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期待明天
阿斯特公爵此時心中很是煩躁。
阿斯特家本來準備過來參加宴會的只有他跟兒子和兒媳三人。
孫女辛西婭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提議想一起過來。
自從去洛蒂奧茲莊園拜訪過一次后，辛西婭那孩子好像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最近幾日，有關洛蒂奧茲家族那個天才少年醒來的事情，在摩根市小範圍內掀起了不小的波瀾，目前外面能知道的最新消息是人是醒來了，但喪失了部分記憶。
從辛西婭那裏，阿斯特公爵知道的更多。
三年前的那個天才少年魔法師，恐怕徹底成為過去式了，然後隨着時間流逝會慢慢被人忘記。
辛西婭其實是個心氣很高的孩子。
阿斯特公爵對自己孫女的性格還是了解的，好歹是看着長大的不是。
魔法天賦雖不算拔尖，可排個上等還是綽綽有餘，比家裏頭她的哥哥、姐姐們都要好。
當你覺得自己很厲害的時候，有人就會給你來“一巴掌”，你其實就那樣。
何其相似，辛西婭這一輩人里，也冒出了個不能以常理視之姓洛蒂奧茲的怪胎……
阿斯特公爵已經叮囑過孫女，在洛蒂奧茲莊園沒有放出消息前，有關霍爾的事情一個字也不能往外面透露。
他現在最擔心的情況是，從此以後辛西婭那孩子會瞧不上霍爾。
辛西婭和霍爾的關係阿斯特公爵心中是有數的，同樣清楚知道兩家的老夫人有說起過要聯姻的事。
一想到這個，這位公爵大人便更加煩躁了。
家裏的那老婆子現在是絕口不提當年她有說過聯姻那事。
在阿斯特公爵看來，不管霍爾是天才還是普通人，只要孫女喜歡，對方家裏也同意，他都沒有任何意見。
但是，絕不能因為人家失去了天賦后而變臉！
你怎麼就知道曾經能創造出奇迹的傢伙，他就不能再創造出個奇迹來？
國王見其他人都在閑聊，他和帝國執政官布蘭德里攀談幾句後走了過來。
“阿斯特公爵有心事？”
“家中的一些瑣事罷了，讓陛下掛心了。”
“哦，家事的話…我就不好多問了。”國王的目光落在旁邊三張空椅子上，陷入了回憶，笑着道，“上次這四張椅子上都坐滿人，還是我登基的那天。”
“阿斯特公爵住的地方距離洛蒂奧茲公爵家挺近的，你知不知道為何他老人家沒有過來，莫非是我的請帖沒有送到？”
“奧斯汀也許還在閉關中吧，最近他家裏事情可不少。”
“也對，我也聽說了些，他家的那個孩子醒來了，我還記得那孩子的名字…是叫霍爾，是個絕好的魔法師苗子！
利歐跟他的關係還不錯，很佩服他，以前經常在我面前提起霍爾這個名字，想不記住都難，他當年發生意外是帝國的損失。
我可是一直在期待那個孩子能夠好起來，相信要不了幾十年帝國又能多出一位神聖魔導師……王級魔法師說不定都有可能，帝國快有百年未曾出過王級魔法師了。
最近幾年，邊境上可算不上太平，南邊那幾個小國打的十分厲害，戰火都波及到我國疆域附近了，流亡進入我國的災民數量一年比一年多，安置起來也是件麻煩事。”
阿斯特公爵面容變得肅穆，道：“大陸南邊的混亂局面，背後少不了其他幾個大國的推波助瀾和算計！畢竟戰爭是最容易賺取利益的手段。
”
國王陛下笑了笑，一口喝完手裏的紅酒，砸吧砸吧嘴，一旁捧着酒的美貌侍女立即向前為他再倒滿。
這時，有侍衛進來通報。
“陛下，洛蒂奧茲公爵大人到了。”
“快請。”
奧斯汀邁步走了進來，他身材高大，後背挺得筆直，穿上了符合他身份的公爵長袍，氣質這塊拿捏的非常到位。
“熟面孔不少啊，真是好久不見，都還活着呢。”
奧斯汀主動和眾人打起招呼。
有人起身行禮，有人淡淡點頭，也有人直接扭過頭去不搭理他。
呵，
奧斯汀可不在乎這些。
不管這裏的人現在有多厲害，曾經不過是一群跟在他屁股後面吃灰的可憐蟲，不對，應該是灰都吃不到那種！
“人老了，記性不大好，陛下我來晚了點，還望陛下見諒。”
“欸，哪裏話，你是長輩，來，洛蒂奧茲公爵快請坐。
我剛才還和阿斯特公爵聊起你呢，猜你老肯定是閉關耽擱了，見到你還是這麼精神我就放心了。”
關於奧斯汀的閉關，在摩根市也是一件趣談。
人們只知道洛蒂奧茲公爵，斷斷續續閉關突破境界很多年，每次出關境界那是紋絲不動，當下很少有人還記得老人為此堅持了六十多年……
“唉，再不突破的話，我這把老骨頭可撐不了幾年了。”
奧斯汀看向阿斯特公爵，羨慕道：“索盧斯年紀比我還小几歲，瞧瞧，比我可年輕多了，當我兒子都沒有問題。”
會客室內出現那麼片刻的安靜。
阿斯特公爵卻是不在意地失笑道：“奧斯汀，能讓你羨慕一次，這感覺很不錯。”
