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叔父,你說句話呀......
何太后一家的恩怨,劉辯已從視頻中得知,挺錯亂狗血的,他並不想摻和。且記憶中,這具身體對何苗也沒啥感情。
此番前來,只是為了獻酒忽悠董卓。
聞聽李儒作保后,董卓當即也有了興緻:“既是殿下相贈,老夫卻之不恭了。”
說著當場拍開壇口泥封,一股濃郁清香的酒味頓時四散開來,光聞着味兒都讓人有種醉意。
董旻和董璜當時直起了身子,眼中露出驚奇和饞色,喉頭上下蠕動不已。要不是對劉辯有惡感,恐怕都會說:“哥,我承認剛才說話的聲音有點大......”
深嗅了一口的董卓,不由‘咦’了一聲,隨即抱起罈子往嘴裏狠狠灌了一大口,讓劉辯和李儒都來不及阻止。
然後便看到老董兩眼徒然睜大,眼球迅速充血通紅。如同上了戰場屁股被射了箭,正中菊心,一副既痛苦又被爽到了的表情,久久凝固不動。
別人不理解這副表情,李儒很明白,還貼心地鼓勵道:“司空,挺住啊!”
這話出口,董旻和董璜神色就變了。
董璜更直接跳了起來,面色猙獰地看向劉辯喝道:“汝這狡詐之徒,竟敢謀害叔父!......”
“董校尉!”誰知劉辯氣得當場大怒,喝道:“你可以誹謗我的人品,卻不可以侮辱我的智商!”
這樣明目張胆毒殺董卓,虧你也想得出來。
而老董久經酒場,很快也緩過勁兒來,緩緩呼出一口氣后大叫:“痛快!......這酒果然夠勁兒,霸道,哇哈哈哈哈!......”
說著仰天狂笑,看到董璜又對劉辯無禮。也不知酒勁兒上涌,還是習慣了愛的教育,一巴掌便抽了過去:“滾一邊兒去!”
“殿下乃老夫的貼心人,不僅聰慧非凡,免得老夫成為天下眾矢之的。還總記掛着老夫,送來這等甘冽濃烈的美酒解憂。”
隨後的話,就跟後世幾乎所有的家長一樣:“哪像你,整日不學無術,只知道闖禍!哪怕有殿下一半的聰明靈醒,老夫就心滿意足了。”
聞聽這話,劉辯不知為何突然有點想哭: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成了‘別人家的孩子’?
挨了一巴掌的董璜,顯然有些氣不過。
似乎還跟董旻還有什麼py交易,當即不滿地看向董旻道:“叔父,你說句話呀,快說句話呀!”
董旻這才驚醒,隨即大聲開口道:“兄長!......讓愚弟也嘗嘗?”
“??......”
看着董旻不知從哪兒找來的青銅酒爵,毫無骨氣如要飯一般伸到董卓的面前,董璜當場傻眼。
不等他反擊,側席上的田儀喉頭蠕動幾下,也開口道:“司空,卑職自涼州時便捨命追隨,從無二心......”
“哈哈哈,無須如此,老夫豈是那等吝嗇之人?”
說著環顧四周,豪爽道:“在座皆乃老夫心腹親信,莫說一壇酒,便是榮華富貴也會與爾同享!”
劉辯聞言,快速估量了一下:剛才老董一口氣喝下能有三兩多,便把自己當親信心腹了。要是再來點五十多度的,會不會把自己當呂布、認個乾兒子啥的?
呃......還是算了。
不過也看得出,老董這人好酒,而且喝多了......嘴巴容易不把門兒。
想到這裏,當即又抱起五十多度的,道:“司空覺得那便霸道了?......這壇可更勝那壇,
非真正猛士不能喝也。”
“真正的猛士?”一聽這話,董卓漲紅的臉更興奮了:“老夫在此,天下還有何人敢稱猛士么?”
賈詡見狀,意味深長地看了劉辯一眼,卻未說什麼。
像他這樣的聰明人,雖然已猜出劉辯別有所圖,但他沒有證據。反而此時開口,還會惹得董卓不快。
老董則嘴上說得豪邁,手卻一把奪了董旻的酒爵。
拍開五十多度的酒封,先小心翼翼地倒了半樽。然後還用手揮了揮酒香,送入鼻中,搞得特有儀式感。
待有了心理準備,才一仰脖灌進嘴裏。
劉辯就有些想不通,漢代人喝酒難道非要一口悶么?
