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阿綱

第77章 阿綱

兩年後,意大利。

暮春時分的微風帶着清透的涼氣,紫藤花架的涼亭里,池澤言正坐在沢田綱吉的身邊品着紅茶。

後背突然傳來一陣溫暖,伴隨着衣物細微的摩挲聲,沢田綱吉將原本穿在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了池澤言的肩上:

「夜晚風大,別著涼了。」

他褐色的眼瞳清澈而又柔軟,聲音一如往昔般溫潤。

池澤言不經意間捏緊西裝的領口,鼻尖拂過意大利男人獨有的浪漫香水味,嘴角也不由得揚起了笑意:「阿綱今天還想聽故事嗎?」

「嗯。」沢田綱吉笑着應和,「池澤你上次講到,說你踏入了時空的大門,那後來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又回到了這裏?」

「我返回原本的世界后,用異能力改寫了尊哥和多多良的命運,並用母親給予我的辦法,替尊哥修好了達摩克利斯之劍,隨後就返回了這裏。」

跟赤之氏族的大家告別後,池澤言就讓系統劃開了時空的大門,馬不停蹄地返回了另外一個世界。

他之所以那麼著急,一來是因為赤之氏族的危機已經解決,他就算離開也沒有太大問題;

二來則是自己驟然消失,害怕一些人擔心他。

誰知他家那個傻白甜系統不愧是個傻白甜,關鍵時候給他掉鏈子,沒有把他精準定位到日本,直接給他來了一場跨國跨洋的旅行。

很好,醒來后發現自己躺在意大利最大的黑|手|黨——彭格列的房間裏,池澤言不願再笑。

六道骸是在岸邊撿到池澤言的。

粉紫色頭髮的青年和幼時的長相差別不大,臉龐依舊稚嫩,顯得格外低齡,但這並不妨礙六道骸一眼認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當初就是池澤言把他從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實驗室里放出的,這張臉他一輩子都不會忘。

池澤言渾身濕透地躺在海邊的沙灘上,呼吸十分微弱,身體燙得可怕,似乎在發燒。

得想想辦法把池澤言帶回去……

六道骸的右手放在了下頷上,他的身體現在還關在復仇者監獄,目前精神憑依在庫洛姆身上,她一個女孩子,身體又不好,如果強行把池澤言這樣的大男人扛回去,會吃不消的。

思索了良久后,六道骸用庫洛姆的手機撥通了沢田綱吉的電話:

「,彭格列……」

.

「誒,那這樣不就是我們耽誤你了嗎?」沢田綱吉清澈的眼眸里閃過一絲歉意,內疚地低下了頭。

池澤言微微側過了頭,否認道:「沒有,和阿綱相處的這段時間,真的很愉快。」

他很喜歡和沢田綱吉相處的日子,對方大空的屬性包容世間萬物,讓人總是不由自主的沉溺。

沢田綱吉站在了池澤言的身後,棕色的髮絲垂落在池澤言的額頭上,與對方的頭髮交纏在一起。

他的耳尖微微泛紅。

這個姿勢使得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格外的近,池澤言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噴洒在他的頸間,稍稍有些發癢,在紫藤花的香氣中,格外明顯。

這略顯親昵的姿勢讓池澤言無端地臉上發熱,他連忙深呼吸了幾下,穩住了心神,稍稍拉開了和沢田綱吉的距離,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

「阿綱,你幫我聯繫上大家了嗎?」

他扭過了頭,所以沒看到棕發青年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

被沢田綱吉帶回彭格列后,六道骸一眼就發現了池澤言耳朵的不對勁。

在得知池澤言喪失了聽力后,他就用幻術為池澤言重新構建了聽覺。

為了對六道骸表示感謝,池澤言便待在了彭格列,想要為這個家族做些什麼。

恰好當時傑索家族的繼承人白蘭·傑索異軍崛起,彭格列遭遇史無前例的巨大危機,承受人家恩情的池澤言當然不好意思在那時候溜走,特意留了下來,幫助彭格列對抗白蘭·傑索。

無巧不成書,白蘭·傑索的能力是可以窺探其他的平行世界,池澤言的系統可以穿梭其他世界。

更何況前不久,他還和另外一個記載着平行世界的基石交過手,也算是有了幾分經驗。

至於智商和計謀的問題,被太宰治和費奧多爾千錘百鍊的他,也是有能力獨當一面了。

雖然有些不足,害得彭格列的十代目受了一點輕傷,但池澤言非常迅速地反應了過來,救下了十年前的小綱吉,挽救了搖搖欲墜的局勢。

過程固然慘烈,結果卻皆大歡喜。

不僅擊敗了白蘭·傑索,還把六道骸成功從復仇者監獄帶了回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池澤言又受傷了。

在被白蘭·傑索的拍拍手打得噴出鮮血時,池澤言終於了悟,他上輩子可能是棵絳珠仙草,所以如今才會頻繁體驗林妹妹的體質。

池澤言為此睡了很久,幾天前才從病床上醒來。

一睜眼就看到沢田綱吉毛茸茸的腦袋趴在他的床側,棕發青年溫熱的掌心搭在他的大腿上,隔着一層薄被,對方人體散發出的暖意源源不斷地傳到了池澤言的身上,就像太陽照了進來。

