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個目的

第三章 三個目的

涇河水域與石亭村相距不遠,李定在前,鼉龍押解鰣軍師在後,子時過半到了河邊。

涇河龍母尋子心切,龍宮的蝦兵蟹將都出動了,涇河水面、河底、岸邊都有他們的蹤跡。

一人二神方到河岸,那頭的龍母得了稟報,領了兵將出水面,但見岸上勢頭不對,叫兵將圍了李定。

龍母變化個婦人,頭飾珠釵,面若桃花,風韻猶存,貴氣逼人,叫人不敢冒犯。

李定多瞧了兩眼,暗道神仙好啊,做神仙好啊,神仙他不老。

鰣軍師見蝦蟹眾多,壯了膽氣,對李定呵斥道:「好你個妖道!見了我涇河龍宮的龍母還敢無禮!」

又對那龍母虛情假意的嚎啕,說道:「龍母在上,快救救臣下與九太子!這妖道不知施了什麼邪法,叫九太子言聽計從,拿住臣下,要與涇河龍宮作對!」

龍母目光一閃,自是偏袒熟人,先入為主,當李定是個妖道,心疼地望向鼉龍,正要發難。

鰣軍師高興壞了:得救了,得救了,回頭哄一哄鼉龍就是。

鼉龍不喜李定指使自己,更恨鰣軍師顛倒是非,牆頭草,忽然得了自由,還不等龍母發難,先抽了鰣軍師一嘴巴子,又給了一鑽心腳,打的鰣軍師動也不能動,已是鹹魚難翻身。

鼉龍打了還不解氣,又罵道:「孬貨!牆頭草!他哪是什麼妖道,會什麼邪法,不過仗着靈寶逞能!」

鰣軍師挑撥是非失敗。

鼉龍無意間化解了一場惡鬥。

李定拍手道:「乾的漂亮!」

說話間,手掌多出一枚鮮甜***的大桃,扔給鼉龍,說道:「打的好,接住了!」

鼉龍怎會稀罕,倔強地扭過頭,可手不聽使喚,一把抓過大桃。

那龍母見那大桃,雖然不是什麼蟠桃靈果,但也該是長在匯聚靈氣的洞天福地之所。

她再細看李定,一身粗布衣,難掩仙人資,眉眼多洒脫,面上無諂媚,確實不像妖道。

倒是能降住鼉龍,應是道行不淺,許是哪個洞天福地的弟子,境界到了,下界來歷練,或是難忘故土,回來看一看。

這種事並不少見。

龍母思慮片刻,如今涇河龍宮多飄搖,不應再節外生枝,說道:「這位仙友,方才冒犯了,多謝送我兒回龍宮,他日必有厚報送到仙府門下。」

鼉龍一聽不幹了,怎麼要送東西,說道:「母親,我就打砸他家一牌坊,一宗祠,父王卻因他二人獲罪,他該賠我們才是!」

聽了前言,龍母面色焦灼:我兒糊塗啊,毀人宗祠,難怪打上門,這樁事難了。

聽了后語,龍母心頭一震,對李定說道:「你是袁守城?」

神特么袁守城。

這個鍋不背。

李定:……

不等李定說話,鼉龍又道:「他是打撈我水域金鯉換卦的人。」

李定:……又錯了。

神特么換卦人。

這鍋也不背,最多幫忙扛一扛。

龍母被兒砸弄的情緒起起伏伏,頭都疼了,手按額角,竟不知說什麼好了。

李定看了眼鼉龍,讓他閉嘴吃桃,說道:「我既不是袁守城,也不是換卦人張稍,乃樵夫李定,石亭村人士。」

「張稍是我同村好友,他不知金色鯉魚是將躍龍門的龍子龍孫,又受人蠱惑,才做出拿金鯉換卦的事。這件事是張稍的不是,但非禍首源頭,龍母應該知曉。」

樵夫李定?

龍母只當李定自謙,指的是凡間身份。

見龍母點頭,李定又道:「鼉龍毀我石亭村宗祠牌坊,他也是受人蠱惑,有罪但非禍首源頭。」

龍母明辨了其中是非,聽出李定話中有話,說道:「李仙友,兩廂事就此一筆勾銷罷,我會嚴家管束涇河水族。」..

鼉龍:不成,我家虧了!虧大了!失了金鯉,還賠不是。

奈何他嘴不能言,被迫啃大桃——

能這般最好不過,張稍暫且避開死劫,等長安城的風頭過去就安枕無憂。

李定辦妥這件事,才提起別的目的,說道:「我想見一見涇河龍王,不知龍王在長安城,還是已上天受審?」

龍母垂目哀嘆,說道:「在長安城未歸,請那李唐皇帝求情去了。李仙友,不如去龍宮吃茶,等上一等?」

涇河水域多暗流,李定又不會避水術,搖了搖頭,說道:「我在此等候,龍母自便,留下鼉龍就是。」

鼉龍一聽,急眼了:一筆勾銷就虧大了,你怎還不放我!怕我打殺了你么?

