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屠門穌

尉遲言從不是坐以待斃之人，哪怕對方難以抗衡，依舊要拼上一拼。

感受到屠門穌毀天滅地般的力量，尉遲言此刻無比專註，身上白光再次泛起，就在這一剎那，由對方帶來的壓迫陡然消失。

桌對面的屠門穌，有些驚駭地望着尉遲言道：“還真的是法則之力，你是武弘勛？可為何變得如此之弱？”

“不對，你不是他，我太了解他了，你必然不是武弘勛。”屠門穌立即否定了自己剛剛的話，急忙搖頭道。

尉遲言回過神來，說道：“你為何如此肯定？”

屠門穌笑了笑，說道：“小子，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控制武弘勛這具身體的，但武弘勛那個傢伙到底有多強，我是領教過的。”

看了看尉遲言，屠門穌輕輕搖頭，“當年，老夫聖境三重天，都打不過剛踏入聖境的他，而後他那火箭般的修鍊速度，我是領教過的，要不是因為他念在我那件事並不知情，覺得老夫良心未泯，早就把老夫殺了！”

“老夫最後一次見武弘勛，那時的他已超越聖境巔峰，達到未可知的境界，舉手投足之間，就能抹殺我，就你剛剛那兩下子，且不說你那奇怪的法則為殘缺狀態，即使完整的法則，我看你都不會用，怎可能是武弘勛本尊。”老者有些輕蔑地笑道。

“當年仙人下界，武弘勛已死的消息，傳遍整個雲鼎大陸，老夫雖在這個封印的空間內，但仙人的話，依舊傳到了這裏，看來他是真的魂飛魄散了。”

說罷，屠門穌忽然聲色俱厲地說道：“說說吧，小子，你是怎麼得到這具身軀的？憑你這修為，又如何能控制得住超越聖境巔峰的身體？要是敢騙我，保你今天走不出去。”

尉遲言有些無奈，從武弘勛的記憶中，除了最後將他封印在此處，也就是會經常來看看這位老者，其他並無交集。

此時無法準確判斷屠門穌到底是好是壞，畢竟混沌裂縫的暗影空間內發生的事情，太過驚世駭俗，若告訴眼前這位大能，保不齊日後會給自己帶來什麼危害。

最終，尉遲言還是決定不將真相告知，依舊用“武弘勛後代”這個名頭，來矇騙屠門穌，就說自己是武弘勛的後代，遇險重生在了這具身體之上···

在編了一段長長的故事後，屠門穌有些驚訝地問道：“你說什麼？你是他後代？怎麼可能！難道這世上也有能讓他看上的女子？”

尉遲言趕忙道：“老先生，家父確實是武弘勛，否則，憑我這微末的實力，怎能進入這具身體之中，不過是血脈相承罷了。”

“倒也說得過去。還有你那法則之力，估計也是他幫你弄的，否則憑你這點實力，怎會接觸到，老夫活到現在，還是頭一次見到破凡境能夠感應法則的情況。”

抿了抿嘴，屠門穌繼續問道：“你母親是誰？”

尉遲言佯裝難過之色道：“我的生母只是一名普通女子，也已經隨我父親而去了。不過父親生前對她很好，而且外人少有知道者，想來也是為了保護我母親。”

屠門穌點了點頭，看着尉遲言難過的臉色，也稍有些內疚，畢竟提到了對方的傷心事。

“孩子，好吧，我信你了。既然是故人之後，又用了故人的身體，今日我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看尉遲言的表情有些將信將疑，屠門穌繼續道：“你不用懷疑，當年那事是我不對，錯不在他，老夫早已不放在心上！並且，

三年前，隨着你爹身死，封印早已解除，老夫是自願留在這裏。”

