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憶（三）
看着臉紅的楚權，劉嘉舒強忍着笑意，鼓起腮幫子，裝作生氣的樣子，扭過頭說道：「不願意幫就算啦！」
「啊？沒有，沒有的阿姊，阿姊先說說讓我幫你什麼？」楚權說道。
劉嘉舒嘿嘿一笑，清了清嗓子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想請你幫我副對聯。」說完，似乎被風吹得有些寒冷，少女緊了緊裹在身上的大氅。
楚權見狀，把手中的手爐遞了過去。劉嘉舒接過後抱在懷裏。
「怎麼？不願意啊？」見楚權沒有說話，劉嘉舒歪頭問道。
「不是的，我在想寫什麼好。」楚權搖搖頭。
「如果是貼在酒樓門口的，要寫的端莊大氣，內容無非是吉祥恭賀，希望生意興隆一類的。如果是貼在書房門口，就要寫出雅趣，例如「為學深知書有味，觀心澄絕室有光。」。如果是貼在卧房門口，就圖個幽靜和合家歡樂。不知道阿姊需要哪一種？」
劉嘉舒看着侃侃而談的楚權，忍不住要摸楚權的小臉蛋。剛伸出去的玉手，卻被另一隻玉手鉗住。
隨後，響起索素清脆的嗓音，「喂，劉嘉舒，不要用你的爪子碰我家少爺。」
索素站在楚權身後，手裏握着劉嘉舒的玉臂。劉嘉舒掙脫開索素的手，揉了揉被捏得通紅的手腕，有些無奈的道：「索素阿姊，看你那兇巴巴的模樣，小權是你相公啊？」
「你……」索素被氣得臉色發紅，剛預爭辯，就被坐在凳子上的楚權一把抱住了大腿。
「索素阿姊。」楚權仰着小臉看着索素。索素被自家少爺抱住大腿，再加上看見少爺可愛到沒邊的小臉蛋，心中氣頓時消了不少，沖劉嘉舒得意一笑。
劉嘉舒把臉貼到楚權的面前，問道：「你都沒有抱過我這個阿姊呢，難道嘉舒阿姊不漂亮嗎？」
楚權說眨了眨大眼睛，說道「嘉舒阿姊很漂亮！」
「真的？」劉嘉舒問到。
楚權一臉嚴肅的說：「真的！」這回輪到劉嘉舒衝著索素得意洋洋。
看兩位少女針鋒相對的樣子，楚權一陣頭疼，不遠處的蘇武確看的津津有味。楚權正愁如何化解這場危機，看到索武眼前一亮。
「索武換新衣裳了？」楚權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鬆開索素，指着不遠處的索武。
索武嘿嘿一笑說：「我家阿姊幫我換的。」
索素這才擺過頭，不再理睬劉嘉舒的挑釁，說道：「蘇武穿的衣服實在是破舊，剛才吃過飯後，我帶索武去洗漱了一下，換了件新衣裳。」
楚權點了點頭看着索武，後者此時穿着紅色的襖子，頭頂帶着一個紅色棉帽，看起來也十分可愛。楚權覺得，多半是那串「水晶葡萄」不見了的原因，才顯得其看起來可愛了些。
「少爺，反正這會兒也是閑着，不如我也帶你去洗漱一下吧，熱水已經備好了。」索素說道。
楚權起身，對索素點點頭，說道：「阿姊先去準備一下，我幫嘉舒阿姊寫完春聯就過去。另外，叫下人門去庫房，尋些正丹紙送來。」
索素轉身牽着索武走後，劉嘉舒起身，低頭笑眯眯的看着楚權：「你為什麼抱索素，不抱我？」
「索素阿姊是我阿姊，而且對我極好，我抱阿姊不是很正常嗎？」楚權回答。
劉嘉舒有些生氣的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就不是你阿姊？我就對你不好？抱我這個阿姊就不正常？」
楚權連忙擺手，說道：「不是的，不是的。嘉舒阿姊也是我的阿姊，兩位阿姊都對我極好，我抱嘉舒阿姊就是了。」說完抱了抱劉嘉舒，少女這才繼續笑得眉眼彎彎。
索武是四個人中最愛的，下來是楚權，然後是劉嘉舒，索素最高。楚權個頭才到劉嘉舒胸口，而劉嘉舒又比索素矮半個頭。以楚權的身高，恰巧抱到劉嘉舒的柳腰。
