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對峙

靜謐舒朗的月光下，一陣悠長的狼嚎驚起了山林中的飛鳥。

這一聲來得過於湊巧，恰逢卡斯特講述的故事餘波未平的時間，營地里頓時鴉雀無聲。

篝火的火舌嗶嗶剝剝地跳動着，映照着一張張面面相覷的面孔。

卡斯特只是給了一個眼神，原本在馬車車頂張望着的羅便心領神會地振翅起飛。

“先不要慌，”卡斯特一改往日的慵懶，語氣中帶着可以安撫情緒的神奇力量，“能獸化的山賊團在十二年前已經被徹底清剿了，‘吞日之炎’也已經不復存在了。應該只是普通的野獸，大家先向馬車方向靠攏，等羅偵察回來。”

眾人陸續朝着三堆篝火中心的馬車靠攏，楊戩的樺木弓上已經悄無聲息地搭上了一支羽箭，珀西瓦爾也已經攥緊了隨身攜帶的長矛，卡彭兄弟和其他的獵人也都訓練有素地做好了戰鬥的準備。而愛雅和阿琪等弱勢群體則被強行要求待在馬車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遠處的灌木叢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幾名獵人講弓拉滿，全都警戒着那片灌木叢。

馬車周圍的幾匹馬發出不安的喘息，馬掌踏在地面上的聲音也攪得眾人心煩意亂。嘉絲米娜逐一安撫這些馬匹，但收效甚微。

灌木叢中亮起了一雙雙黃綠色的眼睛，隨之而來的是空氣中逐漸濃郁起來的血腥的氣息。

“不要輕舉妄動。周圍的狼群估計數目大約有三十頭以上，沒有狼王的信號它們暫時不會發起進攻。”道爾深吸一口氣，輕聲對周圍的幾個人說。

單論身份而言，卡斯特才是眾人里最高的一個，但是在面對野獸的時候，在場的每一位獵人都比他有話語權。

在雄鹿鎮，只要不是愣頭青獵人，應該都有跟狼群對峙過的經歷。

珀西瓦爾點了點頭，對米高揚和沉香說：“作為野獸來說，狼其實是相當聰明的。尤其是頭狼，也叫狼王，它們最懂得判斷局勢，當你展現出足夠強大的威懾力時，狼王往往都會命令狼群退卻。除非你們當中有誰做了激怒狼王的事，惹來狼群的報復，那時候就真的是萬劫不復，至死方休的局面。”

“……至……至死方休？”米高揚從打顫的牙關里擠出了這個詞。

多伊說：“那個時候也好辦，把整個狼群消滅掉就行了。”

米高揚震驚之餘還不忘壓低聲音，生怕驚擾了狼群：“你在發什麼瘋？！這時候你還有心情說這些。”

以防萬一，沉香還是將眾人的話翻譯給了楊戩聽。

就在所有人都在提防狼群進攻的時候，遠處又傳來了一聲狼毫，聲音的位置同方才稍有差別，但是依舊聽不清遠近。

周圍的灌木叢一時之間響起數不清的奔走跳躍的聲音，夾雜着低聲的咆哮，遠遁離開了。

“看來目標不是我們。”道爾做出判斷，但即使這樣，他手中的箭矢瞄準的依然是灌木叢的方向。

一道黑影在天空中遮蔽了月亮。

羅在眾人的上空盤旋，鳥喙開合，口吐人言：“前方山林里大概不到兩里的地方，有大概三十隻狼在追捕十幾個人，並且周圍陸續趕過去圍追堵截的狼還有不下一百頭。據咱觀察，那些人從扮相來看，八成是強盜山賊一類的人吧。”

一群狼，在圍追堵截一夥山賊？

“這附近的山賊，你們有什麼頭緒嗎？”卡斯特詢問眾人，但在場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覷。

珀西瓦爾說：“雄鹿鎮周圍幾乎從來沒聽說過有鬧過山賊的——主要還是因為尼蘭博家在獵人公會總部投入了大量的人力，連治安官都是從‘白銀之手’內部遴選出來的，公會內駐紮的士兵也都不是烏合之眾。在雄鹿鎮方圓五十里內，尼蘭博家族頃刻之間能調動的武裝力量，少說也有兩百人，尋常的山不到五十人的賊團都不夠塞牙縫的；但是更大規模的山賊團是不會據守在這種窮鄉僻壤的，這裏也沒有什麼易守難攻的地形給山賊發展據點。”

“這就有意思了，那這伙山賊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卡斯特自言自語道。

羅在上空發出一生驚呼：“不好，那伙山賊好像是發現這裏了！”

“他們是打算把狼群引過來嗎？混賬東西！”珀西瓦爾惡狠狠地罵了一句。

“做好迎擊的準備。”卡斯特當機立斷地說。

道爾問出了一個所有人都十分關注的問題。

“迎擊誰？”

是奔襲的狼群，還是潰逃的山賊？

是迎擊失控的野獸，亦或是迎擊別有居心的人類？

所有人都在等待卡斯特的回答。

卡斯特深吸一口氣。

翠綠色的風屬性元素像是萬千閃爍的螢火蟲被解放了出來，盤踞在卡斯特周身。

周圍篝火的火勢也立刻升騰了起來。

“注意避讓開山賊，迎擊狼群。務必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