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第96章 番外二 帝都那些年的那些人
六月的夜,微風拂面,帶來了些許熱意。
景熙轉動玉佛珠串,臉上是熟悉的沉靜祥和,聽到腳步聲,開口道:「來都來了,又躲什麼?」
帝言聿和玉權對視一眼提步從屏風後走出,然後齊齊問好:「景熙舅舅(景九爺)。」
景熙點點頭示意他們自己找地方坐下,而他則是立在亭中望着那一方殘月,殘月如鉤,卻也清暉依舊。
帝言聿沒忍住開口詢問:「景熙舅舅,您在看什麼?」
景熙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反而問了他們一個問題,他問:「你們可知這兩日為何沒有星辰?」
「言聿不知。」
「玉權亦不知。」
兩人的回答對景熙來說並不意外,反而是有些慶幸,但又一想,他們不是不知,他們只是假裝不知。
正如他一樣,將自己固守在死劫里,進得去,出不來。
「若得星辰所願,用盡餘生來伴。」
景熙佛珠輕頓,「起源之日,星辰沉寂,是對他最好的回應與陪伴。」
玉權和帝言聿兩人知道,正是因為知道,才想要珍惜。
「景九爺,您和小叔到底要做什麼?」
景熙轉身看向一臉憂心的玉權,幾曾何時,他們也和玉權帝言聿一般大,那時候的他們無所畏懼,可如今,他們都已經有了軟肋。
「什麼也不能做。」
不是不會,而是不能。
這是所有人對神風這些安排的默許。
「能做的事情有很多,但親手抹除他存在的痕迹,我做不到,玉澤做不到,甚至整個杞家,都做不到。關於他的一切,都不能以能力來算,珍惜與否,端看自身。」
帝言聿望着一個方向神色憂思,「我爸他去了海域也是同樣的選擇,對不對……」
景熙執手摸摸兩人的頭,「這些事情本與你們無關,但你們憑藉自己的赤誠之心入了進來,你們可以不相信神風,卻永遠也不要懷疑杞家的能力。」
「因為,他們有自己的信仰。」
景熙面容靜雅,神色安然:「為了這個信仰,他們可以做任何事,而同樣的,為了這個信仰,他們可以放棄一切。」
「杞家已經沉寂了……」
聽了帝言聿的話,景熙重新將視線放在無限天空,望着那出現的微光,道:「杞家只是遵照小神風的意思放權,放棄對帝都對新國的平衡與維護,放棄那些人多年謀算都未曾觸及的能力與權利。他們並不算沉寂,如若沉寂,那帝都的平衡以資歷尚淺的你們年輕一輩是壓不住的。」
「如果,我們才是他選定的人呢?」
景熙笑了笑,他就知道,長在玉澤手底下的孩子又怎麼可能平凡呢?
「不算是選定,是給了你們相對自由的選擇,今後的路,你們怎樣走是由你們自己決定的。神風他…只是不想讓自己的苦難落在別人身上。」
輕嘆一聲:「他啊,總是如此……」
玉權從隨身帶着的禮盒裏拿出一把光澤盈盈的匕首,這把匕首比平常見過的都要小上一些,手指緊握之處的幽藍飾品卻是與神風常年的赤血紅色不同,這一款匕首好似輕雲浮動,宛若無拘游龍,萬象清靈可容納,無間拂縷凈塵煙。
景熙感受到那股濃郁的熟悉的氣息,握緊了手中的玉佛珠串,「麒麟銜玉而生,灼百萬端硯齊卿。兜兜轉轉,竟然是神風先找到她……」
玉權將匕首遞到景熙面前,「原本我是想給小叔的,只不過小叔說,除了神風,就只有景九爺最有資格了。」
景熙搖搖頭沒有接,神色複雜,不是他最有資格,而是機遇與選擇,他的老師用一生來找尋,差的不光是時運,還有能力。把一身能力推給神風,神風又以這樣的方式歸還,只待機緣散去,時機成熟,他才能去迎回老師和另一位杞家之主。
「你錯了,它既然在你的手裏,那麼該擁有它的,就是你。或許我們都不能明白他把這把匕首給你的意義,但我想,除了其中的機遇,這也是一種見證吧。」
「見證什麼無需我多說。但是有一條,你們要記得,不論以後藍司淺和玉溪霧他們倆個究竟如何,你們任何人都不能插手。就算玉溪霧被折磨致死,你們也不能動分毫。」
