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偷襲

第4章 偷襲

張亦年跟蹤案件已有四年,這幾天又為此事四處奔波,精疲力盡,好在獲得了一位關鍵證人,他的心情說不上來的輕鬆。

在陳子源被護士帶出去后不久,張亦年收了東西,本想帶着倆位徒弟寫材料,沒想到剛才那護士又折返回來,神情嚴肅的敲了敲門,“張警官,借個地方,我們有事要說。”

護士後面站了三位醫生,和一個身穿黑色制服的人。

他眯了眯眼,沒有看錯的話,這幾位都是13區有名的醫學巨擘,平時鮮有同時出場的機會。

但那黑色制服......張亦年也只是偶然在局長辦公室見過,並不清楚對方的來頭。

張亦年心裏咯噔一下,頓感覺事情不妙,趕緊用眼神示意兩徒弟離開。

門鎖好后,護士道:“這是剛剛那位患者的體檢報告。”

這麼多難得一見的大佬同時出現,讓他心裏有些不好的猜測,張亦年收回打探的目光,翻開了那幾張報告單,漸漸的他皺起眉來:“這是?”

只見那攤開的體檢圖內,陳子源沒有內髒的痕迹。

準確的說,他的每一根骨頭都長得很正常,但是肚子中央少了心肺腎肝。那裏是很空洞的模樣,x光里一片虛無。

他被噶了?

但是哪有人被噶了還活着?

張亦年心跳頓時急促起來,他反覆看了幾遍,然後抬起頭驚疑不定的對上面前幾位醫學權威的眼。

這幾個醫生護士也只是面色凝重的看着他。

消化內科李立醫生道:“看到的第一眼,我們以為是儀器出了問題,就讓一個護士躺了上去,結果一切正常。說明有問題的是這個年輕人。”

“會不會是他義體化了?”張亦年自欺欺人道。

李立道:“那就剖開才知道了。但是義體化也會有金屬反應,”他指着那張圖,“他這裏什麼都沒有。”

張亦年感覺自己額頭在滴汗,他倒是了解一些異種,但是這個年輕人的外觀不符合異種人的特徵。

“支配者?”另外一位大佬點了點頭,“有可能是沒見過的支配者,以往的支配者不會出現這麼特定區域的異化。”

一但涉及到支配者,事情就不是和公安掛靠了,張亦年意識到這件事超出了自己的權限範圍。

他想到陳子源在視頻里那勢不可擋的殺氣,沉默了一下。

自他知道對方失憶,就明白對方背景絕不簡單,但也沒想到他牽扯到支配者了。

“他是我的重要證人,至少先讓我帶回去走完程序。”

一直安靜的黑色制服開口了:“最多今天,明天我們就要把他帶走。”

那中年人站在各位醫生後面,十分沒有存在感,但是他抬起頭的時候,有一股無形的氣場。

張亦年辦案多年,從未遇見如此理直氣壯之人,他笑着反問:“權限?”

中年人在腕錶上調試了一番,投射出區立公安楊局的臉。

楊局道:“張亦年,我們接到中央機動隊的命令了,你追查的器官走私案裏面涉及到了感染者,要由機動隊調查。”

張亦年聞言睜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跟了這麼久的案件就這樣拱手相讓。

中年人冷漠了關上了投影,“現在呢?”

見局長發話,張亦年也不便說什麼了。他把文件夾在腋下,邁起步子就往外走去,冷臉道:“這人的醫療費你們機動隊自己出!”

到這裏陳子源算是琢磨出事情始末了。

原來在地下室那會,他能強撐着一口氣殺了四個人,是因為自己體質特殊。

他就說正常人哪能有這麼奇怪的身體反應。

他心中暗想,還好之前和張亦年講述案件過程的時候,他刻意隱去河邊撿到渾身是血的他和“不怕痛”這一經過。

陳子源潛意識覺得,不能暴露太多。

女護士走之前也說,要給他準備“營養餐”,而自己的體檢報告裏面沒有消化器官的位置。看來自己的體檢結果暫時被醫院壓下去了。

只是那支配者聽的他一愣一愣的,這詞語聽起來怎麼都不像一件好事。

他問道:“支配者是什麼?”

張亦年道:“區界限以外,有一種名為蜜拉德的病毒,被感染的人會有三種下場,一是變異成異種怪物,二是擁有抗體,不會產生異化,但仍然會導致身體的部分殘疾,三是獲得進化。”他看着陳子源,“進化就像你現在這樣,爆發力極強,叫做支配者。”

陳子源若有所思:“機動隊又是什麼?”

