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擊退來敵

終南山有兩條古道：一是子午道，是西安通往漢中、四川的要道。二是武關道，是西安經商洛通楚、豫的大道。

張里仁與鳳妃自漢中一路前往終南山，走的即是子午道。

二人從山腳下一路走來，張里仁向鳳妃介紹着終南山和玄天觀的風景和眾人。

快到玄天觀的時候，張里仁見到有人前來鬧事，於是便大聲喊叫，腳底也施展輕功快速急奔而上，鳳妃緊隨其後。

不一會兒功夫，張里仁和鳳妃就已來到天君道人和天聖母夏嫗的身前。

雖然幾年不見，天君道人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張里仁，臉上不由露出慈祥喜悅的神情。

“方仙道弟子張里仁，拜見掌教師伯。”張里仁對着身前的天君道人雙手作輯，跪倒在地開口道。

天君道人見此，連忙扶起雙膝跪地的張里仁，寬慰地道：“好好好，里仁都長這麼高大了，還闖出了一番屬於自己的名堂。看來君惠師弟總算是後繼有人，他若知道你的成就，也算是無憾了。”

原來幾天前，趙蕊回到玄天觀的時候，就已經向天君道人和幾個師叔講了張里仁在赤伏大會上的英勇表現，繪聲繪色地講他如何武功突飛猛進，劍法厲害，如何打敗眾多強敵對手，勇奪赤伏大會第一名和拿回《赤伏符》。總之，趙蕊把張里仁說得是天上有地下無。

天君道人和幾個師叔知道趙蕊與張里仁的感情，均都付之一笑，瞭然於胸不去說破。

現在三個師伯叔和同輩弟子見眼前的美少年就是張里仁，眼中都充滿了欣慰和欽慕的神情。

天聖母夏嫗剛才正準備與天君道人動手，結果被人大喊打斷了，接着就見到兩人從半山一路飛奔而來，領頭的來人臉龐光潔白皙，透着稜角分明的冷俊，濃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顯得狂野不拘，分明是一位翩翩美少年。而他身後緊隨着一位用白色面紗遮擋住臉的少女。她只覺兩人的輕功十分了得，一眨眼的功夫就已來到身前。

再接着就見到張里仁向天君道人敬禮那一幕，方才知道眼前的美少年就是在漢中城赤伏大會上奪得第一，現如今聲名遠播，江湖中炙手可熱，人人討論的人物。

張里仁被天君道人扶起后，轉頭對着夏嫗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敢到玄天觀來鬧事！你們就不怕有來無去，全都把性命留在此處嗎？”

天聖母夏嫗聽了，哈哈一笑道：“小娃娃，我知道你最近在漢中城的什麼赤伏大會上闖出了一些名堂，打敗了一些所謂的高手。可你別太得意忘形了，老身天聖母夏嫗出來闖到江湖時，你還不知道在哪裏尿褲子呢。正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個什麼赤伏大會也只是小孩子過家家而已。我們這些老一輩的人都沒有前去參加，所以才會讓你們年輕一輩的人認為自己奪得了個第一名，就是多麼了不起的事情，感覺自己就已經天下無敵，武功多麼厲害。”

張里仁聞言，微微一笑道：“老嫗你也許說得對，但我知道這世上的所有人，都是新人換舊人，一代更比一代強。老嫗你以前可能是個厲害的人物，可我就不知道了，至少我就沒聽說過你的名號。老嫗你就不怕陰溝里會翻船，一不小心就輸給了我這過家家的小娃娃，可憐一世英名，卻在此處傾生。”

夏天及四大護法一聽怒從膽邊生，玄魅剛想挺劍而出，被夏天攔在身後，“玄魅，退下。”

夏天來到少年面前上一眼下一眼，

左一眼，右一眼，沉吟片刻問道：“你就是奪得赤伏大會第一名的那個張里仁嗎？”

張里仁微微一笑：“對啊，我就是那個老嫗看不起玩過家家的小娃娃張里仁。”

夏天冷冷說道：“小小年紀，就耍貧嘴，老夫割斷你的舌頭”。

玄魅惡狠狠地道：“派主，讓我教訓教訓他。”

夏天見張里仁一副玩世不恭的弔兒郎當模樣，正在思索要不要動手時，玄魅已一劍刺張里仁。

只見張里仁騰空而起，玄魅一招走空，緊接着一招削張里仁的雙腿，張里仁在空中左腳踩右腳，同時拔出飛仙劍，嘴裏喊道：“看劍。”

