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承諾裴楨
裴楨的臉有些泛紅,看着面前的薛仁杲,說道:“買這個發簪並不是買給你的妻子嗎?”
薛仁杲聽到這話搖搖頭,說道:“發簪雖好,但是也是要看人的,不同的氣質配不同的發簪,別說這個發簪就很適合你。”
裴楨咬了咬牙,看了看面前的薛仁杲說道,“看薛將軍很了解女子,說出來的話比唱得都好聽。”
薛仁杲苦笑了一下說道:”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
裴楨冷哼了一聲,拔下的發簪,放到了他手裏。
“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將軍還是把他帶走吧!”
薛仁杲又想把發簪放回了她的手中,她卻不接,“我發現送給最適合的人,才能夠展示發簪的美麗,如果美人不能收下發簪的話,那發簪也不需再留着了。”
說著,他就要把發簪丟到地上去,可是裴楨眼疾手快,把發簪又奪了回來。
“你這樣的人好生無禮,那麼好的東西就這樣砸了,暴殄天物。”
薛仁杲嘿嘿兩聲,“既然這樣,那你就受累,先幫我留着吧。”
裴楨嘆了口氣,說道,“我帶回去也沒有辦法用,發簪實在是太貴重了,我沒辦法跟家人解釋,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這發簪價格不菲,到時候我又如何解釋來歷?”
薛仁杲想了想,說道:“那便不在朋友面前戴,只在我面前戴,那不就不用解釋來歷了。”
裴楨看了看那些薛仁杲,“你這人好生不要臉,這個話也說出來,要傳出去,你就不怕人閑話。”
薛仁杲搖頭,“我行得正走得端,不怕,我也看時間快到了,女公子可否陪我吃一頓午飯?”
裴楨聽了之後,猶豫了一下,本想拒絕,但想還是猶豫一下,答應了。
她看着薛仁杲說道:“你送我發簪,我也該請你吃上一頓飯,以示感謝。”
“但這只是感謝,你我之間的身份,實在是不合適出雙入對的,那也不好,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裴楨是要坐馬車來的,薛仁杲騎的馬。
裴楨那馬車蓋挺寬敞的,薛仁杲毫不猶豫掀起了門帘,也走了進去。
他一進來,裴楨都驚呆了,看着面前的薛仁杲,“你為什麼不騎馬?你擠上來幹什麼?”
薛仁杲搖了搖頭,說道,“不合適不合適,剛才美人不是說過了嗎?與我之間身份終究不合適。”
“我在外面騎馬,那所有人都看到了我,又看到了馬車,難免有些猜想。”
“我們兩個人,都在馬車裏面,外面的人不就看不到我了。”
裴楨恨得牙痒痒的,可是又無奈,沒有辦法。
她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說道,“哦,那你在馬車裏坐着可以,但是你得老實。”
她突然想到,那一次他們在茶館的事情,臉更加紅了,看起來格外的誘人。
薛仁杲更是心動,直接一把把裴楨抱了起來,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裴楨心中大驚,連忙掙扎了起來。
薛仁杲做了個噤聲的姿勢,說道:“不要叫喊,不要出聲。”
“現在咱們走到街上,路人來來往往的,馬車上不出聲,外面的人便什麼都不知道。”
“你若是吵,那必定會引來路人的關注,那更加不妙。”
裴楨無奈,早知剛才不讓這廝上馬車就好了。
她本來就應該想到,這廝上車之後,肯定是不會老實的。
如今她也是被薛仁杲拿捏住要緊處,她只能夠哀求道,“那隻能是抱着,別的什麼都不能做。”
“你要是再做別的,那我就真的生氣了。”
薛仁杲點了點頭,沒有再做其他。
雖然他像個無賴,但他並不是真的無賴。
他把裴楨緊緊的抱着,感受着對方的心跳,對方也在感受着他的心跳,時間彷彿停止了。
裴楨彷彿連外面什麼聲音都聽不到,只能聽到薛仁杲蒼勁有力的心跳聲,越發的着迷了。
她突然想到,如果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那該多好。
只可惜這是不可能的,彷彿快樂的時間過得總是特別快。
沒多久,外面變成了輕輕的呼喚,“女公子,我們已經到了明月樓外面了。”
裴楨睜開眼睛。抬頭看了一眼薛仁杲,“地方到了,我們下馬車吧。”
薛仁杲點了點頭,把她抱起來放在旁邊,先下了馬車,等到裴楨下馬車的時候。
他伸出手,要把裴楨扶下來。
裴楨瞪了薛仁杲一眼,還是把自己的手,放在薛仁杲的手心,讓他扶下了馬車。
薛仁杲抬頭看了一下明月樓。
酒樓名字很特別,本來沒有什麼太特別的,但卻讓他想起了一個明月的女子,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他問道,“這的飯菜怎麼樣?好吃嗎?”
