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第 8 章

第 8 章 第 8 章

神明相信預言真的真的太——無聊了。兩面宿儺不再搭理荒,收回領域直接走了。

海風涼颼颼濕漉漉,原本的村子已經消失,只餘一片空地。海嘯來得快去得也快,雨噼里啪啦落到地上,大海重新恢復平靜。

月亮升起來,微光照在地上,荒沒有說話,他看着化為烏有的村子,眼中帶着惆悵離開了。

新的村子有新的船,新的船靠在岸邊補給淡水。船長聽着海風注視海面,太安靜了,他讓船靠岸,等待暴風雨過去,一等便是一整天。

守夜的船員攏攏袖子,夜間的海風冰涼涼冷絲絲。一次不經意的回頭,藉助微弱的月光,他看見一位穿着白色和服的櫻發女人站在岸上。

船員第一反應就是妖怪女鬼之類的東西,人鬼共生的時代很不安全,各種意義上的不安全,更別提黑暗中還潛伏着其他東西,遇上能留個全屍已經算是萬幸,謹慎無錯,他提着燈握着刀又看了一眼,放心了放心了。

旅客興緻缺缺,心不在焉地問,「能上船嗎?」

「可以,請上來。」

船員當然不會嫌人少,相反他巴不得多些人上船,人多不僅安全也熱鬧。

他們的目的是尋求寶藏。

傳聞要離開陸地衝破風浪,越過大漩渦挑戰六種海怪才能抵達傳說中的藏寶之地。為了路上的安全,頭兒還花重金雇了一個咒術師。

船員掰掰手指,算上其他幾個旅客也就只有四個人,咒術師、賣葯的、海上唯一的忍者和剛剛的新旅客。

不安全,怎麼想都不安全,他們真的能到達傳說中的鈴鹿山嗎?深海鬼怪可是多得很啊......

天微亮,船揚帆起航,潮起潮落浪花嘩啦啦。

船和一般的船不一樣,被改造過的船從外表看觀賞性大於實用性,橋樓、尾樓和屏風都是上等的材料,甚至有些地方還擺着從海底撈上來的大型珊瑚。

兩面宿儺站在甲板吹海風,底下的人在說話。

「那是什麼?」海忍好奇地指着船板問船員。

「這我就要跟你詳細解釋解釋了,請你仔細看,」船員指着船體上密密麻麻的符紙,「看到底下的符紙了嗎?你懂的。」

海忍並不很懂,「是......?」

「是裝飾,頭兒拜託另一位客人幫我們做的。」船員眼不眨地說。

海忍鼓鼓掌,發出哇的聲音,「原來是這樣,好厲害。」

「如何?是不是不同尋常?」

「簡直相當特別!」

「那當然!」

被船長重金請來的咒術師,其實是個詛咒師。

詛咒師,意思是邪惡的咒術師。

除了海忍,其他人都知道。

普通人看不見的東西趴在地上,黑色的影子從封印的地方冒出來,雖然只能看到一半,但毫無疑問是個大傢伙。

賣葯郎看向甲板,「有風......」

「咒術師?」

「只是個普通的賣葯郎。」

「賣葯的......你看起來並非一般人。」兩面宿儺盯着賣葯郎的尖耳。

「只是個賣葯的。」賣葯郎的語氣帶着特殊的腔調,「您的形是什麼?」

兩面宿儺注視着賣葯郎低笑一聲,「還真敢說啊。」

「在變成這樣前,您是做什麼的呢?」

「曾經住在山上,那個是什麼?」

「退魔劍。」賣葯郎拿出退魔劍,劍上的鈴鐺發出叮噹的聲音,他看出兩面宿儺的意圖,慢慢解釋,「拔出退魔劍是有條件的,如果無法找出形、真、理,那麼劍就無法拔出。」

「其他的呢?」不是那種爛大街的術式,雖然有些束縛與最終得到的東西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並不平等,但太苛刻了。

他的生得領域通過給對手留有退路這一束縛得到了更大的攻擊範圍,那傢伙通過所謂的「形」、「真」、「理」得到了什麼?

三種束縛解開才能拔出的劍,會是怎樣的風景?

真是相當好奇啊。

賣葯郎走到兩面宿儺面前,將背後的藥箱放下,箱子上有一個類似眼睛的金色圖案,眼睛下方是四個格子,兩個小格子並做一排,加上另外兩個大格子,一共三排。

他抽開最底下一層,將葯一瓶一瓶拿出來,「您昨晚看到了什麼?」

「無聊的事情。」

「什麼無聊的事情?與昨晚的海嘯有關嗎?」

賣葯郎能看到新旅客身上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妖怪的妖氣、人類的怨恨和看不清的因果,全部混合在一起,相當驚人......奇怪了,不過真厲害......

