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好與壞
“綠魔還沒有回來！我們也完全可以說服那個野蠻人！你說對不對拉莎？”
班克顯然沒準備好去執行一場需要放棄朋友生命的行動，在呆愣了片刻之後，他求助般的看向拉莎，但他卻是發現，拉莎此刻已經低下腦袋不敢看他。
“情況要比你想像的要糟的多！如果等到綠魔回來，即便我們所有人脫困也不可能逃的掉，現在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班克！”
急促的話語讓伊姆斯的兩頰浮現出不自然的潮紅。
他是如此急切，因為他還有更可怕的猜想沒有說出口。
一個不被綠魔所束縛，不會被他們看透的人，真的只是普通人嘛？
班克終於閉嘴了，但隨即，他看向程成的目光滿是憤怒，雖然班克自己也知道這一切壓根與對方無關，但就是忍不住會這麼做。
而這邊，在聽完幾人的悲情互訴，以及還有殺手鐧未出的秘密之後……
程成兩條眉毛不知不覺擠成了一條線，他沒有抬頭，目光依舊落在那塊即將燒紅的金屬塊上。
火候差不多了……
“尊敬……勇士……”
生硬的詞語拼接讓不算流利的話語聽起來晦澀難懂。
不過，相比起伊姆斯他們的母語，這種被稱為奧富倫的語言翻譯時所耗費的精神力，則讓程成的頭疼稍微舒解了一些。
“請回應落難者的……呼喚……如果你…聽到……明白。”
“如果可以交換，我們願意……代價你開……”
“不行嗎？”
眼見伊姆斯將所有方法都嘗試一遍，對方依舊連頭都不願意抬一下時，拉莎眼中才亮起的光再次暗了下去。
而一旁，班克則事不關己般調整呼吸，似乎是在為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做好準備。
“看樣子這位生活的環境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閉塞……而且希克斯也並不願意垂憐我們……”
伊姆斯表情暗淡的搖了搖頭。
雖然他也有懷疑過，會不會如拉莎所說，這位的腦子已經被腐心果破壞殆盡，以至於不能很好的接收外部傳來的信息。
可在仔細觀察過後，伊姆斯最終卻得出了一個更加悲觀的結論。
也許對方可能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絕對不是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但既然選擇不加理會，那麼結論只有一個……
對方並不願意幫助他們，
想到這，伊姆斯深呼吸一口氣，當即收起令人沮喪的神情。
而一旁，看到這一幕的班克和拉莎則是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最壞的局面已經出現了。
但伊姆斯此時卻已無暇多想。
此刻，他整個人就彷彿重新回檔一般，恢復了一如之前那種冷靜理智的狀態。
而這種頻繁且劇烈的情緒變化，又不禁令伊姆斯有那麼一瞬回想起多年前，他開始學習魔法知識的那個下午。
他清楚的記得，在開講之前，負責為他授課漢斯特先生，先是抬手對他施加了一記“空靈術”。
然後他才聽到那個面部修剪到一絲不苟的中年男人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伊姆斯，永遠要記住，奧術師不應為奇迹而祈禱……”
在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輕喃之後，這位滿頭是血的金髮小帥哥眼中隱隱浮現出三角形的深色印記，那樣子看上去神秘且危險。
“踐行正確的時機以到，別了……我的朋友們……”
“等等！”
然而，就在伊姆斯渾身魔力即將暴動之際，離他不過三步遠的班克突然表情驚異的喝止了伊姆斯的舉動。
“班克……”
“別急！先別急！好像有哪裏不對！”
班克制止伊姆斯的話頭，示意他回頭看，
伊姆斯眉頭微皺，但好在他還算是個願意聽人把話說完的人。
下一瞬，淺藍色瞳仁上的深色三角形印記緩緩褪去，而等他順着班克的目光看去時……
卻見那個野蠻人正端坐在一個造型醜陋，容量接近水桶的木盆前，而此刻，那個木盆中騰起陣陣白煙，伊姆斯甚至還能聽到金屬淬火時特有的滋滋聲響。
“魔法……不……這不是魔法……”
怪異的感覺爬上心頭，伊姆斯有種預感，也許接下來還會發生更加顛覆他認知的事情……
但不論如何，那也比他們現在的情況要強一些吧？
可事實上，程成沒想過要顛覆誰的認知，在試了試水溫之後，他滿意的抽出搜羅來的毛巾，開始為自己擦拭身體。
“我以前一直以為，他們這輩子只會洗兩次澡，而且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他為自己準備了衣服和鞋子。”
“也許是開化程度比較高的異族，就像維特拉皮草原上的牧馬人……”
拉莎說罷，卻覺得心中越發的迷惑了。
而班克則是眉頭一皺，只感覺自己在與拉莎的交談中發現了華點。
“為什麼維特拉皮草原上的牧馬人會出現在這裏？”
“這只是個比喻……”
盯着程成的伊姆斯已經不在去想自殺這件小事了，他是如此專心的看着對方清理身體，心中一時思緒萬千。
程成穿上褲子，扣上領口紐扣的，在美美的吃了一頓不知是什麼肉製作的罐頭之後，才終於慢悠悠的走到被死死束縛在原地的幾人面前。
伊姆斯微微鬆了一口氣，看樣子等待是值得的。
但緊接着。
他心中又隱隱有些擔憂。
此刻，就連他也不太確定該如何同眼前的異族人進行有效的交流，而他們又該付出些什麼才能換來對方的幫助。
然而事實證明，伊姆斯的擔心並沒有什麼必要。
因為就在他和自己的小夥伴還在思考如何向程成表達善意順帶博取同情時，
一聲在他們聽來在流利不過，也在熟悉不過的話語突然從程成口中冒了出來。
“你們是什麼人？”
伊姆斯一愣，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
也不單單是他，此刻連帶着想要知道程成會和他們說些什麼，提些什麼要求的班克和拉莎，這會也是表情獃滯，傻愣愣的盯着程成。
“他會說我們的語言！你會說我們的語言？”
班克先是有些茫然的看了同伴一眼，但隨即表情又變得有些惱火。
“噓……”
程成止住班克即將脫口而出的芬芳話語。
“雖然我不太清楚你為什麼會如此吃驚，但……是的，”
“你絕對是在故意耍我們！”
程成坦然的看向班克，平靜的面容下並沒有摻雜任何的情緒。
“我已經回答了一個問題，即便是以公平的準則來判斷，接下來也該輪到你們回答我的問題。”
“我為什麼告訴……”
“抱歉！”
回過神來的伊姆斯連忙接過班克的話茬。
這次，他在沒有提及諸如野蠻，異族人這樣的字眼……
“你好，先生！我們是考博倫學院的學生，來這裏也只是進行一場野外的實踐課程！我們並沒有敵意。”
程成撇了伊姆斯一眼，但看對方那凄慘的模樣，最終還是將……你有沒有敵意，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的話給咽了回去。
不過……
“考博倫？”
程成的目光偏向一邊，而裝模作樣的架勢，似乎真的在記憶里檢索這個名詞似的……
一時間伊姆斯班克等人屏住了呼吸，
不過這次程成並未讓他們久等。
在沉默了兩秒之後，程成便放棄思考般皺起了眉頭。
“有人帶了地圖嗎？這樣我應該就能知道考博倫學院在哪了？”
“你連考博倫學院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