玉權和帝言聿同時開口問道:「這是為什麼?」
景熙瞥了眼流光溢彩的匕首,「其實,這把匕首最開始的時候是神風送給玉澤的,只不過玉澤不想要回帝都,也不想割捨神風的任何東西。故此,這把匕首一直都在神風自己的手裏。可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他把這把匕首送到了玉家,到了你的手裏。你和帝言聿不同,能擁有記憶,全是托這把匕首的福,玉家除了玉澤,沒有人能夠讓他另眼相看。」
「可當初他替我哥……」
「很難想嗎?」景熙反問,「他替玉溪霧挨了十五戒玉,那你們知道他替玉澤挨了多少折打,替我受了多少白眼,又替藍司淺他們背了多少血債?他看不上玉溪霧,可拗不過藍司淺,即便是離開,他也把他們的後路都給鋪好。所以啊,不要覺得他是為了玉溪霧,玉溪霧還入不了他的眼,同樣也過不了他那一關。」
帝言聿問:「那什麼人才能入他的眼?」
景熙想到了最近一段時間熱度不下的新聞,也知道了那幾個孩子為了神風可是什麼都不怕。
「對他好的人都能入他的眼。」景熙想到什麼又道:「但,對杞家那位沒有他念的人,能入他的心。」
玉澤為了神風連命都可以不要,可真正讓神風動容的是那些年他維護杞家與他國開戰回來之後奄奄一息的模樣,那時候玉澤把那個有可能泄露杞君信息的人和文件毀的連渣都不剩,自此以後,玉澤徹底在杞家站穩腳跟,也徹底入了神風的心,成了他一輩子的亦約。
「這把匕首到底有什麼秘密?」
景熙端詳了一會,然後才回答帝言聿的話,「也許再過不久,潤青保護區的佛山苑就會迎來它的兩位主人。那座佛山苑是很多人的心結,也包括神風,現在他還是把這個很多人的心結解開了。」
其實很多人都不明白神風鬧了這麼久的故事終於散場了,他又得到了什麼?對,在很多人看來神風的所作所為就是一場鬧劇。可是當真正的了解他的生活,還有他們之間的恩怨以及過往,那麼就能明白,神風他的心真的很小很小,裏面裝的東西也很少很少,但是他一直都在很認真很認真的對待着,不辜負每一份真心,不贏餘每一份驕傲,也不屈於一份煎熬。他把自己打造成堅不可摧的人,可是始終忘了他自己的年齡,即便自己的閱歷再多再多,可終究還是改變不了,他曾經無法長大的事實。
天空很藍,暖風很輕,雨意溫柔,朗月銘星。不論曾經回溯了多少次時光,神風始終都是那個小小少年,無法長大的,小小少年。
「以後不用去管他們的爭吵,也不用去管他們做了什麼事情,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長大,好好享受現在的時光,然後按着自己的心意去走你們想要走的道路。不要因為旁人的事情而辜負了自己。」
帝言聿和玉權站起身齊齊致謝:「我們知道了。」
帝言聿活潑一些,大着膽子開口:「其實您不說我們也知道,關於神風的一切,我們所有人都在默許一個事實,不會對他們說出任何關於神風的東西。雖然玉小叔告訴我們神風與他們的恩怨與我們無關,可誰讓我們深陷其中,以至於怨恨上了他們,那些曾經親密又深愛的人,現如今已經有了隔閡。這能怪我們嗎?不能的,我們和他們同樣與神風相遇,也同樣與神風相處,寥寥數面,我們便已認清,可他們呢?」
那麼多的時間,最後帶給神風的,只有痛苦。
「父親離開帝都的那天,千素出現過。千素說,不管過去多少次,神風和他們的結局都不會變。現在這樣一個結局,是神風和自己做了和解,他不再祈求也不再想要緊握,他只是明白了他原本心裏最重要的東西。」
