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睹物思人
終南山，玄天觀
張里仁和鳳妃跟着天君道人師兄弟幾人一起進入觀內的會客廳坐下，年輕弟子奉上茶后便離開，只留下幾人聊天。
之前張里仁擊退天聖母夏嫗一行人，不少的年輕弟子都看見了，當得知張里仁是讖道人西門君惠師叔的弟子，也是方仙道的方士后，心裏對他的崇拜和仰慕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一時間人頭涌動，熱鬧非凡。
最後還是天君道人開口阻止后，眾弟子才戀戀不捨地離開回去繼續練功。
會客廳里，張里仁向眾師伯叔一一問好，介紹了鳳妃給他們認識，並說明了他與鳳妃之間的婚約，轉達了巫族巫帝向天君道人問候的口訊。
“里仁啊，幾年不見，武功修鍊的進展不錯哦。”等到眾人坐好后，天君道人率先開口微笑道。
“掌教師伯，讓你見笑了。”張里仁謙虛地道，“這幾年跟着師父走南闖北，與各式各樣的人打交道，武功不敢有絲毫的鬆懈怠慢。可惜師父遇害時，我這個做弟子的卻沒能在他的身邊保護他，弟子慚愧。”說到最後，有幾分悲戚之意。
“人生自古都難免一死，只是早死晚死罷了。里仁你就不必太過內疚了，你師父這都是命，他只是比我們早一步去尋找那讓人嚮往的另一個世界而已。”天君道人安慰張里仁道。
“多謝掌教師伯的寬慰。”張里仁感激道。
“君惠師弟從《赤伏符》中推演出來的九玄自在功武功，看來是對的。以天武現在的武功實力來看，除了師兄之外，比我們這些師伯叔都要厲害不少。”二師伯丹道人李少元開口道。
“是啊，九玄自在功的武功可以作為我們方仙道的一門秘籍武功來修鍊。”三師伯術道人安期南附和道。
“如果弟子們能修鍊成功的話，那我們方仙道的實力將會得到極大的提升。”四師叔武道人馬長生輕聲道，之前所受的傷還沒完全好，導致語氣中還是帶有一絲有氣無力。
“恩，這個方向是沒錯，但還是要得到里仁的同意才行。”天君道人微笑道，“里仁，不知你是否願意將口訣默寫出來？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也無妨，九玄自在功就作為君惠師弟留給你的最後禮物吧。”
“弟子謹遵幾位師伯叔的吩咐。”張里仁緩緩道，“其實師父生前就曾問過弟子，是否願意將九玄自在功拿出來給其他人。弟子當時的回答是，既然九玄自在功出自《赤伏符》，而《赤伏符》又是我們方仙道的不傳秘籍之一，只要需要，弟子隨時都可以拿出來。”
“恩，天武果然識大體。”二師伯丹道人李少元微笑道。
“不過，幾位師伯叔，九玄自在功的修鍊並不輕鬆簡單，有很多兇險的地方和關卡需要每個人自身的覺悟和經歷去克服。弟子也是在江湖中經歷了很多事情，與很多人打過交道，有了一些奇遇后才克服種種困難修鍊至此。據師父說，九玄自在功的修鍊是會根據每個人不同的經歷，隨着時間的推移，逐步發展成屬於自身的獨特武功的。”張里仁繼續道。
“恩，按照里仁所說的，那我們就不能隨便給每個弟子都去修鍊。而是要挑選出一些資質潛力不錯、悟性高的弟子，讓他們先行修鍊。待看過修鍊情況如何，再決定下一步是否要讓弟子們繼續修鍊。長生，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負責落實。”天君道人輕聲道。
“是，掌教師兄。”武道人馬長生應道。
“對了，
里仁，既然你師父不在了，我就代表師門和你師父表態，你與鳳妃姑娘的婚約我沒有任何反對意見。鳳姑娘作為巫族神女，無論是才情武功，都與你般配，不會委屈了你，你們兩人沒有任何不合適的地方。巫帝這次對我們方仙道可是出手大方啊，送了個這麼嬌滴滴的大美人神女與我們的方仙道弟子喜結連理，哈哈哈！”天君道人笑着道。
“是啊，天武，你們兩個郎才女貌，我們都同意你們兩人的婚約。”丹道人李少元、術道人安期南、武道人馬長生紛紛附和道。
張里仁和鳳妃聽到眾師伯叔都同意二人的婚約，心裏不由高興起來，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都喜不自禁有些臉紅起來。
“既然掌教師伯和眾師伯叔都同意弟子與妃兒的婚約，那弟子想先去長安一趟，祭拜完師父后，再與妃兒正式拜堂成親。”張里仁開口道。
“好，里仁你自己安排好就行，我們這些長輩都沒有任何意見，只是不要讓鳳姑娘等太久就是了。”天君道人微笑道。
