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光明之下 即為陰影

“會變成狼……”

“聽上去好瘮人啊。”

“但是既然是卡斯特先生講的，那一定是真的吧？”

“是啊……但是，真的好嚇人啊……”

同樣的一句話，經由不同的人講出來，眾人的反應都是不同的。

同樣是一件一聽就很荒誕的事，如果由同阿琪年紀相仿的小孩子講出來，大多數人只會哈哈一笑，任由孩子跳腳再三也很少有人會去選擇相信；但如果換一個德高望重或者地位非凡的人講出來，他們的話語先天就帶有一種讓人信服的魔力，無論多麼不可思議，人們還是情願去選擇相信。

促使他們信服的，並非是基於理性的判斷，而是對於上位者的盲從。

信服的結果，則是被灌輸了超出自我認知的事實。

當人嘗試去消化一些跟自己的認知完全相悖的情報的時候，正常人都會或多或少地滋生出恐懼的情緒來。

看到在場的一部分人臉色已經變得有些難看了，卡斯特又補充道：“我並不是故意要講一些駭人聽聞的事來嚇唬你們。我只是在你們成為遊學者之前，想先給你們一些過來人的忠告。”

卡斯特站起身，走到一個離所有人都相對適中的位置，環視了一圈，繼續說：“遊學者探求的是世界的真相。這句話相信你們在未來會聽無數遍，但是請務必記住我接下來說的：這個世界的真相併不全部是光明的。

“秘儀會的遊學者們選擇用四大元素的力量探求真理，教廷的僧侶們選擇用聖光之力來供奉典籍中的神明，騎士團的騎士們則選擇用劍技和體魄來獲得榮耀。以上三個團體，都能獲得遠超一般人的能力，但這些僅僅是能行走在亞琛的陽光下的部分。

“世界的真相併不全是光明的。走在有陽光的路上，一定會照射出影子。

“在元素、聖光和劍技的體系之外，還有詛咒、蠱毒、瘟疫、亡靈、獸化、血仆等等數不勝數的可以獲得力量的方式，即使是體系內，也有與元素對立的黑魔法、與聖光對立的晦暗詩典、與劍技對立的血騎士等等詭譎又不乏血腥的流派。

“以黑魔法為例，每一個黑魔法結社的魁首，曾經都是深受愛戴的遊學者大師，但都因為無法探究的原因，走上了研習黑魔法的道路。他們獲得了更為強大的力量，或許還有更為艱深晦澀的知識，但是他們喪失了作為人的那一部分。

“十二年前消滅的山賊團，就是一個名為‘吞日之炎’的黑魔法結社的手筆，他們當年籠絡了一批亡命徒，用獸化體系，將他們改造成了一批能夠變身成為狼的怪物，在拜耳恩和阿基坦邊境荼毒生靈。具體的細節如果描述一下的話，你們當中的幾位女士怕是一宿都要合不上眼，所以我就略過不提了。”

愛雅只是他這樣說，就用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場剿滅山賊團的戰役也異常慘烈。哪怕是那位戰無不勝的攝政王親自安排部隊圍剿，依然沒有佔領絕對的上風。究其原因，是因為在結社詭異的黑魔法加持下，那些怪物們完全感覺不到疼痛，即使脖子斷了或者頭顱被削下去半個，依然會瘋狂地發起進攻。他們的爪子每一根都比匕首要大一些，被爪子抓過的傷口都會腫脹化膿，麻癢難耐，數日後就潰爛，得不到醫治只有死路一條。即使教廷緊急抽調了幾位司鐸為騎士們用聖光治療，但依然有一半的人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終生都不能再重新握起騎士之劍了。”

多伊問：“那你們最後，打贏了嗎？”

阿琪一臉輕蔑地拍了拍多伊的腰——如若不是身高過於懸殊，她拍的位置應該是背才對——大聲說：“你這不是廢話，當然是贏了啊。他這不是好好地坐在這裏給你講故事嗎？”

不出意外地，多伊又賞了她一記重擊。

卡斯特稍微有些靦腆地點了點頭，說：“當時是一位王公出了手，以雷霆萬鈞的手段用一千把純銀的劍，將所有怪物釘在了地上。最後由秘儀會的數名大魔法師和魔法宗師用風元素引來天上的雷霆，將這些怪物全部劈成了焦炭。”

“王公？那是什麼人？”沉香小聲詢問愛雅。

愛雅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回答說：“王公就是騎士團里最頂級那幾位角色，在騎士團的地位僅次於攝政王。最重要的是，王公應該是亞琛境內上肉身力量最強的幾位了，在不使用劍技的情況下，單靠肉體的力量就能以一敵百的戰力巔峰。”

聽上去，有些像三界四周的劍修？沉香在腦子裏腦補出了一副御劍飛行的畫面。不過印象里劍修體魄都很差，跟愛雅描述的有些背道而馳了。

不過這幅畫面很快就被打斷了。

打斷沉香思緒的，是一聲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