“好,好辣!果然更霸道,肚子裏跟着了火一樣!喝完就覺得渾身有勁!”這口下去,老董再度仰天哈哈大笑。
如同十七歲的少年抓住了一隻蟬,就以為抓住了整個夏天一樣。老董悶了這口酒,整得跟喝下了九州江山。
並且,後遺症也開始顯露:“喝啊,都給老夫喝!今日誰要是不喝,就是看不起老夫,就是不給老夫面子!......”
有了這話,其他人紛紛迫不及待舉樽入腹。
劉辯冷眼旁觀,隨即便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田儀、李儒、賈詡三人,喝的都是二三十度那壇,貌似要的就是個韻味。
董旻喝過後卻覺得不過癮,開始跟他兄長喝四五十度的,要的就是個刺激。
董璜則比較特別。
起初一臉不屑,發現這些人很快喝嗨醜態百出,自己卻因太過正常而顯得格格不入,便臊眉耷眼地湊過去:“叔,叔父......侄兒也要一醉方休。”
一番話說得結結巴巴,顯然很不適應這種被打臉的羞恥。
好在喝了兩樽,很快也放飛自我,還解釋道:“叔,叔父,侄兒不是扭捏,是喝多了舌頭老、老打結......”
劉辯自然不能不喝。
但他比較雞賊,將前世躲酒的技巧用了上去,喝的還沒倒的多。加之身份尊貴,老董又寵着,根本沒喝多少。
然後,他便發現貌似無意打開了潘多拉魔盒:田儀拿着毛筆、頭一點一頓的,好似隨時要趴下。
董璜則目光獃滯、呵呵傻笑,也不知是否受傷后又喝烈酒起了副作用。
賈詡、李儒二人比較克制,但也有些醉眼矇矓。
唯獨老董越來越活潑,一邊喝一邊抽出了腰間的寶劍揮舞,嚷嚷着自己前半生如何辛苦憋屈,身為西北武夫受盡了多少冷眼,最後卧薪嘗膽、忍辱負重才有了今日云云......
最後更直接一把摟住了劉辯,開口一股子濃烈的酒氣:“弘農王可知,老夫第一眼見你時心中何其厭惡,娘們唧唧的沒個爺們兒樣!”
李儒聞言,當即上前勸阻道:“司空醉矣,莫要再說了......”
“老夫沒醉!”董卓倒轉劍刃,一把推開李儒繼續道:“陛下就比你強一些,言談條理清晰,遇事不慌不亂。”
“萬萬沒想到,今日看來弘農王才是聰明人。陛下只是看起來聰明,雖然坐上了那天子之位,卻難逃受人擺佈的命運!”
“司空抬舉了,孤......”劉辯不勝酒力,順嘴就想說‘真正聰明的還是您老董,無論誰坐天子的位子,都只是你的傀儡’。
可話還未出口,忽然就覺有些不對勁:視頻中說如今的輔政大臣,可是太傅袁隗。
老董雖說入雒陽,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噹之勢收編了兵馬。可從法統和朝廷禮制上來講,還到不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高度。
也就是說,此時操縱天子的不是董卓,他只是在羨慕嫉妒恨......
和尚摸得,我便摸不得?
想到這裏,劉辯當即轉口:“司空身為外戚,本就可以名正言順執掌朝政,為何還要聽命於他人?”
老董一愣,隨即便笑了:“殿下沒喝多少,怎麼便醉了?......陛下的母家姓王,老夫姓董,緣何能是外戚?”
“陛下母家的確姓王,可他是董太后一手撫養長大的。司空又與董太后同族,焉能不算是外戚?”
“此董非彼董。”老董還在解釋,道:“老夫乃隴西臨洮董氏,太后則是冀州河間......”
誰知話未說完,一旁始終未開口的賈詡,又意味深長地看了劉辯一眼,緊接着開口提醒道:“司空,這個可以是。”
“不是就不是,什麼叫可以是?”
然後,劉辯也定定看向董卓,認真道:“司空,這個真可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