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第95章 番外一 雞飛狗跳那些年(杞家年輕一輩)
「哎哎哎,別擠別擠啊!」
「艹!那個不長眼的敢踩老子!」
「別吵別吵!說話聲都聽不見了!」
「聽說小娃娃就是以後的少主了,怎麼感覺還挺刺激的!」
「滾滾滾!那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怎麼能幹這麼血腥暴力的活呢!」
「就是就是!還是和我們文聯部學學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吧!」
「你邊上去!和你們這群文弱書生有什麼好學的!要學也應該在我們金融行業,有錢了什麼不能幹!」
「幹什麼干!學你們招貓逗狗吃喝嫖賭抽樣樣俱全是吧!也不怕哪天抽過去!」
「靠!人身攻擊是吧!我這暴脾氣!」
「閉嘴吧你們!安靜點好好看!」
此話一出,沒人再敢放肆了,都安安靜靜看着裏面的一舉一動。
其實,屋裏的神風早就聽到了動靜,只不過他現在不想分心搭理他們,他隨父親過來這幾天,這些人就跟狗皮膏藥一樣,成天過來看他,一波又一波的,真搞不懂他有什麼好看的,不就和他們一樣,一個鼻子兩隻眼睛的!
「今天就不講了,他們都已經看你好幾天了,你也該去和他們見一見了。」
小神風面無表情的合上地域圖鑑,「天音,父親讓你給我講杞家分佈,你不能偷懶!」
娃娃臉的天音笑了笑,「不是偷懶,是正常的交際,畢竟你以後都是要住在這裏的。」
小神風嘴角繃緊,眼神冷的跟冰一樣,「誰稀罕住在這裏!」
那個不要臉的老土豆整天霸着父親,他都已經有三天零十個小時又三十七分四十九秒沒有見到的父親了!
天音一臉的看好戲,同時還不忘火上澆點油,「聽說家主帶着長情遊玩,齊肩并行還不算,就連吃飯睡覺都是一起的呢!天可憐見的,哪像你,不僅見不到,你還摸不着,真是可憐吶!」
小神風的拳頭攥的咯吱咯吱響,然後跳下椅子就出去了。jj.br>
出去一看,好傢夥!這裏裡外外的得有幾百號人一起直盯盯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繞是見慣了大場面的神風也直起雞皮疙瘩!
「看什麼看!沒見過小孩啊!」
「那必須沒見過你這麼小的小不點啊!」
很好!一句話惹毛了小神風!
天知道他最不能接受別人說他是小不點!畢竟他那麼努力想要長大!
既然惹毛了,那小神風也不忍着了,抬頭看着前方搭話的人,「你,叫什麼名字!」
前面的少年站直了身子,得意洋洋的作着自我介紹,「小爺我叫崇澗,隸屬最厲害的暗部,已經通過考驗,等明……」
話還沒說完,就被小神風一腳踹在了小腿上,毫無防備的單膝跪下了。
小神風冷然以對,「我只問你的名字,你的回答不需要過多廢話!」
一擊命中!
不少人都笑出了聲,崇澗不僅沒生氣,反而激起了他的興趣,「小不點脾氣這麼大啊!就是不知道能力是不是和脾氣成正比呢!」
小神風默默掏出匕首,小手撫摸着光澤飽滿的那顆赤紅色玉石,「我若出手,必然見血!如此,你可要應?」
崇澗在小神風面前坐下,並與他對視,「你若來真的,我也會來真的,只不過不會傷及性命就是!」
「哦。」
太冷淡了!崇澗想要伸手捏捏那面無表情精緻的小臉,還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就被冰涼的匕首給威脅了。
「你們不是想知道我的底細,給你們兩個小時,兩個小時后,誰能站在我面前,我就給你們一個挑戰的機會。」
崇澗饒有興趣的看着小神風,「區域呢?」
小神風望着那還未成型的花園,「從這裏開始,到訓練場。」
「你確定?」
崇澗凝眉,「從這裏到訓練場,不借工具,走着過去?」
小神風凝眸給了他一個「王之蔑視」,「我走着也可,但我不介意你們用工具。兩個小時后見。」
在眾人驚訝的視線里,小神風邁步離開,別看個頭不大,但他的步子卻以一秒近乎十幾步的速度前行,這……這怎麼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
天音倚在門邊,淺笑吟吟:「你們最好趕快超過他,不然可就要吃大苦頭了。」
崇澗等人不明所以,還想問什麼,就被那個紫發少年給提走了。
「還不走,不然輸了,有你們受的!」
嘩啦啦!
一鬨而散,只留下天音愉悅的笑臉。
天音說的話,他們也在路上知道了原因!
行動遲緩就不說了,還有青天白日就能見海市蜃樓,來個鬼影都比這個好吧!
