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向著太陽的方向
一枚，兩枚，三枚.......一共是114枚山銅，這是父親上個月末發下來未用完的薪水和卓爾賣東西攢下的錢，卓爾挖出地里將它們整理在一起。
這便是卓爾全部的資產了，還有腦海里多出來的光柱。
在卓爾平息了傷痛，理解了下那段訊息，他也終於搞明白了這第三件禮物的用途。
他現在能夠感受到他人的負面情緒，這是規則的力量，他需要不斷的理解它們，來增長他對能力的使用。目前他僅僅能感受、吸收和挑動這些情緒，並且十分的有限，當然這不影響它的強大，在某一天它可以成長到凈化或者墮落一整片陸地的程度，這是“神”的權柄。
“貓耳，在這裏等我好嗎？”
“喵~”
貓耳在桌子上輕輕叫了一聲。卓爾綁好布條，推門走了出去。
他光顧了幾個土堆，問主人們買下了些木柴，還有一個漆黑的斗篷，一共花費了十二銅，抵禦寒流的物品多少還是值點錢的，斗篷看上去也意外的不錯。卓爾跑了幾趟將它們搬回了家裏，本就狹小的空間更加擁擠起來。
在這過程里他也得出了貓耳能和自己說話的距離——大概一百米，超過這個距離貓耳無法和自己說話，也沒有辦法共享自己的感官。同時卓爾也細細體會了一下自己的能力，他感受着過往人群身上的負面情緒，有恐懼，有悲傷，有失望......仔細感受下每個人身上相似的情緒還有着細微的不同。
可惜卓爾現在還有事情要干，不能繼續嘗試了，反正後面機會還多。
在土堆後面上了個廁所，卓爾鑽進屋去，拿出一部分紫菜撕成片，再扯了幾段藤絲一起放在一個帶蓋的罐子裏，加了些另外罐子裏的水，和一些鹽和幾滴油，蓋上蓋子，然後移開了塊蓋在地上的鐵板露出一個洞，洞裏面有着碳化的木塊，卓爾引燃了它們。嗆人的煙味兒瀰漫在屋裏，卓爾跑去將門打開了些，其實這屋子向上鑽有些通氣孔，但是空氣依然難以流通，甚至有些缺氧。
卓爾將罐子放在通紅的木炭上，蓋上鐵板，看着打開的門等了起來。
“你真就，吃這個？”
“嗯，你不是都看了我的記憶了嗎，習慣了。”
“呃，但我不知道什麼味道啊，記憶是沒有感覺的，會不會很難吃啊。”
“還好吧。”
......
看差不多了，卓爾拿鐵棍捅開鐵板，等罐子涼下來些后取了出來，找了個勺子吃起來。第一口，貓耳觸電一樣蹦了起來；第二口，貓耳開始乾嘔；第三口，貓耳跳到卓爾肩上，拿尾巴扯走了項鏈......
卓爾淡定的吃完了罐子裏的東西，喝完“湯”后拿衣角擦了擦嘴，砸吧砸吧嘴，沒吃飽。於是又重複起剛才的流程，直到買的菜少了一半，裝水的罐子也見了底，應該是藥劑改變了身體的原因。
全程貓耳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盯着卓爾。卓爾不屑的看着貓耳，心想就這？然後拿回項鏈掛上。
“我們得走了。”
卓爾的人生已經發生了改變，他想要的不再只是活着二字，他想改變些什麼，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這裏沒什麼值得他留念了，卓爾準備離開這裏。
“去哪兒啊...”
“走到哪兒是哪兒吧。”
卓爾將父親的屍體放上木柴堆，然後拿打火機點火，又掏出煙里最後兩根煙放到嘴裏一起點燃，取下一根扔進愈燃愈烈的柴堆。
卓爾看着父親的屍體直到被火焰吞噬，嘆了口氣披上斗篷，將鐵棍繫上繩子斜挎上身子，將貓耳藏在懷裏走出門。
這時一天中的第二次鐘聲響起，早上六點了，這兩天發生了許多事情，卓爾需要慢慢消化。
面對遠處的朝陽，卓爾向荒野走去。遠處交錯的建築像犬牙般的將這座城市描繪的像一隻擇人而噬的猛獸，卓爾拋下了一切，這個沒有家的孩子正走向巨獸的嘴裏。
............
