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魔法的懲戒

昨晚的一覺沐之華睡的很安穩踏實，他沒有再夢到那片濃霧了。一覺醒來精神了不少。

今天一上午他都待在老師的辦公室，臨走時班主任叫住了他，讓他寫下自己的名字，他照做了。

學校的生活一如既往很單調。他來到教室，同學們說他是問題少年，並且編了一大堆莫須有的故事，將他描繪成街頭的小混混。他聽到曾經同班的女生這樣跟別人介紹他：

“哇嗚……他好像叫沐什麼來着？”

隨即她身邊的男生便開始起鬨：“喂，沐什麼來着，你昨天為什麼不來學校？面子挺大啊。”

緊接着是一陣哄堂大笑，沐之華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笑的。那個不記得他名字的女生最初有些慌亂，但她看到大家都在大笑，自然而然地安心了。

上課時老師開始點名，由於老師的超高度近視眼，並且那天上課前眼鏡正好摔壞了。所以在點名時費了一番力氣。

沐之華排在花名冊的最後一個，是某個潦草字跡的男生從班長手裏搶過筆，自作主張加入的，近視眼的老師看不真切，便問：

“下一個，沐……沐……這個同學的名字是沐什麼，有沒有同學告訴老師一下？”

“老師，他就叫沐什麼。聽見沒沐什麼，老師叫你呢，快答應。”一個男生大聲喊。

於是，全班人都開始大笑。人們最擅長的，就是從別人的痛苦中尋找樂子，這是他們通過幾千幾萬年的進化得來的愉悅至上主義。

到這裏沐之華知道，這學期跟上學期不會有什麼不同了。

沐之華喜歡到教學樓後面的空地上去，巨大的陰影將那裏完全籠罩，不會曬到太陽，而且很安靜。

“嘿，兄弟，你昨天怎麼沒來？”說話的是一個矮個子的胖子。在沐之華來這裏之前，他就坐到這裏了。

“喔，昨天，對……昨天沒來，嗯……好吧胖德，咱們不說這個了。”

沐之華隨便敷衍了幾句。胖德不是個喜歡安靜的傢伙，並且為人懶散、膽小還特別多事。但他卻是沐之華僅有的朋友，因為胖德的的確確是個魔法師，並且為人頗有風趣。而沐之華從小便對魔法充滿了興趣。

就在這個空地上，胖德經常給沐之華展示自己的魔法，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裏遇見。胖德也不合群，但他不是因為孤僻。相反胖德很能說會道，以他的性格本該交到許多朋友。

但他經常說：

“我不屑於跟那些凡夫俗子待在一起。”

起初沐之華只當他是個重度中二病患者，就像某個初中時候的漆黑烈焰使一樣。

所以在聽到他說后，沐之華啞然失笑：“你不屑於跟凡夫俗子呆在一起，那你來找我幹嘛？”

沒想到胖德一臉認真的說：“你給我的感覺跟那些凡夫俗子不一樣。”

中午放學，吃完飯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沐之華沒有回去教室，他想找個空曠點的地方待上一會，教室里的封閉環境令他窒息。

“好吧胖德，讓我看看這個暑假你都學了哪些新奇的玩意兒。”

沐之華挨着胖德坐下。後者就如同不小心碰着火的小貓，當即跳了起來，高興地說：“當然，我學會了很多東西，保管你看上三天三夜。”

胖德眉色飛舞地走上前，搓了搓手。

“要開始了。”

他握着不知什麼時候變出來的魔法杖。在沐之華眼前一陣晃悠，嘴裏還念念有詞地說著一堆中二話：

“至高無上的風之主宰啊，

請您憐悲無能的子民，用您的浩瀚神力，給這個疾苦的世道增添以無限的可能吧。”

一邊說那肥碩的身體還一邊跟着扭動。

胖德緊握魔法杖的那隻手，猛然一戳。接着狂風四起，將不遠處的樹木吹得搖搖晃晃，樹葉散落了一地。

然後胖德將魔法杖自信一甩：“喝！”

只聽見“啪！”的一聲，一棵枯樹榦當即折成兩截。

“怎麼樣，這招厲害吧？”胖德得意洋洋地轉過頭說，他很滿意自己的傑作。

但是此時沐之華已經拍拍屁股準備跑路了，在風剛剛吹起時他就感覺到不對勁。沐之華回頭對胖德說：

“胖德，你也快走吧，不然清潔工大叔就該過來找你拚命啦。”

沐之華所在的學校，除了中間還有東西兩邊的樓梯。而四層東邊的樓梯口上方一般很少有人來，所以也就成了沐之華第二常去地方。

兩人一路來到這裏，但很可惜這裏已經有人了，幾個女生聚在這裏佔據了原本沐之華的地方。沐之華與胖德只好趴在一旁的欄杆上。

女生在一起也只會聊一些明星八卦吧？沐之華想。不過當他回想起某個超好看的女騎士的臉時，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嗯……那傢伙應該不能算做女生，正常女生誰能把那麼大的怪物扔那麼老遠啊？男生也不行。

沐之華回想起上一次與女生講話的時間，好像是去年吧，真是個糟糕的記錄。

……

女生：“那個……你有作業本嗎？借我一個好不好，明天一定還你。”