明明是凜冬寒風,那海市蜃樓里居然是熱火朝天!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有那些手舞足蹈的人,這麼辣眼睛是不準備以後再見人了吧!
巧的很,小神風今日才剛剛知道訓練場在哪裏,就派上了用場,着實不錯。
被那個老土豆霸佔父親行為氣到的情緒也消散了不少。
小神風剛到訓練場就看到了相攜而來的杞君和長情,行動大於怒氣,直接上手,只是沒想到杞君那個傢伙寧可破袖,也不放開掌心的溫度,就在小神風準備刺他的時候,長情發了話。
「不可胡鬧。他是你爸爸,不能沒大沒小。」
小神風委屈了,低着頭握緊匕首轉身離開。
長情望着那倔強的小身影,眉眼間皆是疼惜,「你看到了吧,他……」
杞君安慰他,「沒事的,有我們在,他不會有事。他已經是我杞家的人,沒有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傷害他!」
長情憂慮的心從未停止,「他需要學會接受,可你看他的模樣,排離所有人……」
「這只是暫時的,一會我就下召令,讓所有人都回來,順便見一見他們的小少主。」
「恐怕不只是見一見這麼簡單吧?」
杞君嘴角勾起,「自然。今日的百人,明日千人萬人,他能躲到哪裏去呢?況且我還有法寶能治他,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
長情雖然知道杞君不會拿神風怎樣,但還是有種不安的感覺。
「你心中有數便好。」
有數?有什麼數?
杞君心裏可沒數,那小崽子還是要給點教訓的!
千百人即將來臨,也不知道小崽子能不能接下這個考(教)驗(訓)!
沉浸在自己設想中的杞君根本就不知道那些與小神風約架的人現在是有多慘!
幾百人在兩個小時中就倒下去了一半多,餘下的都是見過血的。
當崇澗一瘸一拐的來到小神風面前時,氣喘吁吁的問他:「你什麼時候動的手?」
小神風看了看後面還算正常的九億等人,「看了這幾天,沒看出來為什麼一直都是天音在教導我?」
崇澗恍然大悟,「你…你本身就是!」
「不算是,只是你們意志太弱,沒有經受住那些毒花氣味的侵襲。」
小神風並沒有小看他們,當然也沒有高看,能被一些低等毒花侵襲,那他們的訓練只能是不合格的。要知道從很小他就泡在毒花叢里的,他還因為好奇吃過毒花呢,他不也好好的,哪像這一群人,也太弱了點!
真不知道那個老土豆是怎麼訓練的人!
「放心,這些毒氣毒不死人。」
小神風言語中透露着嫌棄,「不過,要想變強,我也可以幫你們,只要你們需要。」
「你為什麼幫我們?」
問話的是一個年歲不大一臉冷漠的孩子,小神風從記憶中那為數不多的畫像照片中找出了他的名字——霍丞七。
霍丞七,他是霍家遺孤,霍家世代從軍,從事刑偵緝毒工作,多年之前因為內陸與海域的邊線問題而牽扯出的一條劇毒之路,最後毀去了多少家庭。
那一案,霍家勝了,以霍家滅門的代價勝了,霍丞七是霍風煙與南予安的孩子,只不過當初南予安為了保護一個人選擇與霍風煙離了婚,而離婚後的霍風煙用生命的代價生下了延續霍家的唯一孩子,那個孩子名叫霍丞七。
霍風煙離世之後,霍家舊友將霍丞七透過杞家勢力放在了杞家,自此以後,他便一直都在杞家。
他恨不恨南予安沒人知道,但自他記事就隨軍在前線,年紀不大,卻經歷了多次生死戰。天音說,霍丞七不恨南予安,因為他知道南予安為了保護霍家才會選擇和霍風煙離婚,因為南予安保護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霍風煙的弟弟,霍家最小的兒子——霍潤顏。
為了家國大義而犧牲的人,是值得尊敬的。所以,小神風回答了霍丞七的話。
小神風說:「畢竟我以後要接手杞家,你們要是太弱,出去以後就太丟人了。」
「那就讓我們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那一天,六百零三人零零散散躺了一路,從浮音閣一直到訓練場,而訓練場上的人更是凄慘,不只有鼻青臉腫,還有精神上無處哀嚎的痛苦。
第二天,正在陪小神風練字的天音問小神風,「你今天怎麼不去看他們?怎麼說他們這麼慘也是因為你啊。」
小神風不以為然,「他們躺屍難道不是因為自己太菜了嗎?與我何關。」
然而沒過多久,小神風自己就被杞君發配到了訓練營。還告訴他,只要他能三個月憑真本事走出來,而且不能傷及他人性命,那就允許他待在長情身邊一周,這可氣壞了小神風!但也沒辦法,這也是經過父親長情點頭的,小神風只好乖乖照做。
就算已經知道訓練營會有很多人,但他實在沒想到會有那麼那麼多的人,放眼望去都是人,密密麻麻的沒上萬也要數千人!