和國王陛下嘮嗑幾句后，奧斯汀坐在了阿斯特公爵的旁邊。
“剛剛在大廳見到你孫女了，她還特意跑過來和我打招呼來着，很懂事，很有禮貌。
聽我家那位說，前兩天辛西婭來過我家莊園，霍爾那臭小子把人給氣走了，我當時也就是沒在家裏，否則真得揍他一頓不可。”
阿斯特公爵側頭，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家霍爾的情況真的那般糟糕？我看你這樣子不大像。”
“這還能有假！”奧斯汀一拍桌子，頓時將其他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他臉上表情複雜無比，傷心、憤怒、懊悔皆有。
“我孫子不止是喪失了部分記憶；
還失去了元素力，以後再也不能使用魔法了；
我當年找到他的時候，他受傷太嚴重，傷到了根基，一個雙系魔法師就這樣毀了，我親愛的孫子真的是太可憐了。
你竟然懷疑是假的？要真是假的那該多好。”
阿斯特公爵那是一臉尷尬。
你腦子有毛病！
我就是問問，你反應要不要這麼大？
如果說之前大家只是有所耳聞，半信半疑居多，那現在洛蒂奧茲公爵都這麼說了，這件事情很快就有了結論。
人醒了，人廢了。
有幾位當年事件的受害者家屬，也打消了去洛蒂奧茲莊園詢問當事人的打算。
國王陛下哀嘆一聲，“是帝國的損失，多好的苗子……”
————
晚飯時間，霍爾來到大廳。
見到主位上空着，霍爾問道：“爺爺還沒下來嗎？”
“今天是奧多王子的成年禮，你爺爺去王宮了，今晚上估計要很晚才回來。”
穆恩大晚上的戴了一副墨鏡，他輕輕一推眼鏡，
很不湊巧，霍爾見到了父親臉上的淤青。
不用想，爺爺揍的。
當做沒看見，也不問父親為什麼大晚上要戴墨鏡。
奧多王子的成年禮……霍爾想起今早的報紙內容里似乎有提到過。
“哥哥坐這。”
妮可從自己的座位上跳了下來，把她左邊空着的椅子從長桌裏面扒拉出來。
“謝謝。”霍爾將她抱回椅子上，再在小妮子小臉蛋上輕輕地捏了下，坐在她旁邊。
坐在妮可右邊的妮萌對妹妹表現出來的行為感到不滿，因為妹妹都沒有這麼恭敬對待過她。
哼！有了哥哥就忘了姐姐……
現在霍爾已然能分辨出兩個妹妹，誰是姐姐誰是妹妹了。
活撥些的是妮可，是妹妹。
安靜些的是妮萌，是姐姐。
還有一個見得到的區別，妮萌的耳垂下面有一顆小小的黑痣，妮可則沒有。
黛茜老夫人見人都到齊了，說道：“開飯吧。”
佩西琳娜吃到一半，她停了下來，看向兩個女兒道：
“這兩個孩子現在也不小了，我覺得可以安排她們去學校讀書。
妮萌是有魔法天賦的，基本能確定是火元素，趁父親現在在家，可以讓他老人家提前給妮萌做一次測試。
妮可的話……到現在這個歲數還沒獲得元素賜福的跡象，大概率是沒指望了，好在她的先天魔力值比一般人要強，不想當個普通人的話，那便只能選擇戰士體系。
魔力在人出生那一刻起就存在，元素賜福一般而言是不固定的，就像是隨即抽獎一樣，在孩子七歲左右會徹底定型。
因此七歲是魔法師的起步階段。
“媽媽，我是撿來的吧？”妮可瞬間覺得這飯它不香了！
“哥哥和姐姐都是魔法師，特蕾西姐姐和達米安哥哥也是，就我不是……我一定是撿來的！”妮可雙眼淚汪汪。
那小模樣可憐巴巴，又倔強着抬起頭，忍着不去眨眼，只為了不讓眼淚奪眶而出。
“是不是魔法師這不重要，誰規定我們家族就一定都要是擁有魔法天賦的？哪怕你們都是普通人，那也是爸爸的寶貝女兒！
你看，你媽媽她也不是魔法師，對吧？”
穆恩戴着的墨鏡里反射着妮可的小臉。
“你們父親說的沒錯，你們母親說的也對，妮萌、妮可你們兩個是該到了讀書的年紀了。”
黛茜老夫人眼神黯淡了幾分，最小的兩個孫女都六歲了，一眨眼，她想抱都抱不動了，時間它怎麼就過的這麼快呢？
孩子們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是好事。
“沒事，現在有哥哥陪你，哥哥也不是魔法師。”霍爾拿起帕子幫妹妹擦了下眼睛。
“那我還是希望哥哥是魔法師。”妮可笑了起來。
小孩的快樂就是這樣，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好哄。
霍爾又在她臉上掐了一下，對另一個妹妹笑了笑。
他對現在的生活十分滿意，也很珍惜。
這也是霍爾希望自己能變強的一個理由。
在這個法制不健全的世界；
存在太多變數的世界，
沒有足夠的實力，不僅保護不了自己，同樣保護不了家人和想保護的人。
期待明天，期待以後的每一個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