帝言聿本該是傷心的,可他卻露出了笑容,「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神風有這麼深的感情,明明沒有相處多長時間,明明也沒有見過幾面,可心裏就是放不下,也過不去。前兩年我們一起去神風的別墅的時候,杞家主告訴我原本的軌跡里並沒有我,但是現在我是真實存在在神風心裏的,所以我是傷心,卻也好高興。杞家主已經允諾過我和玉哥,我們兩個人可以去別墅,也可以去感受神風的生活。只是這些都有前提,那就是不要被這一段記憶所影響,不要被其左右,要好好走自己的路。」
「我們答應了,但該有的我們都會有。」
景熙也知道杞君對於那些孩子的訓誡,復而問道:「那你們今日也不是來找我的吧?」
帝言聿笑嘻嘻的,「是的啊,只不過還要順帶問一問景熙舅舅有沒有什麼辦法今晚能進渡爾伽山莊。」
「你們去渡爾伽做什麼?」
「這不是藍司淺厲塵他們今天晚上要去渡爾伽聚會,所以……」
景熙瞭然,看兩人心急的模樣,慢慢道來:「渡爾伽山莊走的是官方路子,說是國家邀客下榻之地也不為過。就這樣的等級,沒有上面的首肯,你們進不去。不過——」
「不過什麼!哎呀!舅舅咱能不能不要吊胃口!」
景熙無奈,「捨近求遠。雖說這兩年玉澤退下來了,但畢竟曾在那裏負責過安保工作,你們找他,比我拿什麼信物都好用。」
兩人瞬間蔫吧了,「玉小叔見都不見我們,我們怎麼找他幫忙啊!」
「一會我和他說一聲,讓他去和杞家派去的人說一下,看看能不能放你們進去。」
「謝謝景熙舅舅!」
「謝謝景九爺!」
景熙看着兩個鮮活的小輩,沉寂多年的心也染上了一絲色彩。
「他們今晚是給神風過生辰,你們記得把禮物帶上。」
兩人點頭應着,之後景熙便打發他們兩個回去了。
今晚的星辰雖然寂滅,但仍有一絲微光淺淺閃耀,不偏不倚,代替了那顆消失的萬象之心。
景熙打完電話,得到了肯定的回復之後,溫雅的面容展向天空,語意清淺:「就算重新閃耀着光芒又能怎樣,他始終是他,別人無法替代。」
即便是天道又能如何,不是他,也任何人都無法成為他,想用這種方式讓別人銘記,天道打錯了算盤。因為神風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他想要的現如今也全部都實現了,說是了無遺憾也不為過。
遺憾?
針對的也只是留下來的人,他遺憾,旁人未必不遺憾,尤其是那些許久未見的人,他們的遺憾太多太多了。多到想再給他過一次生日,一起吃一個團圓飯,都辦不到了……
「原原……別喝了!」
霍知南一把奪下路原釧的酒杯,路原釧看着已然空空如也的手,道道血絲上灑滿了酒漬卻毫無知覺。
路原釧環顧這一桌子的人,神色痛苦,「如果不是我這次執意要探尋到底,你們是不是都不告訴我?!」
「我是沒有蹤影,可我不是死人,你們想聯繫我,我還是能收到的,可你們一個人都沒有告訴我,就是上次你們都是在騙我!」
霍知南低垂着眼,「我們也是剛知道沒多久,你知道的,他不想讓我們知道的事情,我們是怎麼也不會知道,就像現在,明明我們有些人就是經歷者,可你問問他們,事情的原委他們真的知道嗎?」
牧岫雲抹了把眼淚,「他離開我們已經五年了,這五年來,我們都在調查,卻什麼都沒有查到。我們都知道,不是沒有痕迹,只是家主把痕迹都隱藏了……他怕我們會控制不住自己,他怕我們連最基本的生活都做不到,他怕我們會脫離神風所希望的那樣,我們記得的東西對於旁人來說是多的,但對於我們自己是遠遠不夠的。」
不只是他們一個人在尋求一個真相,一個解釋,他們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都在做着同樣的事情,而這五年來得到的結局,結果也都是一個樣子。
這五年她大學畢業進入華晟娛樂,守在這個地方就是希望有一天,她能再次見到那個小小少年。他們都是這樣的。不想離去,也不願意離去。明明知道猶如蜉蝣撼大樹,可是他們年年如此,日日如此。jj.br>
路原釧緊了指間力道,「阿岫,你的那個劇本寫的是不是真的?他是真的只是離開去了別的世界,還是……」
