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迷失的騎士
“啊，要死要死要死……”
如同深淵般的裂縫，深不見底，沐之華心有餘悸地看着它。如果不小心掉進去，絕對不止是摔死這麼簡單，還可能被兩邊凸起的石塊撞爛腦袋，萬一沒死透才是最可怕的。
怪物咆哮着向前跑去，猶如一座大山般勢不可擋，地面被它踩得震天響。
沐之華甚至沒有反應到發生了什麼，他只聽見“錚——”的一聲，怪物的兩條右臂就被砍飛出去幾米高。
“轟！”
飛到半空的手臂墜落下來，連帶被握住的大刀一起墜落。兩條胳膊在地面砸出兩處凹陷，那把刀也斜着插入地面。
儘管被砍下手臂，但怪物沒有停頓。藍色的血液濺了沐之華一身，黏糊糊的，他沒有理會這個，因為他看到了現在唯一的希望。
一個年輕的騎士，身穿銀色鎧甲手握十字寶劍，比面龐更先引起注意的，是那一雙金黃色的眼睛，清澈而純潔。
“喂，騎士先生，你再遲到一會兒我就要死啦！”如果在平時，沐之華一定會這麼吐槽一番。可是現在他沒有這個心情，死裏逃生的感覺真叫人輕鬆不起來。
騎士與怪物的對決，快到不可思議。眨眼之間，勝負已分。騎士的劍刃上沒有留下一滴血，怪物半人大的頭顱已經滾落在街道中央，臨死前仍是那副猙獰面目。
“好快，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
突然在沐之華腦海中出現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那聲音在指引他：
“讓你受驚了，孩子。向後看，我會為你打開回家的大門。去吧，如果以後你的人生仍然像今天一般夢幻，那便是上帝的旨意，再怎麼逃避也是沒用的。”
在離開前，沐之華最後看了那位銀色鎧甲的騎士一眼。才發現原來穿着鎧甲的並不是騎士先生，而是騎士小姐。
她盤着頭髮，是為了戰鬥時更加方便，俊俏的臉蛋就像人偶一樣精緻漂亮。她看起來年紀不大，臉蛋還顯得很青澀。
沐之華認為，她這樣單純地板著臉是顯露不出威嚴的。
騎士握着劍，也在往這邊看，她注意到了沐之華，這個身着奇裝異服的傢伙，眼神有些下流。
“如果每天打擾我的都是這樣的絕色美人，那也可以接受。不……不對，應該說我求之不得。”沐之華心裏想。十八歲正是青春萌動的時刻，心裏想想不會被說噁心吧？嗯……倒不如說沒有這種慾望才不正常。
以後如果生下孩子肯定也會跟她一樣漂亮，那會不會遺傳這一雙好看的金色眼睛呢？難說，幾率只有一半啊。
隨後沐之華看到了所謂的門，與其說是門，倒不如說是空間破碎之後的一個缺口。他走進了門，在那裏他聽到了汽車的鳴笛聲以及各式各樣的人發出的嘈雜聲，熟悉的世界近在眼前了。
但緊接着沐之華就失去了意識。
沐之華又回到了那場夢裏，四周仍然是走不出去的濃霧。只不過這一次他離黑影近了許多距離，隱約看見黑影似乎是一片密集的森林。
這次的夢境很短，在沐之華感到疲憊的前一刻就結束了。
周圍吵鬧的聲音使沐之華睜開眼，他煩躁的哼了一聲。這次睡眠仍然沒有讓他恢復多少精力，失眠般的痛苦反倒侵蝕了他樂觀的一面。
“啊，毀滅吧，大家都去死一死好了。”
陽光灑落在他身上，只不過那是下午的。
這是在離沐之華家不遠的公園裏，
他躺在公園的長椅上，而那位女騎士就站在他的身邊。斬殺怪物的長劍已經被騎士收了起來不見蹤跡，充滿威嚴的鎧甲也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漂亮的連衣長裙。
“這裏是公園？啊，你是……騎士小姐？”沐之華看着眼前的人，她比遠遠望去的時候更加美麗。即便在這座人來人往的公園裏，她也引來不少目光的注意，而作為連帶被注意的人，沐之華有些不自在。
騎士小姐好像不滿意沐之華對她的稱呼。她皺了皺眉頭，或許在她看來這個稱呼多少有些兒戲。
於是，她便以一種非常不快的語氣對沐之華說：
“我是阿瓦隆的薔薇騎士，淳于雪晴。不要用輕浮的稱呼來叫我。”
沐之華髮現她的臉色很不好，似乎有在微微咬着嘴唇，就像是受到什麼委屈似的。他盯着雪晴的面龐看了很久。
楚楚動人的眼睛敏銳地捕捉到沐之華的目光，雪晴惱怒地說：
“你看夠了沒有？”
不用沐之華多做什麼，初次見面的好印象就泡湯啦。
“看夠了，看夠了。”沐之華只能無奈地這樣回答。
沐之華坐起身，沒有感到一覺睡醒時的充沛精力，反而身體酸痛，只有在初一上完體育課的時候才有這樣的感覺。每當那個夢境出現，睡眠似乎就失去了原本的意義。
但奇怪的是，沐之華並不想睡覺。沒有濃厚的困意，反倒有一種亢奮感，但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因為他的心裏總是憋着一股煩躁揮之不去。
他試着活動活動四肢，說：
“那麼……雪晴？我為什麼會在這裏，你又為什麼會在這裏。”