沐之華：“不借。”

……

以上就是談話全過程了。沐之華當然還剩一個全新的作業本，但他無法估算接下來的作業量，畢竟是中國的老師，大意輕敵可是要吃虧的。

“給你們看看哦，這是我妹妹，可愛吧？”一個女生拿出照片，周圍的女生聽后，都好奇湊了過去，併發出“快拿給我看看”“哇，好可愛哦”之類的聲音。

沐之華的耳朵不自覺豎了起來，他試着瞟一眼那張照片，看不到。又往那邊靠了靠，微微把伸長脖子，可惡，還是看不到。

喂，聊自己可愛的妹妹這種話題，其實我還蠻在行的，真的不能帶上我嗎？

他把眼睛眯了又迷，但視線卻被遮擋的嚴嚴實實的。

“兄弟，看你的樣子，你有妹妹嗎？還是說，你喜歡……咳咳，算了。你有妹妹嗎？”胖德問。

“嗯……姑且算有吧。”沐之華回答。

“是嗎？姑且……當你有了，親妹妹？”

沐之華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會，說：“確實是有血緣關係的妹妹，不過……她叫安娜。”

“安娜？”

沐之華點點頭，說：“是的。安娜斯塔西亞。”

胖德問：“兄弟的妹妹是希臘人？”

沐之華搖搖頭，說：“確實是歐洲那邊的，但是具體是哪裏就不清楚了。畢竟從出生起就在不停地搬家，從一個國家搬到另一個國家。”

“上學呢。”

“當然不上了。”

“叮咚——叮咚——”

預備鈴聲突然響起，所有人都急急忙忙地趕回教室。吵鬧的操場變得清靜，只隱隱聽得到清潔工大叔在遠處大喊：

“這是誰幹的！”

沐之華緩緩穿行在急速奔流的人群中，速度不急不慢，他聽到身後傳來班主任的聲音：

“沐之華，不要遲到了。”

沐之華嘆了一口氣。他現在感到很厭煩，對包裹他的人群感到厭煩，對紛紛擾擾的過道感到厭煩，對世界上一切熱鬧的事物感到厭煩。

但他知道，自己並非只是想遠離這些，相反正是因為想要靠近所以才會厭煩，這是望而不得的遺憾，是失之交臂的惋惜，有時候孤高和孤獨也可以劃上等號。

回到教室時，鈴聲已經結束了，被記下名字后才總算進教室。在進門時，地理老師與沐之華迎面相撞。

“抱歉。”

地理老師急匆匆地道歉，之後他大步流星地離開教室，一分鐘后又小跑着回來。

這節是地理課，老師講課很快，但時不時將速度故意放慢。地理老師一直在注意着沐之華，使他有些不自在。

後半節課的時候，沐之華突然感到右手有些刺痛，不過沒有在意。但很快，疼痛感愈加劇烈。

大概十分鐘后，疼痛感消失了，手背卻留下了一道醒目的傷口。並且沐之華髮現……

他的手拿不起筆了。

他的手掌無論如何都用不出力。沐之華嘗試用手臂帶動手掌，但失敗了。他又去摸了摸那隻手掌，發現他的右手就像軟體動物一樣柔軟。

沐之華驚出一身冷汗：他的右手骨好像消失了一樣，軟塌塌的。

他搖晃着右手，這是他在最不理智的時候下意識的補救方法。老師似乎也發現了他的異常，正在朝這邊看，不過幸好，下課鈴響了。

“下課。”地理老師說完便走了。

然而手掌的外表還是完好的。沐之華沒有大喊大叫，他不確定這些同學是否會幫助他，還是看他笑話。

你在拿我們尋開心嗎？這種事根本就只會在影視作品裏發生吧，正常人都會這麼想。

如果這是真實的，那麼他腦子裏只能想到一種可能：魔法。

但是魔法的使用總得有個媒介吧？沐之華想。

如果是這樣的話，媒介又是什麼時候連接到自己身上的？

也就是說學校里有一個接觸過他的，強大且敵視他的魔法師。

——

與此同時，在西伯利亞的通古斯河附近。兩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正在這裏，她們站在距離那個著名隕石坑不遠處的地方。

其中短頭髮的女孩跟在另一個女孩身後，她緊緊抓住那個女孩的手說：

“安娜，這裏會有埋伏嗎？”

安娜撫摸着她那惹人憐愛的臉蛋，露出寵溺的微笑，柔聲說：“放心吧艾格尼絲，有我在呢。”

艾格尼絲輕輕地點點頭，聲音軟糯：

“嗯，我相信安娜。”

她緊緊跟在安娜身後寸步不離，脖子上還留有已經被醫治的消淡的烙印。

安娜抬起頭，已經換回了原先那副冷冰冰的表情，突然颳起一陣怪風吹亂了安娜耳邊的髮絲。

“麥倫！”

隨着安娜的呼喚，一個身材高大的俊美男子被召喚出來。那就是麥倫，生前是最善戰的勇士，死後飛升入英靈殿仍然是最強的戰士，現在是獨屬於安娜的契約從者。

安娜冷冷地說：“麥倫，殺光藏匿在周圍的所有藏着的傢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