玄魅只覺一股劍風迎面而來，接着胸前就已被張里仁一劍刺中，長劍離心臟只有不到半尺的距離。

待到張里仁把飛仙劍拔出，玄魅仰面摔倒，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張里仁淺淺一笑：“玄魅啊！我就饒你一命，退下去吧”！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就這一劍把在場的人全震住了，片刻之後就見方仙道這邊的年輕弟子齊聲喊道：“好，打的好。”

地魔見玄魅被打的口吐鮮血，惱羞成怒，舉劍便刺，招招奪命，其武功比玄魅高出一籌。

張里仁不慌不忙，口中道：“來的好。”接着施展身法輕功，和地魔斗在一起。

二十回合過後，張里仁輕笑道：“地魔啊，你也就這兩下子了，行了，我也不想和你浪費時間了，你就給我在這吧！”說著一下轉到地魔的身後，一劍刺在地魔的背上，地魔一下摔倒在地。

夏天見兩大護法雙雙敗北，這氣就不打一出來，踱步來到張里仁面前，高聲問道：“小子，你把我的兩大護法都打傷了，我只好親自出手教訓一下你，你可別說我以大欺小。”

張里仁笑道：“誰來都一樣，在我的眼中都沒有任何區別。試問我又怎麼會覺得你以大欺小呢。”

“好，夠狂妄。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不知天高地厚了。”夏天冷冷地道。

“如果我不能三招之內打敗你，那我就認輸任你處置，如何？”張里仁繼續笑着道。

“啊呸，你也不怕風大閃了你的舌頭，三招之內打敗我？小子，我告訴你，你真是痴心妄想，老夫十招之內打不贏你，就算我輸。”

“好，一言為定，如果十招之內你要是打不贏我，您可就輸了，輸了的話今晚的事情就到此為止，以後的恩怨以後再算。”

夏天話一出口，就後悔自己上當了，但是事已至此，想反悔也來不及了，怎麼說自己在江湖上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總不能和一個年輕小子說話不算數吧！自己一時拿不了主意，只能看向天聖母夏嫗。

天聖母夏嫗見張里仁連挫己方兩人，心裏也是一愣，沒想到他的武功居然如此了得。但她見張里仁畢竟如此年輕，武功再厲害也應該厲害不到哪裏去，與夏天幾十年的功力相比，總該會差了一些，她就不信夏天在十招之內打不贏張里仁。於是對着夏天點了點頭，同意夏天接受張里仁的要求。

旁邊的安期南等人暗暗地豎起大拇指，心想張里仁這孩子幾年時間不見，不光武功變得更好，心眼還轉的快，那麼大的夏天居然上了當。

“小子，出招吧。”夏天冷聲道。

“還是你先出招吧！你看你都那麼大年齡了，讓我先出招，一不留神讓我一招就勝了你，你說你的一世英名不就毀了嗎？”張里仁笑道。

“好啊，小子，你要找死我成全你，等下你可勿要賴賬，動手吧！”夏天被氣的大笑起來，笑聲響澈玄天觀的上空。

同時，夏天的右腳在地上頓了一記，發出悶雷般的震鳴，整個地板亦像晃動了一下。

眾人想不到他的功力如此深厚，不由都為張里仁擔心起來。

李少元愕然道：“天武似乎把話說得太滿了。“

馬長生搖頭道：“三師兄教給天武的功夫，是從《赤伏符》中推演出來的，誰也不知道是怎麼樣的武功。聽到小蕊說天武在赤伏大會上勇奪第一的表現，天武定有他的一套。“

場中觀者雖眾，整個玄天觀前卻是寂然無聲。

張里仁亦靜了下來，夏天剛才右腳頓地的一刻，使他知道自己實犯了嚴重的輕敵錯誤。

可是剛才夏天那示威的一頓，卻顯示出他是接近齊白俊那般級數的高手。

而此刻與他四目相交，更發覺他眸子異芒爍閃，顯是練就了某種奇功，絕非平庸之輩。

張里仁神情有如老僧入定，對夏天的威勢視如無睹。

誰都不知道他的心神正全放到這四周的大自然中。

當他把一切雜念排出腦外，進入守中於一的境界時，整個環境一絲不漏的給他掌握在寸心之間。

這是非常奇怪的感覺。

人自身的世界和大自然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同時存在着，互不干擾。

但通過張里仁的心，這兩個世界卻連結起來。

全場鴉雀無聲，呼吸靜止。

不獨是與張里仁肅默對峙的夏天，連每一個觀戰的人都生出奇異的感覺。

張里仁就像與當前整個環境融成一體，渾然天成，反而夏天像給硬加進去，破壞了整個環境的和諧協調。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主觀印象。