裴楨倒是吃過,“感覺還可以吧,我倒經常來這裏,這裏的拔絲藕片很合我的心意。”
薛仁杲看了看裴楨,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那就太好了,既然你經常會來,那麼以後我便也經常來了。”
裴楨有些氣不過,輕輕地在薛仁杲的腰上掐了一下。
薛仁杲裝出一副很痛的樣子,裴楨又有些擔心他,明明記得沒用多少力,怎麼痛成這個樣子?
隨即,她的手便被薛仁杲牽住了,帶着她就往裏面走,她想掙脫但是沒有辦法。
她連忙說道,“你把我捏疼了。”
他回過頭看了她一眼,依然沒有放手,他自己用了多少力,他自己清楚,對方的手不可能痛。
裴楨嘆了口氣,連這招也沒用了,看來是真的被對方拿捏住了。
店小二看着薛仁杲的官服,又看什麼薛仁杲身邊的隨從,又看到薛仁杲身邊帶着個女子。
只不過,這個時候裴楨用扇子擋住了自己臉,店小二倒是沒認出他。
“這裏有沒有好的包廂,要安靜的。”
小二連忙說:“客官,請上三樓,有一個清凈的包廂。”
薛仁杲隨店小二上了三樓,來到了店小二說的那個包廂。
薛仁杲的隨從在外面等着,只有裴楨的丫鬟跟他進來了。
薛仁杲和裴楨坐下,看着旁邊站着的婢女,說:“你去點些你們女公子平時喜歡吃的菜,叫他們送上來。”
婢女看了看裴楨,裴楨微微點頭,婢女便去了。
這個地方很好,從這上面開窗可以看到街上的街景。
薛仁杲微微有些出神,裴楨看着薛仁杲的表情有些不對,問道,“將軍,這裏有什麼問題嗎?”
薛仁杲才回過神來,搖搖頭,心裏想道美女在側,怎麼走神了,說道:“沒有,只是我心裏有些發愁。”
裴楨有些困惑,“不知將軍為何發愁。”
薛仁杲轉個頭來,看一下裴楨,說道:“為你而發愁。”
裴楨一愣,瞬間心裏便想到了雙方的身份。
在隋朝,同一個家族的女子,嫁給了同一個人,並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情。
但是都是小家族嫁給大家族,像薛仁杲這種完全就不屬於這種情況。
薛仁杲的出身,比起裴楨的出身還要普通一些。
裴子寧嫁給薛仁杲已經下嫁了,再嫁一個家族的女子給薛仁杲,那是斷無可能的。
可能薛仁杲也在想這個事情吧!
他想到這個事情一旦暴露,或者今天的事情傳出去,便會有薛仁杲的前途,頓時語氣便變得有些生硬。
“將軍自知此事段無可,又如何如此胡鬧?將軍不必擔心,我是不會煩着你,也不會影響將軍的前程。”
薛仁杲一愣,不明白裴楨為什麼突然變得那麼冷淡了,又聽到裴楨的話,瞬間瞭然,原來是對方誤會了她。
他輕輕拉着裴楨的手,說道,“你在想什麼,我怎麼會是那種人,便是萬般好處,在我心目中,也比不上你的一次偶遇。”
裴楨聽到了這話心中甜蜜,看到薛仁杲說道,“既然如此,那你想的是什麼?”
