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話：慘敗
師徒失合，劍鋒相對，凝視着提亞烏斯的雙眼艾爾諾已經能夠察覺到死亡的氣息，光是提亞烏斯認真時的氣質便已讓人心生恐懼，這天下若誰敢與之抗敵無疑是極度蠢蛋。
恐懼與悲憤同時湧上艾爾諾的心頭，但他想起了那少女的笑容，那死亡時的慘狀，那一生都無法見到的愛人，一股盛怒之火便瞬間壓倒了恐懼。
艾爾諾向前邁出一步，這一步便成為了兩人行動的信號。
只見剎那間，提亞烏斯提劍來襲，艾爾諾舉起劍來格擋右邊，不偏不倚的正好擋住提亞烏斯的刺擊，而艾爾諾又給予反擊時也被提亞烏斯瞬間格擋反彈。
二人極為默契的進行着你攻我防，乍一看之下勢均力敵，卻不想艾爾諾之前便已經耗費了不少氣力，如今每擋一下便提着一口氣，面對提亞烏斯無休止的快速打擊，艾爾諾逐漸力不從心。
“提亞烏斯，你們精靈都是該死的雜種！”
艾爾諾的恨意已經從提亞烏斯本人上升到了整個精靈種族之中，他想起精靈們奴役海蓮娜與他自己，設立各種圈養牲口般的條約，若非如此自己早與海蓮娜在一起，她又怎會無緣枉死。
一切都是他們這些該死精靈的錯，一切都是人類如同牲口般被奴役的後果，他恨啊，他恨相比起精靈，人類這個種族的弱小，他恨自己與海蓮娜都是卑賤的奴隸。想起之前對這些精靈卑躬屈膝艾爾諾就感覺一陣噁心。
“艾爾諾，你已經瘋了。”
提亞烏斯冷淡的回應着，如果不是此時對於艾爾諾的悲憫，提亞烏斯早已經對這個膽敢侮辱自己種族的人奴施於神聖的怒火。
“如果說恨你們精靈便是瘋狂的話，那整個人族都瘋了。”
“……”
提亞烏斯保持了沉默，他不想再與這個瘋子再說什麼了，但他也不準備讓艾爾諾再說下去，如果艾爾諾還不打算冷靜下來，那麼提亞烏斯就將幫他冷靜。
“是該結束這場鬧劇了，艾爾諾。”
提亞烏斯緊縮眉頭，將全身之力匯聚於四肢，他的眼神中不再有對於艾爾諾的憐憫。
“結束了，艾爾諾。”
提亞烏斯說話的功夫間，就已經提刀斬向艾爾諾的後頸。
艾爾諾及時的反應過來，他橫刀抵抗，卻發現自己的手掌握空，原本手臂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不見，一看，他的劍竟已經被打飛出去，提亞烏斯的力道與速度使艾爾諾完全始料未及，這一套行雲流水的招式竟就在一個呼吸間便被完美執行。
艾爾諾瞪大了雙眼，他看着前面咽了一口唾沫，因為在他的前面，一把利刃的尖刺已經對準了他的喉嚨，動上一動都能在艾爾諾脖子那穿出一個洞。
艾爾諾懵圈了，太快了，真的太快了，自己就眨了一次眼那劍刃就到了自己面前，這就是提亞烏斯認真時候的實力，這就是精靈這個種族開掛般的實力……
“怎麼，殺了我啊，殺了我！”
艾爾諾憤怒的怒吼道，那把劍刃就在他的前面，只要提亞烏斯想，一瞬間艾爾諾便會屍首分離，但他卻遲遲不動手。
“你是在憐憫我嗎提亞烏斯？別裝了，你這個雜碎！”
艾爾諾在狂怒。
“你在可憐我？你憑什麼可憐我？你他媽憑什麼可憐我？！提亞烏斯！”
艾爾諾在無能狂怒。
“混蛋！你在戲耍我是嗎？不想這麼快殺我，想羞辱我，折磨一個自不量力的奴隸？讓我生不如死是嗎？讓我猜猜，
你現在就在想你不過就是殺了奴隸的愛人，為什麼奴隸會如此生氣對吧？我告訴你提亞烏斯，我告訴你這一切的原因——因為……我草你媽！”