夏天右足前移，發出一聲沉重的足音。

眾人想不到會由他主動出擊，都發出驚訝的聲音。

夏天卻是有苦自己知。

因為有着十招之約，故夏天打開頭便抱着以守為攻的心態。

豈知對峙下來，張里仁全無出手的意思，但氣勢卻不斷蓄聚，狂增不已。

最駭人是夏天感到整個場地都像在不斷添加增長張里仁那與天地渾成一體的氣勢，令他全無破綻可尋。

而他則自覺如此堅持下去，自己的氣勢終會很快被張里仁蓋過，那時真說不定會否被他在十招內躲過。

所以他雖采主攻，但仍是被動的。

夏天一劍刺向張里仁，一出手就是最厲害的殺招之一。

張里仁只覺全身上下都是劍影，於是閉上眼睛，聽風辨位，閃身躲過這一劍，右手一劍刺向夏天的面門，夏天側身閃過，施展出通天劍法中的厲害招式，招招要命。

張里仁嘴角露出一絲充盈着龐大信心的笑意，全身真力聚在飛仙劍上，電射而出。

“當“！

兩劍相觸，火星四濺，發出震耳巨響。

張里仁身子一晃，夏天卻整個人給震得飛回另一邊去。

雖只是清脆的一下交手，但人人都泛起火爆眩目的感覺。

夏天落回地上，立即揮灑出一片劍影，對着張里仁再次攻擊。

張里仁見狀，疾沖向前，飛仙劍驟化一道劍芒，直擊敵手。

全場立時嘩然失聲。

夏天雖明知張里仁此招平沖前擊有點不合常規，但際此緊張時刻，那有餘暇多想，功聚手中劍，暴喝一聲，揮劍橫掃張里仁。

張里仁忽地凌空彈起，不但避過了夏天掃來的一劍，還到了夏天頭頂上，全力下擊。

夏天一劍掃空，立知不妙。

劍風壓頂而來，為了保命，那還有不把壓箱底的本領都搬出來應付。

狂喝一聲，雙手舉劍，硬架着張里仁這蓄勢已久，能斷金裂石的一劍。

“轟“！

兩劍相觸，卻發出有異上一次交擊時，沉鬱幽悶的一下激響。

出自於《赤伏符》中九玄自在功的陰陽異勁捲入夏天的劍內，再沿夏天雙臂的經脈強攻進去。

夏天那敢怠慢，張口噴出一蓬紫黑的血雨，從衣袖露出來高舉着長劍的雙臂立時變得紫黑，非常嚇人。

四周嘩聲紛起。

如此邪門的武功雖沒有多少人見過，但誰都可肯定非是正宗功法。

張里仁給他震得借力翻往他身後，腳未觸地，已反手一劍，向舞起千百道劍影狂攻過來的夏天擊去。

成功失敗，就看此一劍能否制住正催發魔功的夏天。

他此劍去勢乃挾着剛才蓄滿之勢而去，凌厲無匹，籠罩範圍又廣，決不容夏天有隙逃掉。

劍光過處，“嗆“的一聲，夏天整個人被他劈得差點掉往地上，狼狽之極。

張里仁一聲長笑，如影附形，追擊過去。

夏天的老臉由紫變黑，可怖之極，奮力急退。

兩劍交擊的次數愈趨頻密，有如鐘磬頻敲，戰鼓急鳴，氣氛激烈。

雙方都以快打快，兔起鶻落，展開一場激烈無比的近身搏鬥。

四周所有人等都看得呼吸頓止。武功較次者更是眼花繚亂。

而只要稍有眼光的人，亦該知夏天竟被迫得只能應付張里仁而無還手之力，已是落於絕對的下風。

驀地再一聲鳴響，人影倏分。

“鏘“！

飛仙劍回到鞘內。

張里仁狠狠盯着呆若木雞的對手。

全場不聞半絲聲息。

勝負已分。

“噗通“！

長劍滑離夏天雙手，掉在地上。

夏天皮膚紫黑之色盡退，代之而起是病態的蒼白。

一陣搖晃后，夏天跪倒地上，不住喘氣。

張里仁微微笑道：“十招已過，不知道老前輩說話可算數，如果算數今天就到此為止，老前輩請便，如果說話不算數，那在下願奉陪到底。”

天聖母夏嫗和斗天尊者夏天還真就沒話可說了，你說當著這麼多人面，說話不算數，以後還怎麼在江湖上立足，就此拉倒又心有不甘。

聖母夏嫗左思右想最後一咬牙一跺腳，也罷，對着張里仁說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小子你記住今天這事，咱們後會有期。”

說罷，天聖母夏嫗叫四大護法扶起夏天轉身離去，一行人逐漸消失在玄天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