“中央1區設置的一個特殊部門,隸屬於軍方,負責特殊暴力犯罪和蜜拉德病毒相關事項。”

“感染者很多嗎?為什麼還要專門設置一個這樣的部門。”

“以前病毒爆發的時候,有很多感染者,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什麼了。他們更注重獲得進化的人。”

張亦年說完后,就繼續帶着他往鑒定科去。

此時鑒定科只有一個人在,他似乎正在調試什麼東西,聽見腳步聲,他放下東西,笑道:“張隊來了呀。”

張亦年道:“做個基因比對。”

鑒定警察拿出針管,往陳子源手臂里扎進來。

按了消毒棉后,張亦年又道:“你在這裏稍等,諾瑪計算很快,馬上你的基因比對分析就會出來。”

鑒定科警察轉身回了操作台,一張數據織成的網絡在他面前徐徐展開,無數字符飛快的劃過。

一個富有感情機器女聲響起:“諾瑪正在為您匹配中,10,9,8......”

陳子源不自覺握緊了手,但是結果卻讓他非常失望:“13區基因庫匹配失敗。”

鑒定警察攤了攤手,表示自己的遺憾:“張隊,沒有他的信息,可以申請中央的數據庫。”

張亦年不知道在想什麼,雙眼有些放空,好半晌才說:“不申請,讓機動隊自己去查。”

幾人沉默下來。

鑒定警察道:“那他怎麼處理?”

這句話讓陳子源意識到自己在這裏沒有太大的人權。雖然大家的討論都是圍繞他而來,但是各自都有各自的心思。

沒有人真正在意他的結局。

接着張亦年帶着他去詢問室做信息登記,陳子源填了一張又一張的表,問:“現在科技這麼發達了,怎麼還用紙質檔?”

“紙質的安全。”他摸了摸自己的胡茬,很罕見的露出一絲疲憊:“我要先去工作了,為了這個事,我三天沒睡,全靠調節器緩解。”

陳子源沉默了一下。

他有些佩服張亦年這種辦起案來不要命的精神,也不好給對方添麻煩,道:“那我去天台吹吹風吧。”

天台早有人在,正是張亦年的小徒弟之一,見他上來,抬了抬手表示問候。

這裏風大到幾乎要把人吹走,整個天都很灰沉,四周的高樓將他們包圍住,竟有種無處可逃的感覺。

馬路很寬,行人卻很少。保潔阿姨戴着口罩,正費力的拖着垃圾桶往下走。

底下店鋪門被推開,一個瘦的像骨頭的男生摟着個女孩從裏面出來,女孩化了誇張的煙熏妝,嘴上耳朵上穿了不少鐵環,撓了撓背,皺着眉似乎低罵了句。

皮夾克、包臀裙是此時的風尚,十個女孩里六個這麼穿,由於服裝的高度統一,大家便在配飾、妝容上別出心裁。一頭綠毛配大鐵環子,或者手臂處的衣服開幾個洞,露出花里胡哨的紋身;要麼就是一短再短的裙子,展示自己白嫩的大腿。

一側的大樓頂有空中輕軌的車站,也叫懸浮列車,在空中僅靠兩根手臂粗細的合金柱子就可以運行,有點像從前的火車,但是線路更加完善,運行方式更像是地面公交車。

警察點煙點了好幾次都沒成功,罵了一聲又把東西收回制服。

“電梯裏怎麼不點?”

“禁煙,抓到了要去政工室挨批。”

二人沉默的倚靠在護欄上。

樓下有人進進出出,一個發旋碰上一個發旋,在門口短暫的交集后又分開,路過的警察匆匆忙忙,很自然就想到芸芸眾生四個字。

這種抽離感讓陳子源覺得漠然,他難以和人共情。

警察不知道盯着看了他多久,道:“你很厲害,能夠在那樣的情況下反殺這麼多人。就算是我在攜帶了武器的情況下,也很難做到全身而退。你當時怎麼做到的啊?”

陳子源用一種很平淡的語氣道:“就好像你脫衣服先解開第一顆扣子,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

下意識。

警察從這種輕描淡寫的話里讀出一種殘忍感,他不知該說什麼,然後雙腳踩上邊緣,半個多身體伸出護欄。

陳子源好心提醒道:“別摔了。”

“放心,我經常來。”

陳子源把目光移到附近的大樓,一層一層的觀察。寫字樓的精英,喝咖啡的白領,走來走去的阿姨,目光無規律的移動,直到他看見一個黑衣人人趴在窗口,一動不動。

那個男人距離他們約有一公里,陳子源有些看不清,一時竟不能明白過來那人是不是在持槍伏擊。

但他還是警惕了起來,提醒道:“你別站着了——”

下一秒,陳子源聽見凌厲的風聲,警察嘴裏哼的歌停了,他重心一歪,頓時從樓頂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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