“卡爾斯大叔。”
卓爾鬼使神差的又走到了斯卡小鎮，這也不怪他，一來這裏是離電網較為靠近的地方，二來他大多數離開聚集地也是來到這裏。
卡爾斯還是一如既往的抽着煙，抬頭看到這副打扮的卓爾，有些不太確定。
“卓爾？”
“是我，大叔。”
“你個臭小子還敢來找我。”
卡爾斯一想到自己不翼而飛的煙和打火機，牙根恨的直痒痒。
“大叔對不起。”
卓爾伸出斗篷下的手，將路上買的煙放在了桌子上，還有那打火機。
卡爾斯愣住了。
“怎麼了小卓爾。”
“卡爾斯大叔，你知道怎麼出去嗎。”
“.......”
卡爾斯沉默了，
“為什麼想出去。”
“我想去看看......我想看看天上是不是有星星和月亮。”
“你怎麼知道的？小卓爾你出去過？”
“......”
卡爾斯皺了皺眉，彈了下煙灰，吸了一口。
“小卓爾，回家吧，那太難了。”
“我沒有家了......”
卡爾斯也不說話了，就是一個勁抽煙。
卓爾又伸出手來，這次放下的是一小包山銅，正好九十枚，還有一顆糖。
“卡爾斯大叔......”
“唉......進來吧。”
卡爾斯將卓爾帶到裏面一個堆着雜物的房間。
“把這收拾一下吧，以後這裏就是你的房間了。”
卡爾斯給卓爾找了一張廢舊的床，
“旁邊那個屋子不要進去。”
卡爾斯指的應該是他自己住的房間，也就是上次找錢的那個屋子。卓爾點了點頭，卡爾斯把剛才的錢袋子和煙扔給扔給卓爾，擺了擺手也沒說啥就出去了。
貓耳這時從斗篷下面爬了出來，跳到打滾。卓爾收拾了一下屋子，這屋子還有窗子，卓爾很開心，也很感激卡爾斯。
“去買套被子去，你晚上想凍死嗎。”
卡爾斯從門口探出頭，
“這貓從哪兒搞得，這鬼地方居然還有貓。”
“路上撿到的。”
“你放屁。”
卓爾在腦海里和貓耳說了下要聽話，便趁着外頭還有些光亮，出門了。
...........
當卓爾抱着被子再次出現在門口，看到貓耳正弓着背齜牙咧嘴的瞪着卡爾斯，卡爾斯也曲着微駝的背看着貓耳，嘴裏還吊著根煙，一瞬間大眼瞪小眼。看到卓爾回來了，兩個人又齊齊看向卓爾：
“我們走，別在這裏呆，這死老頭真不是好人。”
“卓爾你這貓真兇，我不就想看看它公的母的，它擦點把我眼睛撓了。”
卓爾臉扯了扯，這操蛋的生活。
..............
晚上，卓爾人生中第一次吃到味道不錯的主食，雖然還是老兩樣，不過卡爾斯看來還是有點小錢的，至少調味料給的挺多，他還有個土灶用來燒飯。卓爾還見到一種沒見過的硬質果子，味道不錯。
在喝了同樣是人生中第一次的酒後，卓爾癱在了桌上。
卡爾斯把剩下的酒喝完，去後院搬來個破床墊，鋪上床單，又從自己屋子拿來一個枕頭墊在他頭下。將卓爾扔在床上，蓋上被子，貓耳跳上卓爾的枕頭對卡爾斯呲牙咧嘴一番后盤成一團。
卡爾斯拉了燈。
射燈昏暗的燈光下，小屋裏穿來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