼睛道:「明夏,以前都是我錯了,你打我吧!」
「已經打過了。」明夏淡淡的道。
「那你罵我吧!」沈逸楓的樣子有些無賴,他來之前原本只想見她一面,可是人都是貪心的,見到她之後又想和她廝守在一起,見她的樣子似乎又有轉環的餘地。他心裏知道打和罵都是發泄心中不快的最佳方式,只盼着她打完、罵完之後不便不再生他的氣,願意和他在一起。
「也罵過了。」明夏淡淡的道。
沈逸楓卻急了:「我知道錯了,你就打我罵我吧!」
身後傳來低笑聲,醫仙用怪怪的語氣道:「這世上居然還有人找打找罵,真是罕見啦!」qs
明夏聽到醫仙的調笑聲,臉上不禁一紅,微嗔道:「你若是想討打討罵的話就自己對着牆自己打自己,自己罵自己去!」
中年男子淺笑道:「笨小子,她都願意為你擋我那一掌了,你覺得她沒有原諒你嗎?你可比你爹笨多了!」
沈逸楓一想也有道理,當下伸手撓了撓頭道:「明夏,你真的不生我的氣了嗎?」
明夏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中年男子在旁淡淡的道:「她的身體還沒有大好,這裏天寒地凍,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我看你們還是先回到雪屋裏再細細商量該如何打罵吧!」
明夏聽他這麼一說,臉紅的更厲害了,扭過頭看了中年男子一眼,中年男子在見到她的容貌時頓時愣在那裏,醫仙見他呆愣的樣子,輕輕咳了聲見他還是看着明夏發獃,又用手捅了捅他的胳膊道:「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盯着人家小姑娘看,你羞是不羞?」
中年男子回過神來,只是那清斂無波的眼裏卻泛起了波瀾,他微微一笑掩飾尷尬卻沒有說話,扭頭便朝東面的那間雪屋奔去。
醫仙怪裏怪氣的道:「不會真的被我說中了吧!」他轉身也欲離開,似想起了什麼,又扭過頭對兩人道:「本來有三間雪屋的,現在只有兩間了,我們兩個住一間,你們兩個住一間。」說罷,施展輕功便躍過鐵索,去追中年男子去了。
沈逸楓拉着明夏的手道:「我們也回去吧,這裏風太大!」
明夏點了點頭,兩人便順着鐵索回到了南面的雪屋,明夏武功雖然還未完全恢復,可是卻已能免強穿過鐵索了。
兩人才一回到雪屋,外面便又下起了鵝毛大雪,雪屋的構造甚是奇特,最南邊有一扇小近乎透明的小窗,那小窗也不知是用什麼東西做的,雪落在上面便溶化了,也不會結冰,從那裏可以看得到整個天山的美景。
兩人回到屋子裏后,卻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反而顯得有些陌生,明夏透過小窗看着雪景道:「這裏真美!」
「是很美!」沈逸楓在旁低聲應道,她在看雪景,他卻在看她,今日裏的喜悲憂樂交雜,他到現在還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是真實的,也不敢相信她會如此安靜的站在他的身邊。他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眨一下眼睛她就會從他的眼前飛走。
「這樣看着我做什麼?」明夏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微微皺着眉道。
「我怕你像以前一樣不再理我,也怕你下一刻拿刀抹我的脖子。」沈逸楓的眸子裏有一抹難言的憂傷。
明夏苦笑道:「那些事情都過去了,我已經死了兩次了,也算是再世為人了,不想再帶着恨過我以後的日子。」
這一段時間她獨自一人住在那間雪屋裏,想了很多的事情,將兩人從相識相愛相怨所有的事情全部想了一遍,在以前看來不可饒絮的事情,現在也淡了。再加上中年男子從旁開導,和她說了不少的故事,她此時是真的能將過往的那些事情盡皆放下了。
獨處是最適合的反思的,山中悠長而寧靜的歲月,靜默中最能反思以前的事情,她只覺得她當真是錯了,那些倔強竟害的她幾生幾死。於是對愛情也有了別樣的體會,她娘曾告訴她真正的愛情是不計較身份和容貌的,她覺得不盡其然,真正的愛情不但需要這些,還需要相互的理解和包容,還有溝通。
愛情不是索取,而是給予,相互的給予。
只索取而不給予的愛情是不可能長長久久的,塵世中每個靈魂都是孤寂的,都需要溫暖和關懷,愛情就是讓每個孤寂的靈魂尋到屬於自己的那份溫暖。
沈逸楓的眼睛頓時亮的如同天邊的星星,他滿臉希望的看着明夏道:「你原諒了我呢?」
「沒有。」明夏淡淡的道:「而是忘掉你了。」
