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談判開始
幾分鐘后，長風堡主樓大廳之中，雷蒙終於等來了車夫。
馬修往旁邊錯開一步，身體微微前傾，右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弧形最終放在胸前：“大人，請允許我向您介紹長風堡內最會趕馬車的人——弗蘭克。”
在馬修旁邊，一個矮胖矮胖的圓臉男子將自己的皮帽子從頭頂拿下來抓在手裏，朝着雷蒙欠身行禮：“願為您效勞，雷蒙大人。”
雷蒙看着面前的弗蘭克，輕聲說道：“我醒來之後忘記了很多事情，你很會趕馬車嗎？”
弗蘭克站得筆直，用左手拍了拍自己寬厚的胸膛：“大人，我趕車就像風一樣快，這真的不是吹牛。”
實際上，雷蒙對於弗蘭克第一印象還不錯。對方胖墩墩的樣子看上去很討喜。
此刻，雷蒙已經穿戴整齊。安東把信件遞給弗蘭克，指了指信上的簡略手繪版地圖。
“原來是這個地方，我認識。稍微有點遠，我們恐怕得早點出發。”弗蘭克一邊說，一邊把帽子重新扣回腦袋上。
馬修做好準備之後，一行三人告別了安東與其他人，離開長風堡。
外面風雪交加，寒氣逼人，雷蒙本想好好看一下外面的景緻如何，可一陣冷風吹過來，凍得他打了個噴嚏。頓時沒了看景色的閑心，索性一頭鑽進馬車裏。
坐上馬車之後，雷蒙漸漸明白了弗蘭克為什麼會被稱為長風堡趕馬車技術最高的人。馬車的速度確實很快，從顛簸程度上就能感覺出來一二。不但有那種亡命天涯般的急速感，更有種迫不及待趕去投胎的焦急。
雷蒙有些擔心，沖這個速度，這輛馬車會不會因為路上的一個淺坑或者木頭之類的，來個車身側滑或者在空中一個托馬斯迴旋然後落地摔個散架。
正當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坐在一旁的馬修問道：“大人，我有個疑問，您為什麼不聽從安東的意見，多帶點護衛以防萬一？”
雷蒙苦笑了一下，關於這件事他沒法把實情都告訴馬修：“按照安東所提供的情報，這伙山賊團到目前為止，還沒真正殺害過哪個貴族。”
“的確如此，這伙山賊跟貴族之間算是差不多相互依存的關係，比較有原則，只劫財，不害命。”馬修點點頭。
“所以，基於此，我就大膽推測，我們這次與山賊的會面，多半也不會有生命危險。如果只是關於贖回人質的和平交涉，那麼，帶太多護衛意義並不大。”雷蒙接著說道。
實際上，雷蒙當下多少還有點賭徒心理。如果此去真的有危險，生死攸關之際，他想看看會不會因此而觸發系統或者金手指之類的。畢竟他是個穿越者，目前並沒發現金手指的存在。
如果他不是什麼天選之子，註定開局就被殺，那他也不願意拉上太多人給自己陪葬，總感覺良心上過不去。
說話間，馬車停住了。車門外傳來弗蘭克的聲音：“大人，我們到了。”他將車門打開，扶着雷蒙下了車，馬修緊隨其後。
雷蒙低聲對兩個人叮囑道：“你們兩個注意，一會兒我說話的時候，你們聽着就好，不要隨意插嘴。至於怎麼對付這伙山賊，我自有安排。”
“明白。”
“大人，您放心吧。”
此時風雪有些小了。雷蒙下車后深呼吸呼一口氣，朝四周看了看。天地間白茫茫一片。除了前方不遠處停着的另一輛馬車，以及馬車前站着的幾個人之外，附近連棵樹木的影子都看不到。周圍給人一種寂靜蕭索的感覺。
對面有個金色亂髮，裹着紅色頭巾的年輕男子往前走了幾步，在離着雷蒙一行人還有將近兩米的距離停下腳步，開口說道：“我是羅伊，霍頓山賊團的一員。贖金帶來了嗎？”
這個時候，雷蒙看着對面一行人中間的蘇菲大嬸，一時間有些失神。這位身高體闊，膀大腰圓，面容跟好看這個很難扯上關係的女人，居然是長風堡的廚娘。
聽到問話，他急忙回過神來，拿出錢袋輕輕托在掌心，朝着羅伊展示了一下，隨後回答：“我聽聞霍頓山賊團是非常有原則並且通情達理的一伙人。”
羅伊嘴角微揚：“當然，我還可以告訴您，我可是整個山賊團里最講原則的人。有原則的羅伊，說的就是我。”
雷蒙心中一陣竊喜，看來，展現操作的時候到了，他清了清嗓子：“我認為我可能並不需要支付贖金了。”
羅伊歪着頭看了雷蒙幾秒，在他身後，有個山賊立刻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抵在蘇菲大嬸的脖子上。
羅伊饒有興趣地問道：“您在開玩笑嗎？”
雷蒙臉上顯得很平靜：“你在信函里提到過，蘇菲大嬸失手打碎了一些餐具，連同浪費的食材一起，要求支付一定的賠償金。我是否能就此得到一個簡單的結論，蘇菲大嬸在你們那邊，曾經下廚做過飯，對吧？”
羅伊點點頭。
雷蒙自顧自接著說了下去：“可你知道嗎？蘇菲大嬸號稱長風堡烹飪技藝最高的人，她如果應邀去給其他人做飯，一天的報酬是多少？”
羅伊聽到這句話有些發傻。這個名叫雷蒙的傢伙為什麼讓人感覺跟其他貴族思路不太一樣。
馬修跟弗蘭克對視了一眼，很有默契地沒出聲。
雷蒙這個時候，終於擺開了自己的攻勢。穿越之前，他是個小公司的財務。對於如何在數字方面混淆視聽，他可以說是老手了。
財務這個工作，在很多公司里，是屬於打雜一樣的存在。處理事務繁多，跟各個部門的人員都要打交道。
時間久了，無論是在口才方面還是在待人接物方面，都可以說是有些能力的。
財務本身工作的特性，還賦予了從業者其他方面的優勢。比如說，思路清晰，並且不容易錯過細節。
羅伊並不知道，此刻站在對面的雷蒙可是個穿越客，而且還屬於資深財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