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混亂
陳子源聞言握緊了刀,臉色蒼白。
剛剛一頓行動下來,他的體力恢復的七七八八了,但是從他昏迷時的對話中可以聽出,這裏至少有四個人。
雖然他剛剛殺了兩個醫生,但那也是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
貿然衝出去,這些器官販子說不定會拿槍指着自己。
對方見他沒有回應,又加大音量喊了一聲。
“咋不說話呢?聾了?警察要來了,咱位置暴露了。”
“傻b,那底下隔音的,你要進去問。”一個人厲聲喝道。
那人示軟,“成,我現在下去。”
嘎吱——
那人掀開了地板,往下走來。
他的腳步聲很重,但是有點不均勻,使力不勻。
陳子源猜測他的腿腳有些問題。
要在他開門那一瞬間,毫無聲息的幹掉他。
那人邊走邊戲謔道:“這倆人沉迷了,連句話也不吱。”
陳子源精神高度緊繃,全神貫注的盯着門縫。
那人說罷后,推開門,陳子源眼睛厲色一閃,飛快將刀刺入對方心臟處。
然而刀被什麼硬物抵住,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陳子源半條手臂幾乎被震麻。
這個人居然也是改造人,從脖子直到半條腿處都是鋼鐵。
陳子源心道不好,那人立刻反應過來,用力掐住了他的脖子,往牆上狠狠一摔。
“嚇老子一跳,特么的這裏有個活口!”
陳子源感覺自己的腦子幾乎都被甩出去了,頓時頭暈眼花起來。
他的右手狠狠撞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喀嚓聲,頭也磕上牆面,鮮血流滿了半張臉。
本就體力有些不足,現在他的情況更糟糕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沒有感受到任何痛意。整個身體除了疲憊沒有其他感覺。
看來不是麻藥的效果,而是身體缺失了痛覺。
兩柄刀還握在手裏,他勉強站起來,對方欣賞的看着他:“白鳥親自給你打的麻藥,沒想到你醒的這麼快。”
“做過藥物抗性訓練?”
嘴裏有濃重的血腥味,陳子源沉默的看着他。
男人虯結的肌肉不自然的鼓起來,另外半邊身軀則是液態金屬與電線的混合物,比醫生的那個義肢要悚然的多。
男人繼續道:“要不是我前不久義體化了,門口那一下還真就差點中招了。”
他不自覺勾起嘴角,眼裏露出玩味的神色。
陳子源盯着他的臉部肌肉看,男人的表情非常生動自然,看來這部分身體組織是純天然的了。
他現在無法和義體化的人戰鬥,刀具只能插入血肉之軀。
樓上已經注意到這裏的變故,往下趕來,樓梯嘎嘎作響。
這響聲如催命咒一般,陳子源緊張起來,咬了咬牙,他扔了刀,以拳頭向對方攻擊過來。
男人覺得他這個行為很天真,單手就蓋住了他的凌厲的拳風,眼裏有勝利者的輕蔑。
“自暴自棄了?連武器都扔了?”
陳子源只是笑了一下。
男人甚至沒有看清那個笑容,視線頓時天旋地轉——陳子源忽地重心下移,雙腿纏上了他的脖子,飛快的做了個翻身十字固。
男人砰的倒在地上,陳子源用力扳着那條機械義肢,沒有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衣袖滑出了另外一把刀,用骨折的手死死壓住他,正要用手術刀刺下去的時候,門忽然開了。
門外的男子立即瞄準了陳子源。
陳子源心知機會就在這一刻,毫不猶豫的刺向了男子的太陽穴,狠狠的給他的大腦來了個穿刺。
男子雙眼暴瞪,鮮血染紅了身下整塊地板。
與此同時,子彈也打出來了,只不過瞄準的是他的右手肩關節。
陳子源幾乎被子彈的強大衝擊力撞飛,他悶哼一聲,艱難的喘着氣,模糊的視線里,右手自肩膀往下幾乎完全斷開,幾塊筋肉勉強連着自己。
幸好左手還沒出事。
血液漫過他的眼睛,這讓陳子源覺得很難受。他雖然沒有感受到痛苦,但仍有灼熱感傳來,他一動不動的盯着那人看,竭力平穩自己的心跳,然後握緊了刀。
面前的人裸露出上半身,橫肉縱身,十分有殺氣,見自己同伴的腦漿流了一地,眉毛倒豎,怒道:“你他媽——”
男人憤怒罵了一聲,端着手裏的槍就沖陳子源胡亂掃射。
他拖着疲憊的身子勉強彎腰躲過,但還是在腹部中了一彈。
陳子源哇的吐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搖搖欲墜,倚靠在牆壁上。
胖子大概也覺得他沒有什麼戰鬥力了,整個人都鬆弛下來:“知道為什麼不瞄準大腦嗎?因為死人的器官很難保存,但是我現在換了想法。”
他遊刃有餘的朝陳子源走近,黑漆漆的槍口對上他的腦門:“現在我要你的命。”
陳子源沒說話,而是冷漠的直視着他的眼睛。
胖子說不出那是什麼感覺,在那雙黑的深沉的眼珠里,他感覺自己被輕視了。
在自己完全掌握武力優勢的情況下,對方沒有害怕他。
這種感覺讓他更加憤怒,他手指一動,想要扣動扳機。
陳子源的下面反應令他完全沒想到,他就像感受不到任何痛意一樣,用能動的那隻手死死捏住了他的手腕。
接下來的感覺他終生難忘,對方捏碎了他的腕骨。
胖子難以自制的尖叫起來,滿身橫肉都在顫抖的表示自己滔天的憤怒,他揮出左手,狠狠扯斷了陳子源右手最後一點骨肉相連的地方,但這時他猛地發現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對方的表情沒有動過,甚至沒有皺眉,幾乎是在縱容他扯斷自己的手。
他不會痛的嗎?
他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那捏碎他右手手腕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胖子終於害怕起來,他輕敵了。來不及求救,陳子源就已經徹底了結他。
但那也是陳子源最後的力氣了。
等胖子徹底沒了氣,陳子源鬆開了手,搖搖晃晃的往後倒去,靠在了牆壁上。
右手的鮮血還在不停往外冒出,陳子源虛弱的用衣服給自己包了一下,撿起自己的斷手咬在嘴裏,然後又拿起了那杠子槍,往外走去。
拖着沉重的步伐,陳子源心想,現在來條狗都能把自己咬死,要是外面還有人,他也得交待在這了。
步伐聲凌亂的在他頭頂響起,陳子源隱約聽見有人在說:“他們跑了?”
“這地板上有個道!下去看看!”
“注意警戒。”
警察,他模模糊糊的想。然後在看見制服的最後一刻,他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