“是，弟子知道了。弟子在這裏休息幾日，將九玄自在功的心法口訣寫出來后，就動身前往長安。”張里仁道。
“恩。里仁，你也好幾年沒回來了，你去找你趙師姐，讓他與你和鳳姑娘一起去你以前的住處吧，裏面的一應物品都沒有人動過。”天君道人道。
“是，那弟子就與妃兒先行離去了。”張里仁道。
“恩，去吧。”天君道人說道。
張里仁與鳳妃離開會客廳后，就徑直去找趙蕊。
趙蕊見到二人，一一打過招呼后，高興地道：“實在太好了，你們終於來了。你們都不知道，我這幾日有多擔心你們。小彪子和雨荷姑娘呢？”
張里仁笑道：“多謝師姐的關心，這幾日令你擔驚受怕了，實在是抱歉。至於班兄和雨荷，在你走後的第二日一早，就與我們在漢中城分開前往長安了，只有我和妃兒兩人回來終南山。嘿，你都不知道這幾日我和妃兒二人的經歷有多麼的驚險刺激，九死一生都不足以形容其萬一。”
“唉，我又錯過了與你們一起經歷那些驚險刺激的事情。要不是為了安全送回《赤伏符》，我才不願意提前離開你們呢！”趙蕊有些遺憾地道。
“嘿，總有機會的，師姐。”張里仁繼續笑道，“對了，師姐，掌教師伯讓你與我和妃兒一起去我以前居住的地方。”
“好。”趙蕊答應道，“自從你和君惠師叔離開玄天觀后，你們的住處就再也沒有安排過其他入住，只是每天叫幾個小師弟去打掃衛生而已。”說完，便帶着張里仁和鳳妃一起向著張里仁以前所住的地方走去。
“哦，真是麻煩那些師兄弟了。”張里仁道。
“對了，師弟，你和鳳姑娘打算在這裏住多久？”趙蕊問道。
“大概也就幾天的時間。等我把九玄自在功的心法口訣默寫一份出來后，我就會和妃兒一起前往長安祭拜師父，順便去尋找那傳說中的王氏寶庫。”張里仁淡淡地說道。
“默寫九玄自在功的心法口訣？王氏寶庫？”趙蕊有些疑惑地道。
“恩，掌教師伯和幾位師伯叔希望我把九玄自在功的心法口訣寫下來，作為方仙道的秘籍武功之一。至於王氏寶庫，則是我認識一位姑娘，她說她有王氏寶庫的線索，但需要我前去長安尋找她后才會告訴我。”張里仁道。
“里仁哥哥，你真的要把你修鍊的九玄自在功心法口訣寫出來嗎？”鳳妃問道。
“恩，既然我是方仙道的弟子，自然該把我所學來自方仙道的武功拿出來，而不是自私地獨自霸佔。”張里仁笑着道。
“那你就不怕別學了之後，會和你一樣厲害，又或者找出你武功上的破綻嗎？”鳳妃繼續問道。
“呵呵，妃兒，你就放心好了，不會出現你所說的情況的。”張里仁微笑道，“師父曾經說過，九玄自在功的修鍊是因人而異的，要麼修鍊不成功，一旦修鍊成功后，最終每個人都會形成屬於自己的獨特武功，而不會與其他人的武功類同，因為每個人的本性和經歷都不一樣。當然，九玄自在功的修鍊並不容易，並不是每個人都適合去修鍊，它還是會讓修鍊者存在一定的生命危險的。所以，並不會出現你所說的那種情況的。”
鳳妃和趙蕊聽了張里仁的話后恍然大悟，才明白為什麼張里仁會爽快地答應把九玄自在功的心法口訣寫出來，而不是自己獨自佔有。
張里仁繼續對趙蕊道：“再之後我們應該會前去河北尋找劉秀，協助他去爭奪天下，結束這讓人生靈塗炭的動蕩亂世，這樣也就不會枉費了我們到這人世間走一趟。”
“哦，那到時候記得要預我一份，我會去與師父他老人家說，讓我也像你一樣到江湖上行走經歷一番的。”趙蕊笑道。
“好。”張里仁爽快地答道。
三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間已來到張里仁以前所住的地方。
張里仁放慢腳步，雙手輕輕推開門，看着屋子裏擺放着的物品，一切還與他跟着師父離開時的一樣。
一眨眼，自己與師父就離開這裏快五年的時間了。可是一切都早已滄海桑田，物是人非。那個最疼愛自己，一把屎一把尿親手養育教導自己長大的那個可敬可愛的師父已被殺害，永遠地離開了自己和這個人世。
張里仁看着眼前的一切，以前自己與師父的種種生活點滴湧上心頭，猶如不久前才發生的事情般歷歷在目，不由輕輕嘆了口氣，神情有些恍惚。
張里仁凝望片刻，然後跨過曾經無比熟悉的門檻，緩緩向裏面走去。
曾幾何時，過往時光，在緩慢走着的腳步聲中輕輕翻轉，那些陳年舊事就好像鏤刻在這裏的每一處磚瓦柱石樓台之間，在他的身邊回蕩着。
張里仁的臉色從開始的木然，漸漸變化，過往的時光原來這麼動人心魄，就算多年之後他竟然還是無法忘卻。
如果，如果一切都沒有改變……
他站在這淡淡陽光照耀的屋子瓦片下，在一張長凳上緩緩坐下，終南山和煦而溫暖的陽光照着他的臉龐，彷彿，如五年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