薛仁杲有些猶豫說道:“我馬上就去幽州上任了,當幽州總管。”
“這一次離開。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見你,倒是你想歪了。”
裴楨心中一驚,現在要說話,只在外面敲了敲門,原來是外面的飯菜到了,送了上來。
選送進來的酒是西域來的葡萄酒,會不會有些發甜度數並不高。
以前是裴楨最喜歡的酒,而今天這甜酒喝在嘴裏,卻稍微有些苦澀,也不知道到底是這酒的品質下降了,還是她的心情變差了。
如果說以前還有一絲期待,想着在路上能遇到薛仁杲,恐怕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倆在路上遇到薛仁杲的可能都消失了。
“將軍去擔任幽州總管,這是一個好事,這不知道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職位。”
“你現在這個年齡就上任幽州總管,實在是可喜。”
“將軍到幽州之後,肯定有很多的功勞,為以後打下一個堅實的基礎。
裴楨也不知道為什麼,越想越急,說到後面,她甚至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只懂得自己在胡言亂語。
她覺得自己心中很煩躁,心中委屈,眼淚不斷就流了下來。
薛仁杲吻着她的臉頰,吻着她的眼淚,說道,“不要哭,不要哭,我會回來的。”
裴楨還是哭,身體有些顫抖,說道:“你回來又怎麼樣?”
薛仁杲突然說道,“等我回來我就娶你。”
裴楨冷笑,“娶我,你怎麼娶,家族會同意嗎?”
“便是我死了這也不可能。”
薛仁杲到搖搖頭,道,“如果我身份不同了呢?”
這個房間的設計很特別,他們說話,旁邊根本不可能聽到。
何況,外面還有薛仁杲的親隨守着,她們低聲說話,根本不怕傳出去。
裴楨搖搖頭,說道:“便是你做到丞相,那又如何?家族不會同意的。”
薛仁杲在她身邊輕輕地說話,裴楨是感覺耳朵痒痒的,“如果不是丞相,如果是更高了呢?”
裴楨感覺腦袋有點空白,還能說道,“就算你封王了,那也不可能的,家族還是要臉的。”
薛仁杲又是搖了搖頭說,“如果不只是封王。”
裴楨抬起頭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薛仁杲。
比王還大,比丞相還高,那是什麼?
王本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如果不是丞相不是王爺,那就只有那個位置。
薛仁杲幽幽說道,“如果當了皇帝呢?”
裴楨只感覺到自己的心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以來,這本來應該是造反的話,傳出去是了不得的事情。
可是這句話,彷彿就是莫大的誘惑,在誘惑着她。
沒錯,如果薛仁杲當上了皇帝呢?
家族可以對一個丞相不在乎,對於皇帝能不在乎嗎?這關係到一個家族的未來。
她低聲說道,“莫非將軍要學那楊玄感?”
薛仁杲搖搖頭說,“學他幹什麼?他註定是要失敗的,但是我卻未必。”
“天下眼看就亂了,什麼樣的草頭王都敢跳出來,現在想當皇帝的人多了,朝廷管不過來。”
“看起來要天下大亂了,如果天下大亂未必沒有我的機會。”
“如果有那一天,那你就在家族裏面獃著,給我當皇妃,如何?”