牧岫雲無法回答,她不想欺騙他,不想欺騙他們這些和她一起長大的家人。
「是真的。」
牧岫雲睜大雙眼側頭看向藍司淺,滿臉的不可置信,「你……」
藍司淺撫摸着酒杯,心裏縱然千千思緒,面上仍笑的那麼的開心,「你們都忘了神風的特別之處了嗎?從小他就能力過人,我們這些人那一個沒有被他整蠱過,哪一個沒有被他打擊過,又是哪一個沒有被他的能力震撼過?再者說,就算我們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就算我們之間的結果是不盡人意,但我們會放下與他的過往和記憶嗎?」
所有人都搖頭,藍司淺見此道:「如此,我們就好好給他過一個生日吧。」
「蛋糕來了!」
幾人看着那推蛋糕進來的人,都紛紛表示這笑的跟二傻子一樣的人是誰啊?!
唯有藍司淺一臉黑線,嘴裏也沒什麼好話,「你們兩個傻白是怎麼進來的!不知道這裏已經下了封令!」
南辛踢了踢過激的藍司淺一腳,「他們沒做什麼,不要牽扯他們進來。」
藍司淺冷哼,「我又不是那些人,分得清好壞!」
「他們是……帝家的人!」
一聲低沉沙啞的聲音拂過耳際,一道身影已經離開了自己的座位!
「原原!!」
路原釧紅着眼看着攔他的人,「文曄你放開我!」
文曄雖然從文,但杞家的一些訓練他和路原釧也都沒落下,只起到保命防身的效果而已。
「原原,你忘了我們的身份了嗎?」
一身白色軍裝的霍知南也來到路原釧身邊,代替文曄將他拉回座位,「外面的人沒有阻攔,你也能看出來他們並無過錯。」
「誰管他們有沒有錯,我就想揍他們一頓!」
路原釧語氣有些氣急敗壞,「還有,這是我們一家人的聚會,他們算什麼東西!」
溫與非遞給路原釧一方帕子,然後摸摸他的頭,明明兩人年紀差不多,卻讓路原釧安靜了下來。
「原原,有些事情沒有必要說出來,有些人也不必強求自己去認可。你可以堅持,但是我們不要讓他擔心好不好?」
路原釧攥緊帕子,望着那個空空如也的主位,咬緊牙關堅持,「好!我們一起唱生日歌!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牧岫雲也隨着節拍一起,然後是藍司淺,南辛,溫與非,文曄……最後是霍知南。
待帝言聿和玉權兩人將蛋糕放在主位旁,所有人齊齊站立,同聲祝願:「祝神風生日快樂!」
原來有些人是無論過了多久都放不下,是發生怎樣的故事變遷也不會忘。
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年,這第一個五年,他們度日如年,那接下來的第二個五年第三個五年,甚至更多更多的五年,他們又該怎樣的度過?
玉權望着這一桌子的人,文壇有文曄、許墨和南辛,醫藥有師遇和越凈,科研有路原釧,軍政有霍知南,溫與非,奚衍洲,花青詩,商界有餘其方,顏似修,娛樂有藍司淺,厲塵,牧岫雲等人。
這一桌子人涉獵各個行業,都是個中精英骨幹,尤其是由政府出資包下山莊替路原釧慶祝科研項目成功而設下的聚會,他從小混跡在部隊裏,對軍政方面了解的多一些,但海陸空之中總有那麼些人是特殊的存在,就比如今天見到的這四個人,他從未在軍隊資料見過隻字片語。
玉權看了眼同樣深思的帝言聿,又對着垂淚的牧岫雲道:「《不能言說》裏能不能讓我們參演?」
牧岫雲淚眼朦朧的看了他們一眼,聲音中帶着哭腔的鼻音,「《不能言說》的故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玉權與帝言聿對視一眼,回答:「是我從小叔那裏知道的,只看了兩頁就被小叔趕出來了......」
牧岫雲想到煞神亦約的改變,心頭還是有些發沭,厲塵握了握她的手,替牧岫雲回了玉權,「這故事裏不適合你們出現。」
「為什麼?」
帝言聿不明白,為什麼都五年了,他們還是排斥他和玉哥的靠近.....
