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雙子聯手
在大瑨。
報業三千,書商八百。
大瑨百姓喜歡讀書,源於朝廷對文化的重視。尤其最近兩年,市面上諸如小說詩詞、話本、人物傳記等等,琳琅滿目,不管是識字還是不識字的,都愛買幾本書回家裝點門面,顯得家中有書卷氣。
最近,書商們又盯上了幼兒教育這一塊。
大瑨國泰民安,無論窮人、富人還是世家、大族,都認為教育才是延續家族繁榮的關鍵。越是世家大族越是如此。如何育兒,如何培養優秀下一代,成了夫人、姨娘們最迫切想要學習的,母以子貴,恨不得有人能辦個學堂才好。
培養出大瑨首富的吳老夫人自然被書商看中,書商放話,若真的寫出來,便是一字千金也願意。
可吳家最不缺的就是銀子,所以上門討書稿的書商,吳老夫人從不手軟,一概叫管家給打發出去。
但這吳老夫人卻又是個聰明人,有一回,太后感慨了幾句孩子們不愛讀書,她便主動提出要給皇子們教課。
在紅衣內衛之前,宮中便有負責監查百官的機構,吳家雖只是商戶,但因跟太后親近,便也在受監查之列。
吳老夫人年輕時,常進宮陪伴太后,小時候的吳稠,聰明伶俐,問了才知,是吳夫人對吳稠的管教之方,吳夫人說,從吳稠還在腹中時,便開始教他學習知識,牙牙學語時,便給他找了先生。她說,吳稠學東西比別人快,皆是因為從胎兒時就受教育有關。
等他再大一點,便越發伶俐了,太后也越發喜歡他,聽吳夫人說,家中的先生經常跟不上他學習的速度,而感慨吳稠有顯狀元之才,吳稠愛提問題,每天都無數個為什麼,每每把先生問得拂袖而去,可太後偏偏就喜歡他問為什麼,還因為跟吳稠投緣,把自己的貼身小太監鈴鐺賜給小吳稠做夥伴。
鈴鐺雖是宮人,但畢竟是跟在太後身邊長大,學識頗豐,自那之後,吳稠眼界也就更寬了。而鈴鐺離開皇宮,自然也自由了許多。
在吳家過着受人尊崇的生活,吳府也不限制他的自由,這樣一來,他便時常能回中看望父母,有時候也帶着吳稠回去。鈴鐺的兄嫂,是個小商戶,推車賣油,風裏來雨里去。
兩口子成婚多年,膝下只有一個女兒叫明蘭,明蘭從小就長得好看,細皮嫩肉,就像是貴門裏的小姐,小丫頭很是聰明,七竅玲瓏心,古詩詞讀一遍就能記住,可家裏窮,上不起學堂。鈴鐺來了,就會教她識字,吳稠也會教她,兩人也算是青梅竹馬相伴長大,再大一點便種下了情根。
吳家人知道之後,自然是不同意的,畢竟吳稠是吳家的長孫,肩負着吳家未來的大任,若娶了明蘭這樣的姑娘回家,既幫襯不了吳家,還會讓吳家人的顏面無光,可明蘭是鈴鐺的侄女,雖然反對,但為了照顧鈴鐺的面子,也沒有做得太絕。
當然往後發生的這些事,太后自然是不知情的。
符羽說書一般一口氣說了下來,到了這裏才停住。
江川見他突然停下來,不說話,不知他心裏在想什麼,淡淡道:「顧念着主僕的情誼,皇室關係,也是無可厚非的,但若真如閣下所言那般,青梅竹馬,情根深種,又有何理由加以阻攔?」
丁牧雲聽了這話,深深看了他一眼,雖然沒說話,但眼中的意思很明顯滿滿是贊同。
符羽定了定神,又接著說道:「若是這樣便簡單,往後便不會有駙馬爺了。」
「對了,吳家跟太后什麼關係?」丁牧雲問道,「我只聽說,當年先帝爺與太后落難之時,被吳家救過,有贈車馬盤纏之恩,所以太后一直感念吳家恩情,但這也只是民間的說法,報紙上卻從未出現過。」
「對先帝太后的恩情若還要掛在嘴邊,又怎會有現在白衣吳天子?」
「原來吳家做這些,都是在給吳稠鋪路啊?那後面肯定是要辜負明蘭姑娘了?到底是太后公主棒打鴛鴦,還是吳稠負了人家,你快說說,我來評斷評斷。」
「是是是,我說了半天連口水都沒喝過,容我歇一歇總可以吧?」他頓了一頓,又接著說道,「後來,吳稠大了一些,便少入宮了,十七那年,吳夫人又帶着他去宮裏見了太后,恰好那天,公主也去太后寢宮,適逢公主拒了外邦皇子的求親,贏了比武,令那皇子凈身成了太監。太后大怒,把公主給訓了一段,這時宮女進來稟報,說是吳夫人帶着吳公子到了,公主來不及離開,躲在屏風後面……」