沐之華才說完，雪晴就以一種看到垃圾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說：“你遭到蟲子襲擊，我救了你，不然你就死了。然後你連一句感謝都沒有，難道你父母沒有教過你基本的禮儀嗎？”
這個女人的嘴這麼毒，完全不符合她那張冰山美人的臉啊，沐之華心想。最後一句話應該放在她自己身上才對，他可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這個女人。
沐之華硬着頭皮說：“被蟲子襲擊？我怎麼不知道。”
“哦，是嗎？”雪晴迷起雙眼，樣貌比那些整容的女明星要好看得多。但是，隨即她又露出嘲諷的笑容：
“被撒達蟲襲擊的人會慢慢失去意識，在此之前，都會下意識做出反抗，這種反抗來自人體的保護機制，時間或長或短。但是身體弱到當即就昏倒的，我還是第一次聽說，真是新奇，不過也算打破紀錄了。”
沐之華已經惹火了。喂喂喂，這個肆意嘲笑我的女人完全看不出來她具有騎士精神啊，你們騎士團的騎士是批發的嗎？
“喂，夠了，嘲諷我能給你帶來愉悅感嗎？”沐之華皺着眉頭說。
“當然。”雪晴冷哼了一聲，說：“像你這種人是最令我討厭的了。”
“不要說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樣，我們兩個是第一次見面吧？”沐之華不耐煩地說。
接着兩人都沒有在說話，這樣保持了一段時間。
一陣風吹動着雪晴的秀髮，她將耳邊的頭髮向後撩了撩，動作優雅極了。然後，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她突然又用金黃色的眼睛瞪了沐之華一眼，眼中充滿憤怒，彷彿兩人真有什麼血海深仇似的。
沐之華隱隱看到，那雙眼睛裏似乎閃着淚光，但沐之華肯定自己看錯了。
“既然你醒了，我就沒必要在你這浪費時間了。”雪晴突然轉過頭，隨口說了句，便快步走了。
“真是個怪女人。”
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就此結束。
當時被撒達蟲襲擊后，沐之華就昏倒在空間裂縫內，所幸雪晴帶他離開了那裏。否則他將會掉落進未知的空間混沌。
然而，在雪晴將沐之華送回他的世界時，一股神秘的力量將兩扇大門封閉。
現在，雪晴已經無法回到阿瓦隆了，獨自漂流在未知的世界，對於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來說，這無疑是最可怕的。何況她現在仍未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
沐之華緩緩站起身，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明明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為什麼她會說中文啊？”
太陽漸漸落了下去，天邊的雲描上了紅邊，顯得比花朵還鮮艷。落日的餘暉照在忙碌了一天的人臉上，熠熠生輝。
看着成群結隊放學回家的學生，沐之華想起來，今天開學。
只是剛打開門，還沒來得及進門的沐之華便與母親對視上了。母親一早就在坐在沙發上等待着了。
母親看起來很生氣：
“之華，你怎麼開始逃學了。老師來電話說你今天沒有去學校，你好好告訴媽媽，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啊，這個……”沐之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強顏歡笑着。
這時候對老媽說自己穿越了這種蠢話，絕對像個白痴吧。有誰會相信這種理由呢，搞不好還會被拉去看腦科，又或者被心理醫生問一些正常人聽起來很愚蠢的問題。
“沒……沒有”
一時間沐之華有些尷尬。
“真是的，不要一直讓父母操心啊。你已經長大了，要學會分清是非對錯……”母親滔滔不絕地說著，沐之華也只能全部聽下來。
母親原名叫我妻芽衣，自從嫁給父親之後才改名為沐芽衣。
母親是一個很溫柔的女人，沐之華從來沒見過母親生氣的樣子。父親的公司在起步階段很忙碌，通常十天半個月都不回家，母親也從來沒有抱怨過。
沐之華心裏嘆了口氣，他現在有些同情那個吃黃連的啞巴。
……
吃完晚飯回到房間，沐之華直接趴倒在床上。作為逃課的懲罰，原本晚飯的魚肉就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蘿蔔、青菜還有饅頭。
只是可憐父親，今天難得回一趟家。
想着想着，沐之華便想到了雪晴，想到她那雙疑似含有淚珠的楚楚動人的眼睛。
“是錯覺吧……她應該已經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