「一出鬧劇罷了。」

兩人遵循着某種只有他們知道的規則一問一答。

「你怎麼會來這裏?」兩面宿儺隨便挑了一個藥瓶打開,拿到自己面前嗅嗅,表情微妙,「中藥?還真有模有樣。」

賣葯郎像是沒聽到對方挖苦嘲諷自己的話,「因為出現了物怪。」

「為了斬殺?」

「一點也沒錯。」

兩面宿儺用手撐着下巴,臉上掛着濃濃的不悅和嫌棄,能殺但很麻煩。

賣葯郎收好先前擺在地上的藥瓶,「您為何而來?」

「自己想。」

海忍聽着樓上的對話,完全聽不懂。

船員聽着樓上的對話,聽不大懂。

賣葯郎緊盯着兩面宿儺,再次回到先前的話題,他窮追不捨提問,「您是人非人是物非物,您的形到底是什麼?」

「真受不了,」兩面宿儺用不認真的語氣說著打發人的話,「那你就試試能不能看到我的形。」

「既然如此,」一張被折起來的咒符突然出現在賣葯郎手中,符紙如活物一般迅速展開,「只能暫且......這樣了。」

賣葯郎在原地轉圈,符紙順着他剛剛的軌跡形成一個環,他一手上擺一手下垂,越來越多的符紙現成環。很快咒符一張接一張以他們為中心撐起一方結界,符上出現黑色的紋路並在正中央顯出一隻眼睛,隨後整張符紙紋路又變成紅色。

兩面宿儺任由咒符沖向他,符紙像繃帶一樣把他包裹得嚴嚴實實,他扯掉一部分盯住賣假藥的,「明明有着有意思的術式,卻還是選擇這種常見的劣等術式,單是這樣我是不會給你看我的形的哦。」

賣葯郎看見新旅客臉上黑色的咒紋因為咒符的原因若隱若現,白色的符紙變成黑色又被撕碎,賣葯郎用尚未出鞘的退魔劍指向兩面宿儺,「物怪的形是基於人的淵源跟因果形成,真乃事情的原因,理乃心的樣貌。當妖怪感應到人類的感情或執念,妖怪就會變成物怪,物怪一旦現世就非斬殺不可!」

「我想知道您的形、真、理。」

「請仔細道來吧!」

兩面宿儺猩紅的眼睛泛出不耐,纏在他身上的咒符一陣變幻,又在一瞬間全部化為碎屑,「不過是群雜碎。」

賣葯郎從藥箱第二格拿出天平,一排排天平立在他們交疊的影子上,「原來如此。」微妙的弄錯了,新的旅客並不是物怪,物怪在他們之間,也就是說他並不是物怪的形,「真的是很麻煩啊......」

詛咒師來的時候看到了帳,和他不一樣的帳,無限接近陰陽師的結界,但不管怎麼說效果差不多,他回頭看向他之前封印的地方,不知何時符紙鬆動,裏面被封印的東西竟跑出來一部分!

「大人......」船長知道前因後果,等待詛咒師發話。

「看好船上唯一的忍者,若非必要,不要讓她去那個房間。」

「是。」

船體突然一陣搖晃,很快又恢復平靜,結界裏發生了什麼,詛咒師不知道。他只看見咒符上出現密密麻麻的刮痕,看上去好像要不了多久就會碎裂,麻煩,各種意義上的麻煩,他給船長一個眼神,船長招呼幫不上忙的船員和海上唯一的忍者離開。

「客人,想仔細看看我們的船嗎?請往這邊走。」船長態度溫和,臉上掛着和煦的笑容。

海忍下意識往後退一步,但忍住了,她不解地扭頭,「可是......」

「沒事沒事,這裏的問題我會處理。」詛咒師知道他們幹了什麼,在沒解決那傢伙前,絕不能讓她看到。

海忍被船員拉走後,詛咒師在賣葯郎的結界外放出帳,「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濁殘穢,皆盡祓禊。」

結界內除了賣葯郎和兩面宿儺站的地方,其他地方擺滿了天平,天平左右搖晃發出叮噹的脆響,忽然天平突兀地倒向一邊發出咔咔咔的聲音,賣葯郎抓起一把符就往天平倒下的地方撒去,但全部落在空處。

黑影穿梭在甲板,整個空間忽然變成暗蒙蒙的藍色,彩色的只有賣葯郎和兩面宿儺兩個,也只有他們兩個活人在這裏。

「那傢伙已經跑了。」兩面宿儺眼神不善。

賣葯郎對着退魔劍自言自語,「到底是怎麼回事?」

「賣假藥的,你注意過自己的影子嗎?」

「已經被纏上了。」賣葯郎如實回答。

兩面宿儺擰着眉思考。

賣葯郎嘖一聲,用劍鞘擋住兩面宿儺的斬擊,「並非如此。」

全殺了並不能解決問題。

「喂喂喂,怎麼啦,你不是想斬殺物怪嗎?」

「如果現在就能斬殺的話,我也是十分樂意,可是缺乏物怪的真與理,退魔劍無法拔出。」

「什麼嘛,明明是你先說要斬殺,現在又做不到,難道你還在同情那些傢伙?該不會你不能對他們下手吧。」兩面宿儺嘴裏說著刻薄血腥的話,可那笑容偏偏清澈陽光。

「您這種態度很令人不快啊。」

「哦呀,還來勁了嗎。」

賣葯郎從箱子最底層扒拉出好幾個瓶子,「真受不了,我的葯也許有效,啊......應該有效吧,畢竟實在是病的不輕。」

「......」

「請別在意,就當在下是在自言自語,倒是您別因為這種小事生氣。」

兩面宿儺看他一眼,滿不在乎地破開結界。

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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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宿儺今天也在隨性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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