「好了。」丁牧雲道,「後面的事情我猜到了,吳稠長得好看,天下人皆知,公主隔着屏風看到了他,對他一見鍾情。」
「是,你猜中了。公主是太后最心愛的女兒,她看上了吳稠,太后心中自然喜歡,在太后心裏吳家是恩人,跟恩人結親,自然是一樁好事,畢竟吳稠是他從小看着長大,對他的脾氣秉性也算是了解。並且吳夫人剛剛說過,至今尚未婚配。等吳稠走了之後沒兩天,我們任性的公主就找了個借口自己約吳稠見面去了。」
「後面便是金風玉露一相逢了吧?可吳稠為什麼不告訴公主自己已經心有所屬?難道就是因為她是公主?」
「不,是因為太后賜婚。想退婚吧,家中父母不答應,想帶着青梅竹馬私奔,又覺得對不起爹娘,放棄明蘭吧,又覺得辜負了明蘭。後來一跺腳,說要去宮裏退婚,跟太后講明真相。」
「這還得了?這不是想把處處掌控他的老母親氣死?」
「所以吳夫人以死相逼,上吊的繩子都掛到房樑上了,脖子都要套進去了,吳稠這才服了軟,接下來,就跟公主大婚,成了大瑨的駙馬爺。」
「這就服軟啦?」丁牧雲感嘆道,「我還以為吳大商人,會出什麼奇招,原來是我高看他了。」
「什麼招數在命運面前都不堪一擊。新婚的那段日子,他倆也算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直到一個月後,一天早上那明蘭的爹娘突然來到了駙馬府門外,趁吳稠出門給公主採辦她愛吃的蜜餞果子時,悄悄遞了封信給他,明蘭爹娘含淚說道,自他跟公主成婚之後,明蘭便茶飯不思,若不是有了身孕,苦苦支撐,怕早就已經熬不下去,吳稠悔恨萬分,立即前去探望,這苦命鴛鴦一見面便相擁而泣……」.
丁牧雲撫額,感嘆,「你說的這麼繪聲繪色,就好像你在當場親眼所見一般。」
「雖然不是我親眼所見,但我有想像力,吳稠回家之後就把這件事告訴了父母,吳家一向人丁單薄,家中有了長孫,便不想輕易失去,於是便瞞着公主,在外面置辦了宅子,從此明蘭成了外室夫人,十個月後生下了吳景灝,可紙包不住火,幾年後還是讓公主給知道了。可生氣歸生氣,公主也是沒有辦法,嫁給吳稠已經幾年,夫婦恩愛和美,可就是沒有給吳家生下一兒半女,吃了不少葯看了不少御醫,連婦科聖手都見過了,肚子就是沒動靜,她自覺愧對吳稠,愧對吳家,鬧完之後,默認了這個外室夫人的存在,但是公主給吳稠立下規矩,就算她將來死了,那位也休想進吳家的門,吳稠自然是應了。」
終於把前因說完,說到了吳景灝,符羽伸了個懶腰:「
吳景灝跟着母親在外生活,從小就過着錦衣玉食的日子,兜里不缺銀子,再加上有一副好皮囊,免不了輕浮好色,附庸風雅,自詡為才子,其實只是小才,但他遺傳了吳稠的精明,會做生意,運氣也好,還小小年紀,就已經掙了別人想都不敢的銀子。」
丁牧雲雙眼發光,嘟囔道:「原來是他自己掙的銀子,難怪出手這麼闊綽。」
「好啦,吳景灝的事,我已經講完了,丁姑娘,在商言商,你這個消息可不值五十兩銀子,我在京城時候,曾遠遠地見過吳景灝一面,只要讓我見了他,便一眼就能認出他來。」他站起身,撣了撣學院服上的灰塵,彎下腰,目光盯着丁牧雲,又道,「現在是不是該說一說,價值五十兩的消息了?」
今天,天還沒亮,丁牧雲早早就起了床,還特意穿上了書院服,原打算去參加開學禮,結果臨時被院長辛夷叫去了觀星樓。
辛夷告訴她,說是有幾名學子的檔案,被臨時抽調出去,送給重要人物查閱。適才剛剛被送了回來,因窗戶沒關,檔案被風吹亂,需要重新整理歸檔,而自己趕着去參加開學禮,沒有時間整理,而檔案處的人,也都去參加開學禮去了,並再三叮囑丁牧雲,此事甚為重要,一定要趕在開學禮結束前做好,叫她無論如何要把檔案整理好,不讓人察覺出檔案被動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