“啊？老先生，您為何自願留下？這裏又為何變成現在這般模樣？”尉遲言不解道。

“其實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女兒璐璐。”屠門穌一指在外面跑來跑去的小姑娘。

“當年，我被封印，璐璐失蹤，一開始我也非常焦急，但後來也漸漸地安下心來。一來是因為武弘勛答應竭盡所能幫我找她；第二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璐璐的魂燈一直在我的空間戒指之中，雖不知在何處，但魂燈從未熄滅，則證明她是活着的，我也就安下心來。”

魂燈是證明修者還活着的物件，一般各個宗派都有，像骨語聯盟這種大勢力，盟主為自己的女兒製作魂燈並隨身攜帶，也不稀奇。

關於這一點，尉遲言是清楚的，因為武弘勛的確在不停地尋找屠門穌的女兒，但毫無蹤跡。不過每次來看屠門穌，都了解到小姑娘的魂燈還完好無損，也就放下心來。

而屠門穌雖然被封印在這方空間，但每次武弘勛過來，都能讓他感覺到對方變得更強，後來直接無法感知到武弘勛的層級。

屠門穌倒也洒脫，尉遲言為人正直，而且比他強得太多太多了，這樣的人物都沒能找到自己的女兒，更何況是自己出去找；再就是，對外界而言，自己已經遭世人唾棄，變得聲名狼藉，反倒不如待在這裏好好等武弘勛的消息更為穩妥些，所以也就沒再想着出去。

屠門穌繼續對尉遲言講道：“直到三年前，武弘勛身死道消，封印解除，雖然璐璐的魂燈並未熄滅，但我開始焦急起來，正準備出去尋找之時，尤公子出現了，他還帶回了我的女兒。”

說到此處，屠門穌有些欣慰地望了一眼女兒，而後轉過頭繼續說道：

“尤公子是璐璐的救命恩人，不知他用什麼辦法，將她那食人骨的問題解決了，但代價是璐璐將會永遠是少女的模樣，而且轉變為需要吞噬修者靈魂的一部分，嗯···準確地說，是吞噬惡念。”

“聽起來不算什麼代價，反而是好事。不過吞噬惡念是什麼意思？”尉遲言問道。

“確實不算壞事，這也就是這方空間的由來了。聽我給你解釋。你剛剛經歷的這方空間，是我為了報答尤公子，同時也是為了璐璐，親手打造而成。”

“三年前，尤公子和我做了一個交易，他負責尋找一些生前十惡不赦、死後變為惡靈的靈魂回來，我負責控制住他們，然後讓璐璐來吞噬這些靈魂‘惡’的一部分，待凈化好后，轉變為每一個小空間的空間之靈，供他的人來修鍊；與此同時，來修鍊之人在與空間之靈交手的過程中，釋放出的‘惡念’，也會被璐璐吞噬凈化，就這樣，做到兩全其美。”

喝了口茶，屠門穌繼續道：“尤公子平時經常會帶一些修鍊的秘籍，扔在空間之中。兩年前，又帶過來一個人，說是尤府的管家，也是可信之人，我便讓這個空間與他簽訂了契約，從此也就無需每次開啟都這麼麻煩了。不過那老管家並不知道我的存在，修為太低了，也就沒了必要。”

這下，尉遲言明白了，怨不得老管家沒和我說這個，尤公子也沒提醒自己屠門穌的事情，想來是認為自己修為低，接觸不到吧。不過這尤公子還真是大手筆，能救下並治好屠門璐，可見不一般。

聽完了屠門穌對於尤府藏書閣以及以前與武弘勛有過交集的一些事情，尉遲言又想起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詢問道：“屠門老先生，還想請教您一開始對我出手后，說的法則之力，是什麼意思？”

屠門穌臉上泛起一陣疑惑，說道：“小友你總算是問到這個問題了，其實我也想問你是怎麼回事，不過剛剛你說你是武弘勛的孩子，我以為是你爹給你弄的，難道你自己也不知道嗎？”

尉遲言搖頭道：“確實不清楚，還望老先生能為我解惑。”