虐他是吧?
好啊!那他就先入為主,有一個算一個把他們全虐了!
起先小神風並不知道他進入訓練營是去做什麼,直到與他們對戰接觸之後,他才知道原因。
杞君和父親長情這麼做的目的是想讓他回歸人群,恢復正常的人際交往。
可他,並不想。
他只是不想,並不是不會,父親怕他一直封閉下去,怕他會早夭,他一歲半,可他又不是單純的一歲半,其中的內情,小神風永遠也不會說的。
既然是父親的擔憂,那他接受了又何妨。
這才有了後來發生的故事。
「又是這招!小兔崽子!你到底放了什麼葯!」
「神風!老子T是男人!男人你聽不懂嗎!!」
「本大爺是花季少年!不是如花老大媽!我不要裙子啊!!!」
「九億你輕點!老子被你害慘了!」
「荊竹你給小爺閉嘴!小爺才十六歲!能把你怎麼著!鬼叫什麼鬼叫!」
「明期你笑什麼!坦胸露肉的你還好意思笑別人!」
「汪鑒圩你給我放手!再動手動腳我揍你了!」
「臣筠你還等什麼!還不把臣雋給我綁了!」
「攬月你乖點哈!咱們還小,不帶這麼刺激的!」
「黎酒這不是酒!不能喝啊!」
「那是連着神經的肉不是死的!月謎你聽到沒有!」
「茶褚!我不是芊墨!別露出那麼噁心的表情!」
「茶褚!你爺爺我是盛一則!」
「神風你這個小矮子!老子與你不共戴天!」
「等老子恢復,看老子整不死你!」
「算我一個!」
「算我一個!」
「也算我一個!」
「今天受苦的有一個算一個!干不死神風這個小兔崽子!」
一聲聲的謾罵和聲討,都入了小神風的耳朵。
就在小神風拍拍衣服上的灰塵要離開的時候,一道白色身影悄無聲息的落在他前面。
小神風淡淡的說了一句:「閣下要替他們討回來?」
「雖說都是小孩,但實力不濟,輸了就是輸了。」
白色身影頓了一下,道:「再者,相對於他們受的苦,回報也是豐厚的。」
小神風抬頭看着他,「你知道?」
「不知。長情主子說你有分寸,既然如此,那些看似烈性又迷幻的葯,其實不會有任何的問題。這段時間,你捧撒藥物,設下絆子,並且利用你的機關困住他們,他們看似狼狽,實則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有此境遇是看在長情主子的面子,你只是不喜歡被安排,僅此而已。」
小神風難得的彎起了嘴角,「你很厲害,穿梭在人群中,卻絲毫不受影響,不愧是杞君一手教出來的君卿衛!」
「你和他的名字。」
白色身影周身氣息漸漸溫和,沒想到他能知道暗處還有一人的存在。
「汪雅玉,汪蘭玉。」
小神風用稚嫩的聲音解釋了名字的含義,「清冷雅玉,芝蘭玉樹。我記住了。」
原本三個月的期限,而小神風僅用四十天就出來了,順便還帶着數千人的仇怨出來的。
然而這個仇還只是開始,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他們每日都是跳腳的生活,就是那種想把神風拖出去打一頓,結果自己被整得很慘的那一類人。
在追追打打雞飛狗跳的日子裏,他們也漸漸喜歡上了神風,也願意去保護他,甚至放棄生命。
失去這個詞,神風早就認識了,也早就體會過,只是他沒想到,這次離開的會是那些平常被虐的人,也是神風第一次用心記得名字的人。
那些人,那些第一次見面挑釁他,又在訓練營被死虐併發誓要報仇的人,居然死在了他的前面,死在了他的面前,死在了他們最好的年紀里……
「小神風,你欠我們五千七百四十六次,記得以後要補回來啊!」
計劃一萬五千次的整蠱,短短兩年多,就用了九千兩百五十四,可是神風他再也沒有機會將這一切補全了。
就算以後還會整蠱,但那都不是他們了。
那一場單方面的虐/殺,那一場統一的對立,那一場統一的放棄,失去了多少年輕子弟,多少家庭又失去了孩子?
最開始的那些人中,只有崇澗還活着,在那些人自願放棄生命之後,帶着所有人的意願和希望艱難的活着。
「五千七百四十六次,我替你們,見證了……」
在神風離開杞家駐地以後,崇澗也回到了他們約定的地方,一夢數年,長眠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