養傷的日子其實過得挺愉快,繼承了十年前記憶的彭格列眾人對池澤言都格外友好,加上驚人的黑|手|黨天賦和基因,池澤言還有幸得到了第一殺手裏包恩的教導。

不過這次受傷也給池澤言帶來了不小的後遺症,他的記憶力再次衰退,有了老年痴獃的前兆。

以前還能記住太宰治、中原中也等人的號碼,現在腦海中一片空白,只能靠彭格列為他尋人。

「過幾天應該就會有人來拜訪,池澤你安心養傷,我會為你準備好一切的。」沢田綱吉好脾氣地朝池澤言笑了笑,眼底盈滿了溫柔的笑意。

池澤言煞有其事地感嘆了一聲:「阿綱真是溫柔啊,我都捨不得離開了。」

「那就不要離開,留在彭格列。」沢田綱吉握住了池澤言的手,他的側臉在燈光映照下,輪廓越發柔和。

悠揚的鋼琴聲在響徹在花園,池澤言的耳尖動了動,是《喀秋莎》。

他意外地看向面前的棕發青年,對方認真地解釋道:「是獄寺彈的。」

語罷,似乎覺得不夠直白,沢田綱吉又補充了幾個字:「是我讓他彈的。」

「這樣啊,獄寺君彈得真好。」池澤言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眼裏透出幾分懷念的神情,「我以前很喜歡這首曲子,那時候學了小提琴,天天拉這首曲子。」

後來出了費佳的事,他就再也不拉小提琴了,這個塵封的技能和他的金絲眼鏡框一起,永遠地留在了記憶里。

「那池澤你知道我最喜歡什麼曲子嗎?」沢田綱吉的目光異常堅定,在夜色的襯托下,他整個人宛如風平浪靜的大海,旭暖如明燈,溫潤如碧水。

池澤言被這樣的眸光看得一愣,無措地低下了頭,聲音中透着嘶啞:「什麼曲子?」

「是德彪西的《月光》。」沢田綱吉將池澤言的手舉到了胸前,修長的手指在池澤言的小臂上輕輕按壓起來,「池澤,我彈給你聽,好不好?」

沢田綱吉一隻手穩穩地托舉着池澤言的手臂,一隻手毫不間斷地在對方的小臂上彈奏着。

他的嘴裏哼着《月光》的小調,臉龐因為激烈的情緒,熏陶着一股醉人的紅。

濃密的眼睫像扇子一樣扑打在他的臉上,淺棕色的瞳孔宛如琥珀一般美麗,清潤而明亮,目不轉睛地凝視着池澤言。

他想要這輪明月落到懷裏。

.

一開始沢田綱吉只是因為六道骸的拜託,並沒有過分在意這個來自家鄉的青年。

里包恩在調查出池澤言的身份后,曾警告過他,要提防池澤言。

彭格列最初是以嚴密的監管方式,觀察着那個美麗的少年。

沢田綱吉的超直感告訴他,這些暗地裏的監視,池澤言一定都知道。

可是青年什麼也沒有說,坦然地接受了一切。

甚至會在不同的人前去拜訪時,細心地備上,按照大家口味製作的不同茶點。

沢田綱紀第一次將池澤言放心上是因為一場突襲。

那天他出去談判,因為距離過遠,便歇在了那個小家族的古堡里。

襲擊一發生他就注意到了,沢田綱吉迅速換好衣服,沖了出去。

這場攻擊並不是針對他,或者說,如果敵人收到了他住宿的情報,可能會放棄這次的計劃。

那個小家族不知道招惹了誰,被對方用全部的火力壓制,險些滅族。

作為這個家族的合作夥伴,沢田綱吉有義務保護他們的安全。

可惜這次出門只帶了阿武,兩人的力量終究有限,想要護衛這個家族那麼多人,難免會有疏漏。

況且敵人還派遣了暗殺部隊。

為了保護這個家族年幼的小女兒,沢田綱吉不得不暴露出了自己的弱點。

就在他以為自己難免會受點輕傷的時候,池澤言憑空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粉紫色頭髮的青年隨手一揚,紫紅色的光層就出現在他們與敵人之間,隔絕了所有的炮火與子彈。

那一刻沢田綱吉才明白,原來他們彭格列的一切從來都困不住池澤言,青年的自由只受困於心。

他是為了感謝六道骸才留下的,沢田綱吉在心裏篤定。

扭轉了戰場局勢的池澤言轉過了身,整個人身上都被紫紅色的光包裹着,在燈火輝煌中,回頭一笑:「剩下的交給我吧,綱吉君。」

春風拂人,皎皎如月。

沢田綱吉內心所有的情緒都被這道溫柔含笑的眸光消融殆盡,升起一股從未感受過的踏實與歡喜。

他的右手撫上了胸膛,滾燙的皮膚之下,有一顆心在激烈地跳動,他鄭重其事地對着這位天外來客說道:

「阿綱,你可以叫我阿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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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也救不了的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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