龍母也不走,想他涇河龍宮出大事,就是兄長西海龍王未必敢多沾身,李仙友卻在此時提出見相公,說不得有本事救一救相公。

於是,她遣蝦兵蟹將,搬來桌椅茶具,親手煮茶待客,壓根沒關注鼉龍。

可憐的鼉龍,一邊啃大桃,一邊想叫母親搭救,奈何他身不由己,連個眼神暗示都不成。

長安城。

涇河龍王化作白衣秀士,夢中見李唐皇帝說了求情不殺的事,李唐皇帝應了他所求,他便往涇河龍宮來,半路收到龍母傳訊:有一位李仙友到訪,陛下速回。

茶過三盞,李定的肚子都喝脹了,涇河龍王才歸來。

龍母迎上去,簡略說了李定到這裏的來龍去脈,又告知自己的想法,說道:「我看不穿他深淺,陛下看一看,再做定奪。」

涇河龍王點點頭,施法看李定,卻見李定身上散出玄光,將他的法術屏蔽,驚的他差點失色。

他乃玄仙,能屏蔽他的法術,至少也是金仙之上。

如今三界之中,金仙之上都是名聲赫赫的仙家。

涇河龍王穩了穩心神,主動相迎,說道:「李仙友,有禮了,敢問是那座福地洞天的仙友?我涇河龍宮煩事纏身,仙友不該來此。」

此話是詢問來歷的意思。

李定聽出來了,卻要藉著仙家身份說話,自不會多嘴解釋,而是直接挑明目的,說道:「涇河龍王,你的煩事纏身,是剮龍台的殺劫么,有幾成把握躲過殺劫?」

涇河龍王一愣,待客的笑容消去七分,說道:「仙友來訪,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李定笑了笑,眼裏閃過一絲狠勁,說道:「我人微力薄,本來不該沾染這件事。但是,有人想要你罪上加罪,罪無可恕,讓你龍宮的人教唆鼉龍,去毀我石亭村宗祠,還要打殺我與好友張稍。」

「涇河龍王,你說我該不該做點什麼?」

剛才龍母只說鼉龍闖禍,並未細說。這會兒,涇河龍王聽罷,龍威外放,對在場的龍宮蝦兵蟹將,說道:「是何人教唆!我死足矣,連帶我兒其心當誅!」

李定指着快斷氣的鰣軍師,說道:「怕是活不成了。我在這裏問一問,此番事是不是為了西方教東進?」

在此之前,李定一直都是猜測西行背後的陰謀。他要從當事人口中證實這件事的真相,才好借後世經驗,出一口惡氣。

涇河龍王一臉震驚,說道:「你……你是何人?怎麼曉得的西方教東進?」

這件事很隱秘,不是深陷其中,他聽都不曾聽聞。

而眼前之人,卻一語道破。

李定不答,又問:「袁守城是何人指使的?」

涇河龍王搖搖頭,說道:「我不曉得。原本我也不知其中牽扯西方教東進之事,往日剋扣點數和時辰有違天條,但不算大事,補上點數即可。見了袁守城,我才知曉,而老龍我生有九子,為了他們的前程,死便死了。」

只是想不到,他們把手伸到了小兒鼉龍身上。

涇河龍王抹了把臉,說道:「仙友想做什麼?此事牽連盛廣,非你我可以左右,但是我兒鼉龍……他們欺人太甚。」

西方教東進乃定數,大乘經典確實起到教化的作用。

李定有自知之明,這種事他阻不了,攔不住,也不該這麼做。

但是。

後世有句詩「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西方教的大乘經典也罷,人、闡、截三教的教義也好,都是天地本該存在的。

那些神佛仙聖,不過快人一步悟了出來,修得一身混元功,卻以此為依仗,口裏叫着行天地定數,卻把眾生做螻蟻。

李定長出一口氣,說道:「西方教東進不可擋,我也不能擋。總歸要出口惡氣,先挑個軟柿子捏,找袁守城,再去見一見西方教東進的幾位核心人物。」

涇河龍王瞪大眼,暗道:此人好大的膽子,來頭定然不小,話中的意思,竟是要插手西方教東進么?不過,這樣不好么?他做了我不敢做的事。

而李定話音一轉,又道:「涇河龍王,你難逃殺劫,如果擔憂鼉龍,可把他交託於我,保他不死。」

涇河龍王此刻只覺得李定不簡單,忽然聽李定提出帶走小兒,先是沒回過神,立馬就大喜。他有九子,只有鼉龍沒定下前程,若是能跟在神通廣大,來歷非凡的仙人身邊,未來不可限量。

他思慮片刻,看了看老實跟在李定身後的兒砸,便下定了決心,說道:「還請仙友留下仙府來處,他母親日後想念,也好喚他相見。」

唉,拐帶人家兒子,做一個打手,是該叫人安心。

李定又沒個好跟腳,依仗的是洪荒陣,只能忽悠了。

他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誤導涇河龍王,說道:「海外仙島,萬仙來朝。」

涇河龍王渾身一抖,說道:「原來如此,難怪不曾聽聞仙友大名,沒想到是他老人家的弟子。」

李定笑了笑,根據後世經驗,說道:「他老人家與師伯等隱入混沌,但三界內,並非只剩我一弟子,涇河龍王當知曉。」

涇河龍王連連應是,高興的說道:「託付仙友了。」

李定便起身告辭,叫鼉龍與父母道別。

鼉龍:我不要!父親,你被騙了,他就是凡夫,母親救我!

奈何他掙脫不開洪荒陣,一言一行不由己,哭的很是傷心,涇河龍王夫妻只當兒砸捨不得離家,好一番連哄帶訓:該懂事了,兒啊。

此時,靈山雷音寺、天庭凌霄殿、崑崙玉虛宮……

但凡關注西方教東進的大神通者,無一不是有所察覺,西方教東進生了變數,暗道:天衍大道,遁去其一。

其一,乃捉摸不定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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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遊:開局是樵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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