艾爾諾已經敗了，他已經深刻的認識到了提亞烏斯的力量以及自己的弱小，只不過他也不想給眼前的這個仇敵下跪道歉，他不準備投降，為了海蓮娜他死也要站着死！
提亞烏斯舉着劍，表情異常複雜，周圍歡呼的觀眾正在高呼殺了艾爾諾，萊恩領主的目光也在注視着他，艾爾諾心中對他的恨意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所有的方向都指向了一個結局——殺了艾爾諾。
烈日之下，提亞烏斯的汗水再度從他頭頂滴落，在經過一系列思想鬥爭之後，他做出了一個決定，他將劍舉起，狠狠的劈向了艾爾諾……
觀眾台上的精靈們愣住了，停止了自己的歡呼，精靈領主萊恩也不解的站了起來，他的目光疑惑的注視着提亞烏斯。
只見提亞烏斯舉起劍用劍柄擊打着艾爾諾的後頸使他昏迷過去，不是斬殺，只是使其昏迷，毫無疑問，這種行為已經觸碰到了帝國的律法，萊恩也不得不站了出來。
他高聲呵斥：“你在幹什麼衛兵！這是場死戰！為何不殺了那卑賤的奴隸？莫不是你想違法嗎！”
提亞烏斯放下了劍，他的表情依舊凝重，他看向台上的提亞烏斯，徑直朝他走了過去。
萊恩不解，只是默默看着提亞烏斯奇怪的行為，他剛想說話卻又被提亞烏斯的瞬間下跪給迷惑住了。
“大人，我有事稟報。”
“衛兵，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大人，還請您聽一聽我的忠建。”
“……說。”
“小的認為，應當將這個人奴的性命保留下來，有作大用！”
此話一出再驚四方，所有精靈的目光都在注視着提亞烏斯，談論着這個為人奴求情的精靈，所有精靈都極度不解，但萊恩卻再一次來了興趣。
“為何？他可是冒犯了你，你為何要為一個賤奴求情？”
“大人，在小的作為此奴的教官時便得知了此奴在武術天賦上的極佳造詣，此奴不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便能從一名無能的奴隸變成勇猛的戰士，小的教導他的格鬥殺戮技巧也只在短短几天便能全部掌握，這是極為難得的天才。”
“然後呢？叫我寬恕他並重新給予他榮譽精靈？不可能的衛……”
萊恩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提亞烏斯不禮貌的搶話。
“大人，您也看見了，這才一個月的成果此奴就能跟很多精靈的戰士過上幾招，衛兵德隆，兵長艾斯都能佐證。”
“嗯……確實很難得，不過我們也給過他機會，但他拒絕了我們，我們精靈還沒有大方到給予一個奴隸二次榮譽精靈機會，衛兵，你就算惜才也得惜對人才行。”
提亞烏斯沉默了，萊恩說得對，艾爾諾已經沒有機會了，就算他再怎麼說下去也只是徒勞，精靈的性格就是高傲，怎麼可能給予一個奴隸二次機會，這不顯得我們精靈求他來嗎。
“好了，我忠實的衛兵，趕緊殺了他結束這場決鬥吧，就是你贏得是個奴隸我們也會為你舉行慶功宴，其他的就什麼也別說了。”
萊恩不耐煩的轉身了，這場對決已經結束，他也沒有必要繼續待在這裏的必要，正欲轉身離開卻突然聽見身後提亞烏斯的叫喊。
“奴隸軍，大人，將他編入奴隸軍！讓他用一生為今日的行為贖罪！”
