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打道回府
武羲和很想拒絕，讓她坐鳳輦回去，這叫什麼事啊？雖說是改造過的鳳輦，但是總讓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是想方設法都要逃脫做姜黎皇后的命運，如今能順利躲過「共浴」這一出，也算幸事一件，眼看就要平安回京了，姜黎怎麼又來了這麼一手？
武羲和正在想推脫的言辭，但她還沒想好，姜黎卻已經命人打開了車輦上的門，給她介紹裏面的內飾。
「武愛卿，這裏面很是寬敞、舒適，朕特意命人鋪的裘皮，既暖和又柔軟，朕還特意命人準備了兩盒糕點，這樣一路之上，你就可以一邊吃糕點，一邊看話本了。」
看着滿滿兩大食盒的美味糕點，武羲和有點動搖了，但是她覺得還是得拒絕。
「陛下，既然這輛車輦是鳳輦改造的，若是微臣來乘坐，恐怕多有不妥，不說御史們會參微臣，恐怕讓太後知道了，也會不高興的。」
「愛卿不必擔心，這輛鳳輦當初就是打算讓母后在玉泉山上觀景使用的，所以造得比一般鳳輦要輕巧靈便許多，再加上這幾日的改造，沒有人會認出來這就是當初的鳳輦。何況時隔多年，除了湯泉宮的老人們還有人知道它的存在，恐怕是沒人會記得了。朕已然叮囑過他們，讓他們守口如瓶。」
姜黎說得頭頭是道。
「那太后那邊？」
「其實母后根本不知道這輛鳳輦的存在，母后還一直以為父皇當初從未想過帶她來玉泉山，朕也是來了湯泉宮以後才知道還有這麼一輛鳳輦。」
「原來如此。」
怕武羲和還有顧慮，姜黎繼續補充道，「武愛卿放心，等回到京畿后，朕就命人將這輛車輦存入庫房，絕不讓它出現在母后的視線中，以免母后猜到。朕還從湯泉宮的藏書樓里挑了幾十本好看的話本，愛卿真的就不想看看嗎？」
做皇帝就是妙，什麼好東西都應有盡有，姜黎，你到底準備了多少驚喜等我我啊？為了拉攏我，你倒是夠拼的！
誰能拒絕一邊吃美食、一邊看話本的美好旅程呢？反正武羲和是拒絕不了的，這也太對她的胃口了，她只能棄械投降，表示接受。
「多謝陛下隆恩！」武羲和的手還被姜黎牽着，自然只是做了一下要下跪的姿勢就被姜黎拉了起來。
身邊有人給遞糕點，手邊有精彩的話本看，武羲和覺得回京的路途都顯得分外短。
還真別說，姜黎給她的話本很精彩，比她自己搜羅的那些更有意思，要不是知道姜黎那副皮囊下的本心，武羲和說不定真的會拿他當知己。
武羲和偶爾伸出頭去看看外面，見一切都井然有序，也就繼續安心做個閑人。
在寬敞的車輦里半躺着，輕柔的裘皮讓人幾乎感覺不到顛簸感，讀着精彩的故事，吃着好吃的點心，這樣的旅途真的是再愜意不過了，這讓武羲和想起自己前世吃着薯片、看着電視的美好時光。
她剛剛看完一本話本，京畿便到了。
張敬之、武承元等留守京畿的文武大臣已經在奉天門接駕了，一個時辰前，薛俊晨已遣人快馬將聖駕到達的時辰告知了張敬之與武承元。
「臣張敬之率眾臣恭迎陛下回京。」
武羲和命人將車輦一側的車簾稍微拉起來一些，讓她能夠看清外面的情形，只見姜黎在高通的攙扶下，慢慢走下御輦，當然，姜黎還是裹得嚴嚴實實的。
「張愛卿快快請起！朕不在的這些天，有勞張愛卿和眾位臣工勤勉國事。」姜黎語氣溫和，俯下身去親手將張敬之攙了起來。
演技這方面，武羲和不得不佩服姜黎，即便是心裏將張敬之恨得牙痒痒，但這表面功夫姜黎卻是做得滴水不漏啊，恐怕這也是原書中姜黎能與武羲和一道打敗這個權臣的重要原因之一吧。
若不是穿書而來，此情此景，姜黎這真摯的不能再真摯的眼神，關切的不能再關切的語氣，武羲和也會相信姜黎是十二分地信任張敬之的，張敬之便是姜黎心中勤勤勉勉的肱骨重臣。
「陛下言重了，此乃臣等分內之事。」
「侯爺也辛苦了，快快請起！眾位愛卿也都平身吧。」姜黎又將跪着的武承元給扶了起來。
就在姜黎攙武承元的間隙，張敬之已然發現隨駕隊伍中本該騎馬巡視的武羲和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副將薛俊晨。
難道武羲和惹惱了聖上被留在了湯泉宮？還是說武羲和舊傷複發，一命嗚呼了？應該都不是，看身邊的武承元還是那般雲淡風輕的模樣，張敬之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陛下，怎麼不見武將軍？」
好嘛，自己的父親還沒發現自己不見，倒是自己的敵人先「關心」起了自己的行蹤，看來張敬之的確是個難纏的對手。
可是張大人，你要搞清楚，憋着想要將你碎屍萬段的可不是我武羲和，是眼前這位對你笑容可掬的皇帝陛下，你可不要關注錯了重點！
「武愛卿在玉泉山上染了風寒，剛剛痊癒，所以朕命人為其備了車輦，免得路上再受寒。」
「原來如此，那武將軍可要好好保重身體，武將軍可是我大周的重臣，若是有什麼好歹，可是我大周的一大損失。」