溫與非眉眼清和,但說出的話卻能割人性命,「知道這五年帝都每逢婚宴后死人的事情吧?你們說那些人為什麼會死呢?」
帝言聿還是不懂,剛想開口,就被玉權阻止了,直面溫與非,「這和《不能言說》有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溫與非凝望着那空空如也的座位,展顏一笑:「不過是我們一家人的事,別人沒資格參與。」
「就這麼簡單。」
溫與非笑意不變,對上兩張錯愕的臉,道:「你們與其費盡心思加入,不如想想自己的事。比如,娶妻生子?畢竟他最喜歡熱鬧。」
「你可別扯了!」
反正都被拒絕了,帝言聿索性破罐子破摔,「他要是喜歡熱鬧,你們這些個人怎麼不先結個婚!都是單身狗,誰比誰高人一等啊!」
溫與非不語,倒是他身旁的顏似修似笑非笑的看了帝言聿一眼,「那不好意思了,除卻二位,在座的都是有主有家室的。」
「你!」
帝言聿被懟的啞口無言,玉權這些年經常往玉澤身邊湊,自然知道一些內幕,這些人有沒有家室他不清楚,但這幾年小叔送出去的親筆婚書與賀禮不計其數,具體送了哪些人,無人知曉。
玉權看着隱忍不發的帝言聿,俯身一禮,「可否告訴我們怎樣才能參與其中?」
文曄作為一些事的見證者,淺淡以對:「這裏面就連家主都沒有故事,更何況是你們。你們能記得他,記得他的生辰,也不枉費他這一場安排。然而不要想着別人的故事,你們的故事不在這裏。」
他們的話雖然不好聽,但足以讓玉權和帝言聿明白,原來有些人與事,真的不是放在心裏就能成為自己的。
不論是玉澤與景熙,還是杞家主與這些人,他們都告訴玉權和帝言聿一個事實,從前的事可以記得,但不能困住自己。自己的未來,也不應該因為這些事而新生偏見。
記憶是不想抹除他們曾經的付出,不是用來憎恨的。
杞家人都明白,都了解了神風的安排。所以他們才會對玉權和帝言聿說這些。
只因他們兩個已經被影響了,還是非要撞個頭破血流的那種,不然不會在知道了《不能言說》的內容之後還想着參與進來。
《不能言說》這本書,是牧岫雲在徵得杞家大家長的同意后花費五年時間跑遍了杞家各處,找尋了多少人員痕迹寫成的。期間,她幾經生死,流了多少血與淚,又大醉了多少次,才能在千萬人的幫助下寫出這本書。
這裏面有千萬人的思念,也有千萬人的幸福,但所有人都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將它實體展出,讓它活動在熒幕上,讓他們的故事,以另一種方式留存下來。
牧岫雲答應了,她得到她的大老闆厲如堯的支持,又有亦約和杞家勢力的資金贊助,籌備已然完成,就連人員他們也都定好了,那就是他們完完整整的一家人,沒有任何外在的參與。
文曄說的沒錯,《不能言說》裏面沒有杞家主的故事,但他卻是一個貫穿中心的所在,也是牧岫雲和藍司淺使盡手段天天跑別墅哭訴才答應出一場的背景人。
帝都在變,杞君在變,他們都在變,好與壞不需要別人來解讀,即便身處帝都多年,即便久不回杞家駐地,但他們卻始終記得自己是杞家人,是杞家勢力的一員,就足夠了。
一年又一年,他們依然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擔負著自己的責任,一如從前,努力並讓自己幸福着。
他們對神風的愛與思念不能言說,但他們對神風的愛與思念,至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