她知道如果薛仁杲真的登上那個位置,家族也是絕對不會反對這個事情了,甚至家族對於這件事情,可能是極其期待的。
這本來應該是殺頭的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裴楨只感覺到莫名有些期待的,竟然點了點頭說道:“我等你。”
“你要是成功了我就嫁給你,你要是失敗了,我就跟你一起去死了。”
薛仁杲感動,輕輕地拿起了裴楨的小手,“你放心,我一定會成功的,我一定會娶你。”
裴楨嘆了口氣,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像着了魔一樣。
薛仁杲看着裴楨潔白的脖子,突然感覺到自己有些激動。
裴楨很快就感受到了千斤頂,怪異地看下薛仁杲,薛仁杲也是有些苦笑說道,“我也是個精壯的男子,有些事情我也無法控制。”
裴楨感覺到有些不適應,又有些緊張,挪動了一下身軀,想從薛仁杲的身上下去。
只可惜她不扭動這幾下還沒事,她一扭動薛仁杲更是無法忍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幫幫我。”
裴楨嚇了一跳,低聲哀求到,“不行,這絕對不行,若是懷上了,爹娘會把我打死的。”
薛仁杲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裴楨更是感覺到自己心跳快了幾拍。
向看到薛仁杲那期待的眼神,卻沒有辦法拒絕。
她低下了頭去,過了小半個時辰,薛仁杲才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他微微的打開了一點窗,外面那樣的冷風吹進來,整個房間的空氣瞬間變得清新了許多,那些若有若無的味道,彷彿被風吹散了。
裴楨衣服早已經整理好了,就如同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一樣。
只是拿着帕子擦着自己的一縷頭髮,彷彿是剛才頭髮沾到了魚上,帶有絲絲的腥氣。
她拿着手帕用力地擦着,又聞了一聞,感覺怎麼擦,好像那絲若有若無的腥氣還在。
她埋怨地看了一眼薛仁杲。
薛仁杲摸了摸鼻子,也有幾分不好意思。
“聞不出的,你回去洗洗就好了,要不然我讓外面的人端一盆水進來。”
裴楨瞪了他一眼,“現在讓外面人把水端進來,誰都知道你要幹什麼。”
薛仁杲苦笑地搖了搖頭,其實他們自己吃飯要端盆水進來洗手,那也是正常的事情。
可是裴楨也是太緊張了,才把這些事情給忘了。
薛仁杲突然從懷裏掏出一把小短刀,塞到了裴楨的手裏,“那不行,就把那一小撮頭髮剪了吧,一點點根本看不出來的。”
裴楨本來想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可想了想,此事若真的讓父母發現,得把她腿打斷。
最後她還是咬咬牙,把頭髮用刀子割掉,然後包在手帕上。
薛仁杲輕輕地把她摟了過來,把她摟在懷中,在她耳邊輕輕說話,“我要去幽州任職了,我要是沒回來,你不能嫁人。”
裴楨輕輕地點了點頭,“你放心,你只要不變心,那我就不會變心了。”
薛仁杲從懷裏掏出一個玉佩,塞到了裴楨的手上,說道:“這玉佩,留給你當個信物吧。”
裴楨接過了那個玉佩,上面還帶着薛仁杲的體溫,暖暖的。
她把玉佩握在手心,“你說過的話,不要忘了,不要騙我。”
薛仁杲點了點頭,“我自然是不會的。”
到了時辰之後,兩個人酒足飯飽,從明月樓出來。
裴楨上了馬車,掀起了窗帘,看了薛仁杲最後一眼,隨後馬車啟動,她又回家了。
薛仁杲看了看那馬車離開了,漸漸遠去,也是嘆了口氣。
美人恩重啊,不過剛才真是快活。
他轉過頭來看一下身後隨從,“回家了。”
旁邊的隨從臉上有幾分為難,看着薛仁杲說道:“郎君,剛才府上的人來過,說是有一個姓崔的公子,派人來找過你。”
薛仁杲愣了一下,問他,“那姓崔的公子說什麼?”
薛大武想了想,說道:“姓崔的公子,派人過來,只是說是找你,什麼都沒說,他說只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你,你就會明白的。”
薛仁杲的嘴角忍不住扯一扯,嘆了口氣。
他已經得了好處,馬上就是幽州總管了,但是這裏面有大量的利益交換,甚至還有一些其他的交換。
之前,他只是交了點定金,現在這個幽州總管眼看就要當上了,人家要過來收本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