沈逸楓的眸光轉暗,明夏的嘴角上彎成一個極美的弧度道:「忘掉曾經不愉快的事情,重新做回我自己,我是喬明夏,從地獄回來的喬明夏,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沈逸楓的眼裏滿是欣喜道:「我叫沈逸楓,遼南王世子,還有一個身份是暗夜門的門主,用那個身份的時候,我會戴上修羅面具,自稱西陵聰。」
明夏揚了揚眉毛道:「真是一個像狐狸一樣的人,居然頂着兩重身份。」
「沒辦法,以前想太多,也有很大的野心,想一統天下,成為整個天下的霸主,所以暗中集結了一些人馬,在江湖上打探消息,以期能夠成大事。」沈逸楓眨了眨眼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也還有一個身份,曾在大烏山上當過土匪,是陽城中富商聞之色變的梟鳳。」
明夏沒料到他如此坦折,當即淺笑道:「我很久沒有做土著匪了,可是你卻還是西陵聰。」
沈逸楓微微有些緊張道:「那也是過去的身份了,從今往後這世上再也沒有西陵聰這個人了。」
「我聽聞遼南王世子風流個儻,曾欠下不少風流債。」明夏的眸子微微一眯。
沈逸楓咽了咽口水道:「往事不堪回首,每個人年少的時候總會做下一些糊塗事,我曾經就犯下了不少的錯,還一度認為那段歲月很開心,可是是直到現在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我要找的幸福。」
明夏的眸光微微一斂,有些打趣的道:「世子改邪歸正呢?」
「早就改邪歸正了。」沈逸楓看着她道:「我保證日後再不去招惹其它的女子,一心一意待你。」
明夏「呸」了一聲后道:「誰答應要和你在一起了!」
「你方才不是說都忘了過去的事情了嗎?這不就意味着要給我機會嗎?」沈逸楓的眸子裏有了一抹焦急。
明夏不以為然的道:「我才剛認識你而已,難道就要對你許下終身嗎?」
沈逸楓無語,癱軟的倒在了大床上,明夏看着他的舉動,覺得有些好笑,他倒下去後用手拍了拍床后又從床上爬起來一本正經的道:「我喜歡矜持的女孩子。」
明夏聽到他的話后忍不住想笑,她這一笑便如春花開滿了房間,屋子裏單調的基色也變的絢爛起來,原本有些緊張的氣氛剎那間也輕鬆了起來。
沈逸楓看到她的笑容后呆了呆,他已經許久沒有看到她這樣開朗的笑容了,他的心忍不住「砰砰」的跳了起來,一下又一下,充滿了喜悅和開心。
冬日的天黑的極早,酉時不到,天已全黑了,沈逸楓將桌上的油燈點着,倒了杯熱茶遞給明夏道:「天冷了的緊,喝杯熱茶吧!」
明夏也不拒絕他,接過他倒的熱茶,低聲說了聲「謝謝」,然後靜靜的坐在那裏沒有說話。
沈逸楓望着她的側臉,坐在她的身邊,突然覺得心裏滿是安寧,一抹淡淡的暖意自心間升起,只盼着能和她一直坐下去,坐到天荒地老。他突然發現幸福很簡單,只要能呆在她的身邊,他便覺得幸福無比。
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恬靜而又美好,那份靜謚一如那天晚上他為了討好她捉來了無數螢火蟲時的浪漫,兩人都覺得極為溫暖,都不願打破這份安靜。
夜越深,屋子裏的這寒氣越重,爐中的炭火也越來越來,沈逸楓起身去添柴,明夏也站起來添柴,兩人同時握住了鐵鏟,明夏覺得有些怪異,將手鬆開去拿旁邊的柴火,他也幾乎在同時把手鬆開,也去拿她拿的那根柴火,兩人不備,頭還撞在了一起。
明夏微皺着眉伸手揉了揉被撞的不太痛的腦袋,沈逸楓淺笑道:「這些粗活就由我們男人來做吧,天晚了,你早些休息。」
明夏的眸光轉了轉,見桌上放着紗布有一些藥膏,想起手上的還有傷,便就着燈光去包紮傷口,沈逸楓已經將柴火添置好了,在她的身邊坐下來道:「我幫你吧!」
明夏覺得一隻手也沒有辦法包紮,便點了點頭,將手伸了過去,他見她手上的傷口有好幾個,都是被冰扎的,好在傷口都不大,他滿是愧疚的道:「都怪我不好,害你受了傷。」
「你平日裏都極為冷靜,像今日裏這樣的局你往日應該很快就會識破,今日怎麼被我騙得團團轉?」明夏低低的問道。
沈逸楓輕嘆道:「我雖然一開始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氣血上涌,也沒來得及多想,於是就做了傻事。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關心則亂吧!」他去見明夏的時候就心情忐忑不安,打開門卻見到一個陌生的女子,又聽聞明夏的死訊,所以全亂了套,往日的鎮定竟是一點也無,此時想起來,只覺得明夏的那個謊撒的破綻百出,卻又淡然一笑。