張大人，你這是盼我好還是咒我呢？
武羲和有些無奈，既ue到了自己，是不是應該下車寒暄幾句？
「張愛卿放心，武愛卿的病已然無恙了。」轉頭又對着武羲和的車輦說道，「不過自然也是應該多多注意保暖，武愛卿就不必下車了。」
「微臣多謝陛***恤，也多謝張大人關心。」
姜黎今日這事辦得還算地道，武羲和相當滿意，她也確實不想與張敬之有太多的交集，這位張大人時不時地喜歡拿話刺她一下，她真害怕自己一個沒忍住暴打對方一頓。
畢竟這位張大人權傾朝野，朝中多少人捧着他，而武家卻偏偏是個例外，張敬之又不能真拿武承元與武羲和怎麼辦，武家的軍功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所以也只能時不時地拿話刺他們一下，再時不時地使些小手段打壓他們一下。
要不是張敬之從中作梗，單憑武羲和的軍功，也應該得了爵位。
雖說等武承元百年之後，武羲和是可以承襲侯爵的，但是如果武羲和自己能掙一個爵位，那自然是更好的，武家一門雙爵，難道不香嗎？
可是這位張大人卻說什麼武將軍年紀尚輕，等再立些軍功一併封賞也不遲。
「侯爺，您先送武愛卿回侯府吧。」
「微臣遵旨。」
哇，終於可以打道回府了，終於可以離姜黎遠一些了，武羲和好高興。
「張愛卿，且隨朕上車來，多日未見，朕甚是想念。」姜黎拉着張敬之上了御輦，張敬之竟然也沒有推辭，就真的坐了上去。
看來規矩這種事情只是給武羲和這種「小人物」定的，張敬之逾矩了就不是逾矩，恐怕也沒有哪個御史不長眼去參他的，再說那些御史還不是看他眼色行事，哪會參他們的主子呀！
姜黎喜歡拉拉扯扯的毛病也不是對她武羲和才有的，原來對誰都一樣，這倒讓武羲和放下心來。
這邊拉攏我武家為你所用，那邊又向張敬之示好讓其麻痹大意，姜黎，你真正打得一副好算盤啊！
武羲和坐在回府的車輦上，想了許多。走一步看一步吧，姜黎與張敬之都不是省油的燈，看來她今後得繼續打起精神好好應付他們。
「和兒，好好的怎地就染了風寒？自你出生以來，一直體魄強健，可是因為之前比戰信羽的那場比試，受了重傷以致身體變差的？」
武承元騎着馬，在武羲和的車輦一側與她說著話。
「父親但且寬心，孩兒的風寒已然無恙，有戚大夫在，您還擔心什麼呢？」
武羲和總不能說自己這病呀就是薛定諤的風寒，可以在痊癒與未愈之間隨時轉換，就看具體情境而定。
「那倒是，戚大夫的醫術為父是信得過的，有他在，足以保我兒平安。」武承元回頭看來一眼後面的車輦，裏面坐的正是戚安仁。
「孩兒不在的這些天，父親母親一切可都安好？」
其實武羲和想問，她和姜黎離京后，張敬之這邊沒有了皇帝的束縛（雖說本來也就束縛不了幾分），恐怕會更加肆無忌憚，有沒有為難父親您，但是又覺得畢竟在大街上，還是不便如此相問。
「一切都好，和兒不必掛心。」
父母二人說了會兒話，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永安侯府。
「將軍，您可回來了，本來夫人也要出來迎您的，但天氣太冷，被大家給勸回去了。」方苓見到武羲和，開心地迎了上來。
「方苓，你替我帶她們把東西拿進去吧。」武羲和看到方苓也很高興，她還是很喜歡這丫頭的。
她指了指身後兩名貼身伺候的宮娥，讓方苓為她們領路。
「遵命。」方苓雖然嘴上應着，心裏卻是犯起了嘀咕。
將軍身邊怎麼又添了新人？難道是聖上賞賜給將軍的？將軍有了她們服侍，該不會不喜歡我吧？
「有勞姑娘帶路。」兩名宮娥將車輦之上的糕點、話本，還有那隻插着梅花的花瓶都拿了下來，跟着方苓向武羲和的書房而去。
管家則帶着幾名下人將武羲和的其他物品往府內搬。
「多謝姑娘，這些都是聖上賞賜給武將軍的，就都交託給姑娘了，奴婢告辭。」
聽兩名宮娥說出告辭的話語，方苓才放下心來。沒錯，將軍身邊沒有新人。將軍怎麼會放心其他人伺候呢？那樣的「驚天秘密」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武羲和回到侯府，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玉泉山上的溫泉雖好，但她卻無福消受。
別說是泡溫泉了，在玉泉山上，即便是洗澡，她都是洗得提心弔膽的。雖然每次洗澡都要將門關得嚴嚴實實，但總還是各種不放心，生怕一個不小心露出馬甲。
還是自己家裏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家草窩」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永安侯府華貴氣派，但若是與湯泉宮相比，說是「草窩」，倒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