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臣服
眼前的“烏賊頭”沒有任何動靜,它倒不是因為發現自己無法控制眼前這個,自己創造的機械分身而感到不可思議或是震驚。
也並沒有因為這個青年把自己偉大的章魚腦袋,叫成“烏賊頭”感到無禮且憤怒。
亦不是懷疑自己的主教和信徒們在準備環節出了紕漏,導致儀式出了問題。
偉大的克蘇魯只是在思考着問題出在了哪裏,現狀如此,之後又當如何解決問題,僅此而已。
啊~偉大的,無情的,全能的舊日支配者:克蘇魯!
如此絕境,如此冷靜!
青年躺在祭壇之上,逐漸察覺出一絲不對勁,因為他發現自己動彈不得,眼下這具身體似乎存在,但又感覺並不屬於自己,就像是鬼壓床。
無奈他只好看着天花板碩大的“烏賊頭”發獃,青年思考着眼前這個熟悉的外形輪廓,似乎自己以前見過,這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青年仔細回想着,這依稀存在於腦中的,零散飄搖的記憶,拼湊出自己斷斷續續的記憶。
九零后,出生於華夏一個貧寒的家庭,四歲父親因車禍去世,母親一人含辛茹苦將他拉扯大,高考不負眾望考入大學,最終竟是做了一名苦逼的通航飛行員。
青年開始打量着四周,透過微弱的血紅色燭光,和屋外風暴短暫的閃電之光,隱約看清自己身處一座破敗腐朽的陰森教堂之中。
而自己身處教堂的正中,頭頂上方有一隻碩大的綠色章魚腦袋,睜着自己的三雙黃色巨眼凝視着自己。
“哦!不好意思,原來是章魚哥啊,不是烏賊,失敬失敬。”
他尚且以為自己仍在夢幻之中里,還開得出這樣的玩笑話。
當一個人在空氣中察覺到一絲異味時,會不由自主地去抽絲剝繭,尋找異味的源頭。
青年便是在這一瞬間,突然察覺到了一縷“異味”,拉扯着這縷絲線,逐漸抽出了一堆離奇的、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這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光着身子躺在教堂里?我記得我也沒出過國啊?國內哪裏有這麼氣派的教堂?難道是清醒夢?還有,我怎麼記不得自己的名字了?’
他一連問了自己數個問題,每個問題此刻都無法知曉答案。
‘等等,這個章魚怪好眼熟啊?蝙蝠翅膀、章魚腦袋,克蘇魯?!COC跑團、克蘇魯的呼喚裏面那個克蘇魯?!這雕像也太逼真了吧?’
青年自言自語道:“看來是當KP守秘人當魔怔了,夢裏都是這些玩意兒。。。”
話音未落,青年正對着的章魚腦袋像是回應了他的呼喚那般,眨眼間將瞳孔轉向青年,他清晰地看到這六隻眼珠,閉眼時縮進了眼窩,睜開時眼珠又像水滴般圓潤地外凸。
那“雕像”閉眼時,先由內眼膜自下而上掃過黃色的邪祟眼眸,再是粗糙的外眼皮由上而下掃過眼珠,好不怪異。
青年意識到眼前這隻怪物,怕不是什麼所謂的雕像,但無論具體是什麼,按照他對自己膽小性格的了解,此刻都應該開始害怕才對。
陰森的教堂點着血紅蠟燭,自己赤身裸體躺在臟污的祭台,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着碩大的章魚怪物用它那黏糊糊的觸手對自己為所欲為,誰能忍住顫抖,咽下心頭的恐懼?
此刻偉大的克蘇魯,全然將心思放回了這個,不受自己控制的機械改造分身之上。
它已瞭然,眼前這個局面,必然是是混沌之中的混沌:奈亞拉托提普造成的。
畢竟自己用來進行儀式的青年頭顱,就和奈亞拉托提普有關。
但眼下偉大的克蘇魯別無選擇,自己在人間最後的十八位信徒,已因為降臨儀式而獻身,費盡千辛萬苦打造的神秘分身,此刻卻是擁有着自己無法抹除的自由意志。
克蘇魯只得屈尊,親自與這位連信徒都不是的青年交談,引誘他取悅自己。
青年還在好奇一向貪生怕死、膽小如鼠的自己,心中為何連一絲恐懼都不存在。
克蘇魯注視自己的那一瞬間,他的靈魂感受到了龐大靈能的衝擊,這股能量之中夾雜着古老的晦澀難懂的語言。
“吾即是克蘇魯。臣服,汝將得到救贖。”
青年的身體由某種合金構成,頭顱更是在克蘇魯的血液中不知浸泡了多久,作為本體的分身,承受它語言的力量,自然不在話下。
他心中想道:‘克蘇魯在夢境中影響人類,並不稀奇,但我只是喜歡跑團,喜歡COC。不是傻子,更不是瘋子,只有遊戲裏才會有人渴望探尋未知的、古老的、神秘。’
‘但是哪一天真成為了調查員,面對如此恐怖的舊日支配者,有誰會有興奮感?只會祈禱這個夢儘快結束。’
青年不屑地和克蘇魯打起了招呼:“克蘇魯先生,你好。簡單做個自我介紹,我叫阿撒托斯,是你的太爺爺。”
克蘇魯仰天嘯叫,還未聽見聲音抵達耳邊之時,衝擊波則是已經將青年吹得皮肉刺痛,無力反抗。
從未有人類膽敢對自己如此無禮!若是克蘇魯本體在此,定在片刻間要他灰飛煙滅,抹除他的肉體,灼烤他的靈魂!
克蘇魯舉起被鐵鏈拴住的右臂,兩根利爪單獨豎起對着天空,一陣墨綠色煙霧騰空而起,如龍捲風般撕破了教堂的屋頂。
煙霧沒入高空,不一會兒高空中雷聲轟鳴,煙霧融入的烏雲里綠色閃光在其中翻滾。
“我的想像力還挺豐富啊?快劈我吧,我想換個美夢。”
青年還在戲謔,殊不知代價可能是死亡。
殘暴無情的克蘇魯怒不可遏,但神靈的情感再怎麼躁動,也有着絕對的理性。
在它的指引下,烏雲之中鑽出銀針般的細弱閃電,從高空徑直刺進了青年的大腦。
視野里的一切,驟然灰暗,粘稠,如同凝固了起來。
這根銀針已然是無法看見,但是卻清晰地感受到它沿着皮肉、黏膜、血管、靜脈,肆無忌憚地穿刺,在五臟六腑之間來回遊走,折磨着靈魂。
汗水?淚水?還是穿破皮膚流淌的組織液?
濕透的頭髮,液體沿着發梢滴落,疼痛感已經超出了大腦的閾值,但銀針卻有辦法支配你的大腦,強行恢復你對疼痛的感知。
不知是第幾次了,青年的目光逐漸失神,干張着嘴,卻無力發聲。
劇烈的疼痛,是真實的訊號。
‘竟然……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