“解惑倒是談不上，我把我知道的和你說說吧。你周身泛起的白光，實際上是你使用法則之力的表現。法則，是只有修為臻至‘半聖’境界的修者，也就是‘化神境九重天’才能感悟到的東西。”

“我觀小友你的境界僅為破凡境一重天，才剛剛踏入修者，就能感悟到法則，估計是你爹用了什麼不凡的手段所致，畢竟像他那種絕世大能，什麼都有可能實現。”

“你進入這方空間的前幾層之時，由於我平時不怎麼查探，也沒察覺到；但當你踏入往生境空間，想要釋放法則之力對抗那一層空間之靈裘成的‘重力領域’之時，被我察覺到了，才把你召喚了過來。”屠門穌淡淡地解釋道。

原來往生境一重天的空間之靈叫裘成啊，這個重力領域有點厲害了。尉遲言回想着之前發生的事情，緊接着問道：“那我這法則之力，應該怎樣使用？老先生是否能給指點一二。”

實話說，此時他有些盼着武弘勛早日醒來，畢竟生前是超越聖者巔峰第一人，如果他來指點自己，應該會更好。

“以你現在的能力，怕是用不了。還有，如果遇到的是純靈魂體狀態，比如重生的靈魂還未找到宿主，只要生前未到‘九轉境’，法則的威壓將大於一切。但若是已成功轉生過的靈魂，哪怕生前僅為‘一轉’境界，你的這個法則之力，就會失效。”

“這是為何？”尉遲言又問道。

“‘轉生’，本身就屬於逆天而行，轉生成功的人，也相當於在一定層面上跳脫了一些規則，並且，不論是‘九轉境’或是‘化神境’，其實都是為了聖境而做的鋪墊。不過關於這些內容，你現在不了解也罷，離你還很遠，只需知道踏入‘九轉境’的人，你的法則之力會失效即可。”

緊接着，屠門穌又說道：“正常來說，法則是通過修為達到半聖后，感悟這世間規則的真理，而不斷加深自己的理解，直到能夠運用其中力量。成功感悟某一種法則之中的真理，並且能夠將法則之力化為己用，則代表着具備了入聖的條件。”

“要想真正入聖，卻還需要將感悟到的法則進行衍化，衍化成為真正屬於自己的規則，成功后，方能入聖，達到聖境一重天境界。而後的路，便是不斷去完善自己的法則，從而慢慢提升境界，這就是后話了。”

“想當年，你父親武弘勛最後一次見我時，我敢肯定，他已經超越了聖者巔峰境界，也就是說，他的法則已然完善至大圓滿狀態，至於圓滿后怎樣突破的，我就不清楚了。”

“那從前敗於你父親的梁蕭武帝，距離法則大圓滿也僅差一步，現在想來，你父親四十歲的年紀便戰勝梁蕭武帝，的確稱得上空前絕後。”屠門穌有些回味地繼續說道：

“你現在所顯露出的法則，其實還不屬於你自己，頂多算是你能在不知覺的狀態下感悟到，比如聚精會神之時，靈氣匯聚於腦，則可顯露而出”

“再如遇到生命危險時，也會顯露而出，很像剛踏入半聖境界修者的狀態。但你的修為，又是破凡境，這法則之力並非是通過正常途徑修鍊而出，所以，老夫也沒法教你應該怎樣轉化。”

一陣沉默后，屠門穌想了想說道：“這樣吧，老夫現在並不清楚你感悟到的是何種法則之力，若是靈魂法則，說不定還能幫到你，因為我所修法則之力，就是靈魂法則。”

“小友你現在把法則之力顯現出來，讓老夫探查一下，說不定能夠幫到你。”

“好的。感謝了，老先生。”尉遲言說罷，站起身，集中精力感悟，渾身白光再次亮起。

屠門穌也站了起來，走向尉遲言，查探起他的法則。

漸漸地，屠門穌從之前面帶微笑的樣子轉為凝重，而後臉色大變，驚駭道：

“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是仙界的法則···你是上界之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