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狗屁王爺了不起啊!
「王爺三思,這可萬萬使不得!」周管家臉色煞白,恨不得上前抱住他的大腿:「煩請王爺給王妃一個機會,好歹讓她跟您解釋解釋!」
一片嘈雜喧鬧之間,一個家僕上前稟報:「稟報王爺,太醫院曾老太醫求見王妃,說是有要事相商,眼下正在門外等候!」
周管家抓住了救命稻草,扯着嗓子道:「王爺!是曾老太醫!曾老太醫是太醫院醫術榜首,早些年間老夫人犯病,還是曾老太醫出手相救——王爺,老太醫常來與王妃討教醫術,近些天又常來問陛下身體保養之術,他說有要事相商,還請王爺暫且息怒,別誤了大事!」
曾老太醫的面子,這京城中少有人敢不給。他侍奉過三朝帝王,因醫術高超被獎過兩次免死金牌,所救皇族不計其數,被尊為天下醫師之首。如今早過耄耋之年,為人謙遜溫和,禮數嚴謹,連當今陛下也十分敬重他。
一身殺氣的瑞王好歹留了點理智,命人暫且將春麗院圍了起來,便親自出門接見了。
周管家熱淚盈眶,恨不得給這家僕和門外的曾老太醫磕個頭。
老太醫一身青衣,鬍鬚雪白。瑞王收起滿腔怒火和疑惑,寒暄之後帶着恭敬道:「老太醫有事,派人傳個話就好了,本王親自上門也是應該的。」
「王爺抬愛,老朽一介臣屬,怎敢在王妃和王爺面前託大。」曾老太醫恭謹欠身,直奔主題:「老朽此次前來,是想跟王妃請教下藥石之術,特請王爺准許。」
「老太醫莫要玩笑,拙荊一介女流,不知從哪兒翻來幾本旁門左道的醫藥之書,不過胡亂自娛,貽笑大方,怎敢擔得起老太醫「請教」二字。」
曾老太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才道:「老臣不敢多問王爺與王妃夫妻之事,不過王爺若對王妃不了解,還是別妄加斷言的好。」
瑞王吃了個軟釘子,心下更詫異:曾老太醫素來言行有度,能說出這番話無疑是動了怒火。
鄭姝兒有什麼本事讓曾老太醫也站在她那邊?
他斂下心思,吩咐人叫鄭姝兒來,片刻之後明珠獨身一人回來了:「啟稟王爺、曾太醫,王妃說眼下忙,不見人,請曾太醫改日再來。」
「放肆!曾老太醫親自到訪,哪有拒之不見的道理?」瑞王蹙眉斥責,「把她帶過來!」
沒想到曾太醫立即阻攔道:「既然王妃有事,老朽也不便叨擾。煩請姑娘再去問問王妃,老朽可否去看看五福湯?」
明珠臉色一變,支吾道:「太醫稍等片刻……奴婢這就去問。」
她快步走出主堂,一步三回頭看着瑞王,神情幽怨。瑞王安頓好曾老太醫,追了出去:「王妃到底怎麼回事?什麼五福湯?」
明珠垂下頭,心驚膽戰道:「王爺還是自己去春麗院看看吧。」
春麗院外,一圈兵士圍得水泄不通。
鄭姝兒臉色黢黑如鍋底,一個年輕男子不顧臉面伏在她肩上放聲大哭:「老大啊!我對不起你,我沒有攔住那群人,你男人實在太不講道理了,我臉上還被他們揍了一拳呢!你可千萬要替我做主啊!」
周管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不住提醒道:「流宇公子,這是在王府——您還是,注意男女大防——」
「老大啊!」那年輕男子嚎得更大聲了:「這王府咱們是待不下去了!這群白眼狼啊,都站在你我頭上拉屎了啊!」
鄭姝兒忍無可忍,一把甩開他:「沒出息的東西,再嚎老娘嘴給你縫上!」
方流宇瞬間老實,抹了一把並不存在的眼淚,可憐兮兮道:「老大,那你想怎麼辦?」
「誰幹的誰擔!」鄭姝兒深吸一口氣:「去找瑞王!」
「巧了,本王正要找你呢。」身後一道陰森的聲線,鄭姝兒胳膊憑空被人抓住了。
瑞王一把將她扯到身後,磨牙道:「王府之內還敢跟外男拉拉扯扯,鄭姝兒,你再浪蕩放肆也得有個度,當真活得不耐煩了?」
鄭姝兒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她瞪着眼看了瑞王許久,終於忍不住了。
「浪蕩你妹啊!給你點好臉色你還真蹬鼻子上臉!王爺了不起啊!」
瑞王一怔。
鄭姝兒深吸一口氣,破口大罵:「你算什麼好東西?沒名沒分都能領回來個大肚子,你天下第一浪蕩!你簡直Yin盪!還有臉說別人?一回來就臭個臉,我欠你的啊?好好跟你說話你比驢還能尥蹶子,懂不懂什麼叫做禮貌啊!老娘辛辛苦苦熬的五福湯,你憑什麼給我掀翻了?還打老娘的人,做人太過分會被雷劈的!」
四周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方流宇默默伸出了大拇指,周管家早丟了這條老命化成一股青煙了。
「你說什麼?」瑞王一字一句從牙縫中擠出來,攥着她的手掌猛然用力。
鄭姝兒一指點在他小臂某處,一陣酸麻劇痛襲來,他條件反射地鬆了手。
「耳聾就去治!我又不是你媽,別什麼都指望別人遷就你!」鄭姝兒一臉暴怒,破罐子破摔:「反正五福湯是你掀的,有什麼問題你自己去頂!我不管了!明珠,去告訴曾太醫,讓皇上和那什麼內閣首輔都等死吧!你不想讓他們活,可不關我什麼事!」
明珠嚇得撲通一聲跪下,哆哆嗦嗦跟瑞王解釋:「王爺,您掀翻的那鍋葯湯,是給皇上和內閣首輔程大人治病用的十萬火急的湯藥,王妃已經熬制了整整二十八天……」
瑞王滿腔怒火霎時間被震驚所覆。
給皇上……和內閣首輔程如凜……治病的?
「王爺內院好生熱鬧。」一道和煦的笑聲傳來,精準刺中了在場之人緊繃的神經:「程某來的似乎不太是時候?」
瑞王一驚,立即轉身:四人迎面而來,兩個皂衣鱗甲護衛在後,前面二人并行,一個是曾太醫,另一個是一位錦白衣袍的男子。
那男子約莫二十七八年紀,打扮溫文儒雅,連一雙眼眸也常常笑眯着,只是皮膚太過陰白而嘴唇又薄,隱隱給人一種陰冷之感,正是內閣首輔程如凜。
「程大人怎的突然光臨寒舍?本王還未……」
鄭姝兒狠狠翻了個白眼,打斷了瑞王誠惶誠恐的客套:「程大人來的正是時候,省得我專門派人去通知。」
「通知什麼?」程如凜好奇道。
「你要死了。」鄭姝兒誠實無比:「瑞王把你救命的湯藥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