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談判藝術
雷蒙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蘇菲大嬸：“蘇菲大嬸，我沒記錯的話，上次冬幕節，加爾男爵府邸有位廚娘告假，臨時請你過去幫忙。一天時間，加爾男爵最後給了你多少報酬？”
蘇菲大嬸想了想，張口回答道：“大人，我記得很清楚，是八……”
誠實的蘇菲大嬸本來想說八個銀幣，可被嘴快的雷蒙瞬間截胡：“啊哈，八十銀幣，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是吧，蘇菲大嬸？”
雷蒙朝着蘇菲大嬸快速眨了眨眼，蘇菲大嬸福至心靈，立刻開始點頭：“大人，不止八十銀幣，臨走的時候，男爵大人還給了我一些珍貴食材與香料當獎賞，折算成市價，也要值二十銀幣呢。”
雷蒙的眼睛幾乎樂開了花，他看向眼前的羅伊：“蘇菲大嬸在你們那裏，做了幾天飯？”
對於這個加爾男爵，羅伊還是有所耳聞的。這位男爵出手一向比較闊綽。在山賊圈子裏，曾經流傳着一句話：搶劫加爾男爵一次得來的錢，可以逍遙一整年。
可是，羅伊畢竟不是貴族圈子裏的人。所以，他對於雷蒙的這一番說辭，有些半信半疑。他不太喜歡就這樣被人牽着走。
羅伊轉過身，向站在不遠處的蘇菲大嬸詢問：“蘇菲女士，這位領主大人所說的話屬實嗎？”
實際上，被關押的這幾天裏，蘇菲大嬸給羅伊留下的印象還不錯。在羅伊看來，蘇菲大嬸始終保留着平民群體特有的誠實與善良。
蘇菲大嬸的臉色顯得很平靜，剛才雷蒙向她眨眼睛的時候，她隱約能猜到一二，雷蒙可能正在實施某種計策，雖然不能明白雷蒙究竟想怎麼做，不過，她得演好自己的角色。
“您該不會懷疑我這個善良而又誠實的人吧？我以自己的人格擔保，雷蒙大人說的話都是真的。”蘇菲大嬸的回答顯得不卑不亢。
羅伊感覺形勢有些不妙，如果他認定蘇菲大嬸說的是假話，一時間拿不出來足夠的證據。等蘇菲大嬸恢復自由，這事一旦在貴族圈子裏傳揚開，那對於山賊團的公眾形象無疑是有損的。
左右權衡，最終，他選擇了相信蘇菲大嬸。
此刻，他回答雷蒙問題的語氣顯得有點無奈：“蘇菲大嬸做飯的時間一共有兩天，在領教了蘇菲大嬸做飯方面的高深技藝之後，我們就不敢讓她繼續下廚了。”
雷蒙從口袋裏把羅伊那封信函拿出來：“既然加爾男爵曾在單日，支付八十個銀幣的報酬給蘇菲大嬸，那麼你們讓蘇菲大嬸做飯應付的報酬就應該是兩天一共八十銀幣，也就是一百六十個銀幣。來，看看這封信上贖金與賠償金的總和是多少，三十個銀幣外加三十五個銅幣，嘖嘖……羅伊先生，我感覺現在是霍頓山賊團欠我錢，所以我沒必要支付一分錢用於贖回蘇菲大嬸，我這麼說，你沒意見吧？”
“你不能這麼算！你怎麼確定加爾男爵支付的標準，就能作為一個公道的價格呢？為一位男爵做飯，跟為一群山賊做飯，能一樣嗎？菜品的烹飪難度與食材的質量等存在明顯的差異。”羅伊反駁道。
雷蒙很清楚，計算標準方面，他很可能無法一次就矇混過關，不過，他早就想好了對應的說辭：“說的也是，那麼，我們不妨將數字更改一下。單日做飯報酬就姑且算四十個銀幣吧，這已經是加爾男爵所給予報酬的金額一半了，我認為比較公道了。可即便如此，算下來，你們山賊團應該支付給蘇菲大嬸的辛苦費應該是八十個銀幣，
這依舊比你們在信裏面索要的贖金要多……”
羅伊氣得咬牙切齒，這麼一算下來，蘇菲大嬸應得的報酬如此之多，不但能抵消掉山賊團索要的金額，而且還有富裕。這就離譜。
然而雷蒙的言語攻勢並沒有就此收住勢頭，他繼續說道：“我聽聞霍頓山賊團在附近風評比較好，對於人質不會動不動就拳打或者腳踢之類的。如果你們以各種理由，拒絕支付給蘇菲大嬸報酬。我不介意將這件事傳揚出去，一旦這樣，霍頓山賊團的名聲肯定會受到一定的影響。”
羅伊感到有幾分騎虎難下，霍頓山賊團什麼時候碰見過如此難纏的人，如果順了這位的心意，只怕回去沒法交代。不同意的話，山賊團名聲確實要受影響，這可怎麼辦？
就在羅伊陷入沉思的時候，馬修緊走幾步，來到雷蒙身旁，小聲嘀咕了幾句。雷蒙頓時眼睛一亮。
他用一種無奈的口吻感嘆道：“我看，要不然我們遵從荒原法則如何？”
羅伊的眼睛瞬間眯成一條縫：“荒原法則？”
雷蒙點點頭：“對，誰的拳頭大就聽誰的。荒原上最簡單有效的法則。我提議我們各讓一步。如果我這邊贏了，那麼，我在不交納任何贖金的情況下就可以帶走蘇菲大嬸。如果你們那邊贏了，那麼，我依照你們說的，交付贖金。決鬥的人選，雙方自己指定。你看如何？”
羅伊托着下巴想了想，這倒確實是個解決辦法。他抽出腰間的彎刀，擺出了準備戰鬥的架勢：“我同意你的提議，不過得補充一條，如果我贏了，蘇菲大嬸做飯的費用就一筆勾銷！”
雷蒙退後了一步，他指着身邊的馬修說道：“沒問題。我的護衛跟你打。”雷蒙其實很想自己上場，奈何剛穿越過來不久，對這具身體不是很熟悉，很怕第一場戰鬥就掛掉，所以，選擇了苟。
馬修將身上的披風脫下來，扔給弗蘭克。兩邊的其餘人，都無比默契地向後退了幾步，將中間的場地讓出來。
雷蒙站在弗蘭克身旁，低頭抿着嘴唇，雙拳握緊又再度張開。雖然馬修信誓旦旦說自己能打十個，可雷蒙多少還是有些擔心。
而一聲武器彼此撞擊的聲音，將雷蒙的注意力又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