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通天老人
丁開山急忙問道：“她怎麼樣了？”
華金鳳笑道：“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只需要修養些時日自會痊癒。”
丁開山放下心來。
華金鳳問道：“她是誰？”
丁開山道：“上官雲，天刀門的上官雲。”
華金鳳皺眉道：“她就是上官雲？”
丁開山道“您知道？”
華金鳳道：“八月十五，冥教襲擊天刀門。上官驚鴻夫婦戰死，他們的女兒也在混亂中失蹤，如今天刀門新任掌門和崑崙派正在找她，沒想到她和你在一起。或許你應該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
丁開山扶着欄杆的手驟然收緊，棗木的欄杆應聲化為粉末，“我絕不會這麼做的！”
華金鳳道：“為什麼？”
丁開山道：“因為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崑崙派和天刀門新掌門周宏，如果我把上官雲的行蹤告訴了他們，無異於是在自投羅網。”
華金鳳道：“你怎麼知道的？”
丁開山道：“上官雲告訴我的。”
華金鳳道：“你完全相信她？”
丁開山道：“心裏還是有幾處不解的地方。”
華金鳳點了點頭，“這是對的。眼見尚且不一定為真，更何況是聽來的。也許，他能夠解答你的疑惑。”
說著，華金鳳指了指大廳。
丁開山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大廳的角落裏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正揣着袖子聽小曲。
丁開山打量了一下，這個老人他並不認識，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只好說道：“我實在想不出他是誰。”
華金鳳道：“你真的看不出？”
丁開山苦笑道：“我只看得出他是個貧窮的老人。”
華金鳳道：“但如果他把手從袖子裏拿出來，你就知道他是誰了。”
丁開山道：“為什麼？”
華金鳳道：“因為他的兩隻手都有六根手指。”
丁開山道：“通天老人？”
華金鳳點了點頭。
丁開山當然知道通天老人，確切說，江湖上沒有人不知道通天老人。他雖然沒有通天的武功，卻有通天的見識。
據說，這個老頭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往今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他都了解，江湖上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他也知道，無論你提出多麼刁鑽的問題，他都有法子回答出來。
丁開山終於明白那六個年輕人的目標了。
通天老人知道太多人的秘密了，很多人都想除掉他，秘密越多的人越想除掉他。同樣也有許多人希望他活着，最好是能夠讓通天老人為他們服務。各種勢力總會因為通天老人發生衝突和碰撞。
丁開山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心中已經決定看戲了。
那六個年輕人果然出手了。
蓄勢待發的獵豹終於亮出了他們的爪牙，六道銀輝向通天老人刺去。
通天老人正面朝西面，背後的簾幕突然被撕碎，探出一柄鐵鉤和一桿長槍。鐵鉤鉤向他的脖頸，長槍扎向他的心窩。
通天老人所有的退路都被封死了，但是他好像很從容，彷彿不知道自己已經深陷死局。
西面的簾幕也被掀開了，裏面藏着十來條黑衣大漢，每個人手裏都挽着硬弓，弓如滿月，箭也已上弦。
弓弦聲響，亂箭如雨般射出，射向了東面，瞄準的目標卻是那八個殺手。
殺手身子凌空，無處借力，眼看就要中亂箭身亡，他們的臉色已經變了。丁開山的臉色也已變了，因為在兩方人之間尚有幾名妓女。
她們被嚇得雙腿發軟，動彈不得，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瞳孔里滿是箭矢的影子，隨時都會香消玉殞。
就在這一剎那間，三樓響起了一陣陣尖銳的風聲。幾道青光閃過，六柄長劍、一把銀鉤、一桿長槍、十幾把勁弓就全部落在地上。
青光去勢不減，接連釘在漆紅的立柱上，眾人看去，只不過是幾枚銅錢。
殺手大驚失色，見任務失敗，不做任何停留，衝出大門。
黑衣大漢雖然驚詫，但沒有動，他們在等，等丁開山的出現。
丁開山緩步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冷冷地看着他們，道：“你們不該在這裏動手的。”
其中一個大漢沉聲道：“我們只能在這裏動手。”
另一個大漢道：“因為有人先在這裏動手了。”
又一個大漢道：“因為通天老人就在這裏。”
丁開山道：“所以呢？”
大漢道：“我們只要帶走通天老人，殺手就不會再出現，今天的事情也不會再發生。”
丁開山道：“你們可以明天帶走他，今晚我還有事情要問他。”
“咚——咚、咚、咚、咚！”
“早睡早起，保重身體！”
“咚——咚、咚、咚、咚！”
“早睡早起，保重身體！”
五更鼓響。
這些大漢臉色忽然變得慘白，眼中有沉痛的悲傷，立刻從箭壺裏抽出一根利箭。丁開山本已準備拔刀，哪知道這群大漢卻把箭插進了自己的心臟，身體登時癱倒在地。
丁開山驚呼出聲，箭步上前，一探鼻息，已經氣絕身亡。他們臉上一陣白，一陣黃，一陣紅，最後變成墨一般的黑色，肌肉沉陷下去，化為一尊尊黑色的骷髏，說不出的駭人。
丁開山喃喃道：“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華金鳳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他的身邊，嘆道：“想必五更便是他們最後的期限。”
丁開山道：“我並沒說不允許他們帶走通天老人，他們也許不用死的。”
華金鳳道：“或許是他們的首領太過嚴苛了。他們知道，如果沒有按時完成任務，所遭受的痛苦甚至超過死亡。所以，他們寧肯選擇死亡。”
丁開山捏緊拳頭，“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如此嚴酷？”
華金鳳道：“或許通天老人知道。”
通天老人終於睜開了眼睛，淡淡道：“我當然知道。”
丁開山道：“是誰？”
通天老人道：“我有我的規矩。”
丁開山道：“如果我不遵守呢？”
通天老人道：“有求於我就要遵守我的規矩。若是強行逼問，我只怕也只有一死了。”
丁開山無奈道：“好。”
通天老人站起身，走出迎春閣。
華金鳳道：“我會照顧好上官姑娘的，你放心去吧。”
丁開山點點頭，跟隨着通天老人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