劉嘉舒彎腰看着楚權，一臉神秘兮兮的問道：「你悄悄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你索素阿姊，你放心，我絕對替你保密，保證不說出去。」
楚權紅着臉，轉身朝屋裏走去，說道：「我才五歲啊！嘉舒阿姊就不要拿我開玩笑了。」
「騙人，你都臉紅了……」劉嘉舒脫了繡鞋，也跟着進去了。
「我沒有！」
「你有！」
……
送來正丹紙的是索武，虎頭虎腦的，惹得劉嘉舒捏了捏他的小臉蛋。愛哭包以為劉嘉舒欺負她，頓時委屈的紅了眼。劉嘉舒連忙衝著索武做鬼臉，這才使前者破涕而笑。
劉嘉舒要貼在酒樓門口的對聯，需要用很長很寬的正丹紙，就只好麻煩索武再跑一趟，小傢伙被剛才這位阿姊逗笑，自然沒有怨言，屁顛屁顛跑了出去。
最後，楚權在正丹紙上寫下對聯：我有佳肴，百味烹調無數;客愛美酒，千杯不醉不歸。
沾了沾墨汁后，繼續寫下橫批：翹首以盼。
楚權正要拿金粉描邊，劉嘉舒連忙制止說道：「描金就算了，墨字日後肯定會被風雪吹花的；我回去后先把它抄下，等年後，找人刻在我家酒樓的門柱上。」
「那我拿宣紙再給你謄抄一便好了，天這麼冷，硯台都被凍住了，省得你回去后再研墨。」楚權把對聯和橫批抄下，遞給劉嘉舒。劉嘉舒用小嘴吹乾宣紙上的字跡，小心翼翼的疊放好，揣入懷中。
在楚權寫對聯時，索素吃力的提着一個水桶，朝屏風後走去，出來的時候瞥了一眼二人，又匆匆出去提了一桶水回來；之後，在屏風后的屋裏沒有出來。
楚權和劉嘉舒二人坐在屋內閑聊，過了片刻，王萍提着籃子進來，遞給劉嘉舒，籃子裏盛滿了一個黑乎乎的果子。
王萍說：「這是黑李子，是外邦朝貢來的，現在種植在江南地區；我家老爺去江南做生意的時候帶回來的，一直藏在冰窖里，帶回去給你爹娘嘗嘗鮮。」
這可讓劉嘉舒犯了難，因為外面下着雪，她本打算用籃子裝對聯的，這下倒好，只能另想辦法。等到對聯的墨跡徹底幹了以後，劉嘉舒才小心翼翼的把它捲起來，和她嬌小的身軀一起藏在她的大氅里，迎着風雪回家去了。
楚權進入裏屋，繞過屏風，看見索素坐在牆角睡覺。後者聽楚權的腳步聲，立刻精神起來：「少爺。」
楚權看索素一臉疲憊，有些擔心的問道：「阿姊，可是昨夜沒休息好？」
索素微笑着搖了搖頭，起身幫楚權褪去衣裳：「劉嘉舒走了嗎？」
「嗯！」楚權跳進浴桶，浴桶不高，剛到膝蓋處，正適合楚權的身高，他緩緩躺入水中，「嘉舒阿姊要了一幅對聯。」
「奴婢知曉。」索素嗯了一聲，回答道。
索素剛說完，楚權就回頭看着她，眼睛裏充滿了不容置疑，一副小大人的語氣說道：「索素阿姊，我多次與你說過，叫我楚權便好，我把你當姐姐，為何你不把我當做弟弟呢？同你講過好多回，不要自稱奴婢；咱們姐弟相稱就好。」
索素看見小傢伙這個表情，就知道他真的有些生氣了，有些服軟的道：「好啦好啦！阿姊知道錯了，以後改過便是了！」
楚權這才回過頭去，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
洗過澡后，已經是傍晚，索素幫楚權穿好衣服，牽着楚權的手把他帶到膳房，和老爺夫人一同用膳。
年夜飯，少不了要吃餃子，滿滿的一桌子佳肴，自然還有嘉舒阿姊送來的醬肉，楚權吃的最多的便是那盤醬肉。屋內只有三人閑聊；不時進來一個下人，往熏爐里添加木炭。
吃過飯後，夫婦二人便讓楚權回房去了，告訴他今夜不能睡覺，要守歲，另外，一會兒還要燃放爆竹。楚權點頭表示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