萊恩停住了腳步，再度轉身回來，他表現出饒有興趣的樣子繼續聽着提亞烏斯的話語。
“大人，此奴的天賦百年一遇，如果隨意丟棄就太可惜了，應該被我們精靈所利用，讓他為我們創造出遠超現在的價值。”
“繼續說。”
“我知道大人你最近正在組建一隻人奴組成的奴隸軍隊，雖不知道大人的偉大智慧，但我知道大人的奴隸軍隊極度缺少像此奴一樣的健壯人奴，如果將他編入軍中，不僅可以讓他的天賦為我們所用，還能讓他在今後一生的戰鬥中為今日的冒犯贖罪，其中蘊含的價值是遠超直接將他殺死的。”
提亞烏斯說完，萊恩也思考了起來，他作為艾爾諾兩場決鬥的親觀者，自然知道艾爾諾是有些實力的，而自己的奴隸軍也確實缺少健壯的奴隸青年，畢竟是奴隸，有個能動的就算好的了，健壯的幾乎少得可憐。
而艾爾諾作為一個既能打又能抗還能為自己贏得榮耀的健壯奴隸來說，直接讓他死亡也確實有些浪費，哪怕是個奴隸也有其能產生的價值。
在思考了一會兒，萊恩終於給與了回應：“嗯……這倒是個不錯的提議，那麼我便姑且考慮下吧。”
在得到領主萊恩的應允之後，提亞烏斯那嚴肅緊張的神情終於顯露出一絲笑容，心中一塊懸着的巨石終於落了下來。
但不一會兒萊恩又接著說道：“可帝國律法還是不能違反，你們兩個的死戰還不能結束，但考慮到接納了你的提議，所以我正式宣佈你與那人奴的決戰無限期的延期，我的衛兵，如果他在這餘生中沒有因戰鬥而死，那麼你們兩個的決鬥終會有一天繼續，直到你們雙方死上一個。”
萊恩這一下又給了提亞烏斯內心一個咯噔，但稍微一想，這總體結果來看已經是最好的了，至少艾爾諾的命他現在保住了。
“是……”
提亞烏斯再沒有任何言論，他知道已經不能再奢求更多了，只是默默的恭迎着萊恩的離去。
可萊恩卻沒有立即離去，而是將目光再度聚焦在了提亞烏斯身上，剛剛提亞烏斯的招數他也看了，說實話萊恩甚至都沒有看清提亞烏斯那一瞬間的動作，這讓他對提亞烏斯產生了一些好奇。
萊恩打量着提亞烏斯，又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我的衛兵，你今天的表現不錯，你有勇武也有智慧，更有其他精靈都未曾有過的美德——謙卑，所以如果你不嫌棄，我想讓你當我的近身侍衛，如何？”
話語剛落，提亞烏斯便震驚的抬起頭來，他難以置信的看着萊恩。
“怎麼？不願意嗎？”
“不！大人，我願意，我很樂意為您效勞！”
提亞烏斯大喜過望，連忙回答。
萊恩微微一笑，從台階上下來，邊伸出手臂攙扶着提亞烏斯邊說道：“請原諒我的無禮，忠誠的侍衛，還請你再宣讀一下你的名字。”
“提亞烏斯，我的大人，尤利烏斯·提亞烏斯。”
“不錯的名字，提亞烏斯，古代戰士之王的寓意，確實精靈如其名。”
“過獎了大人。”
“走吧提亞烏斯，這裏的骯髒已經不適合你我繼續待下去了。”
“遵命。”
提亞烏斯與精靈領主萊恩一前一後的走了，而那昏迷的艾爾諾也被萊恩下令先扔入地牢之中，等候發落。
今日決鬥無果而終，看戲的精靈一鬨而散帶走了屬於艾爾諾與提亞烏斯的故事，一個愚蠢的人奴挑戰精靈而慘敗的笑話。
而那昏迷之人的夢鄉中，一個少女的笑容依舊在他夢境裏回映，久久不能散去。
艾爾諾的眼角流下悲痛的淚水，細聲說出了一句夢話：“海蓮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