明夏的眸子裏有一抹淺淺的笑意,他小心的替她上着葯,低低的道:「明夏,你知道嗎?你笑起來的樣子最美,我喜歡看到你笑,如果我的蠢笨能讓你笑的話,我願意在你的面前是一個單純的傻子。」
明夏呆了一下后道:「你還是別裝傻了,我裝了十幾年的傻,知道那裝傻有多辛苦。」
沈逸楓看着她道:「我們兩人若是有一人是真傻,或許就不會經歷那麼多的風雨了。」
「沒有人會愛上一個真正的傻子,但是相愛的人往往都很傻。」明夏淺淺的道。
沈逸楓覺得她這一話彷彿說到他的心窩裏去了,他平日裏自認聰明無比,什麼事情都看得極為通透,所有的局面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唯獨在愛上她之後,他做下了無數的傻事,也做下了無數的錯事。
他抬眸看着她的眼睛道:「明夏,從今往後,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信,就算是你說你愛沈笑儒我也信,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就算你說你要嫁給沈笑儒我也支持你,只要你幸福,只要你讓我守在你的身邊,讓我看着你就好。」
明夏愣了一下,她皺着眉道:「什麼意思?」
沈逸楓低低的道:「我傷害過你,自己知道犯下的錯不值得原諒,縱然你說可以你忘了那些過去,可是我知道你只是看淡,而不是真的遺忘,我這一生也不敢再奢望能娶到你,只要能看着你幸福就好。所以只要你想做的事情,我都會支持你,你愛的人,我也一樣支持。」
明夏的眸光流轉,嘴巴微微張了張,卻又終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淡淡說了句「謝謝!」便將外裳除下躺進了被窩。
她那一聲淡淡的謝謝讓沈逸楓微微呆了呆,旋即嘴角綻出一抹苦笑,見她睡下,他便將屋子裏的凳子拼了起來,準備在凳子上過夜。
明夏看着他的舉動,心裏升起一抹暖意,卻知道這屋子裏就算是生了火爐也冷的怕人,只有那床上不知道用什麼東西所制會發熱,這樣的天氣在凳子上睡一夜只怕是鐵人都受不了,她淡淡的道:「到床上來睡吧,屋子裏太冷。」
沈逸楓聽到她的話眼裏開始發光,眨了眨眼道:「這不太好吧……」
明夏淡淡的道:「你若真覺得不太好的話就自己睡凳子上吧,反正我也叫過你了,也心安了。」
沈逸楓嘻嘻一笑,她的話音才一落便往她的身邊靠去,只是屁股才沾上床,就被她一腳從床上踢了下來,她冷冷的道:「睡那邊去!」她纖長的手指指着腳頭。
沈逸楓被她踢的時候覺得心驚膽戰,聽到她的話后又立馬變得喜氣洋洋,從地上爬起來后道:「好!」便鑽進了被窩裏。
明夏見到他的那副樣子覺得有些好笑,嘴角微微上揚便又躺了下去。
沈逸楓彈出一股指風將桌上的燈滅了,伸手摸到了她冰涼的腳,便將她的腳拉到他的胸口為她捂腳。
明夏低低的道:「我不冷,不用捂。」
沈逸楓淡淡的道:「舉手之勞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明夏有些無語,想將腳抽回來,沒料到他抱的死緊,竟是一點都抽不動,而經由他身上傳來的溫暖一點點滲入了她的心裏,在這個天山之顛是那麼的舒服,她一時竟不忍再抽,便由得他去。
這一夜安靜而又美好,兩人都睡的極為安穩。
第二天沈逸楓是被明夏的聲音吵醒道:「沈逸楓,快起來看,那邊好美!」她將他從被窩裏拉了起來,趴着那扇小窗去看天邊美景,只見無數道光環環繞着雪鋒,太陽的光茫照在上面,折射出五彩的光茫,絢麗至極。
這副景色沈逸楓見過幾次,以前心事重重也沒覺得有多美,此時和明夏這般趴在窗邊看果然成了絕美的景色。
他貪婪的聞着明夏身上散發出來的幽幽清香,眼珠子轉了轉道:「這不算太美,那天我見到天山上的雪蓮全部綻開了,那才叫美!」
明夏問道:「雪蓮在哪裏?」
「我帶你去!」沈逸楓一邊說著話一邊給她披雪笠,明夏沒有拒絕,於是很快兩人便拉着手去看盛開的雪蓮。
接下來的日子安靜而美好,兩人一起欣賞雪山上的美景,一起去看雪蓮,一起賞地醫仙種在山後的紅梅,閑下來無聊的時候就一起去幫中年男子將埋在雪堆中的書取出來,往日的那些恩恩怨怨彷彿已離兩人遠去,晚上兩人雖然同睡一屋,卻一人一頭互不侵犯,一切都極為幸福。
可是安寧的歲月總是太短,約莫十來天後山上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