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線索+一
沒有任何一個偵探會對命案失去興趣，扶宣更是如此。
埃爾坎公寓發生的深淵事件，像是一隻螞蟻，徘徊在他的腳底板一樣。
而布凱夫人常常能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小道消息。
他這一趟，既是買菜，也是探聽消息。
作為一名只是小有名氣的私家偵探，他沒權利走官方渠道，只能依靠人民群眾的力量。
想到這，他臉上殷勤的笑意愈發濃重。
布凱夫人與扶宣認識許久，一看他這幅模樣，心底頓時明白，“扶宣先生，你是想打聽埃爾坎公寓的深淵事件吧！畢竟，事情就發生在你住的公寓對面。”
“是的，夫人。”
“其實，你不主動問，我也想把知道的都告知你，要是你能解決這樁事件，對貝克街也是一件好事，大家可都是憂心忡忡的！”
扶宣說，“是嗎，我會儘力幫助大家的，這是雙贏的局面。”
布凱夫人認同的點頭，她下意識地以為已經有人委託扶宣調查，“埃爾坎公寓的房東——比爾博先生是第一個到達現場的人，”
“他說他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人類，以至於他第一時間都沒能注意到周遭環境。那怪物，只有一半是人類模樣，另外一半化作黏稠的血肉組織，不斷滑落，人雖然已經死亡，可是一隻眼球還在掃視四周，身後的觸手，長滿荊棘倒刺，甚至緩緩抬起，朝他襲來。”
“當時，比爾博先生已經嚇傻，要不是趕來的警察及時救下他，可能他也要深淵化。”
“事後，據比爾博先生回憶：屍體附近並沒有槍械，屋內有沒有彈痕，他也不得而知，雖是如此，他還是懷疑死者不是死於槍殺。至於那一聲槍響，他不明所以。”
見布凱夫人面色恐懼，不再言語。
扶宣笑着安慰：“夫人，不用緊張。大部分深淵化人類都是不具備再異化他人的能力的。另外，感謝您的消息。”
“能幫到忙嗎？我是從比爾博夫人那聽來的。”
“嗯，很有用。”
扶宣故作輕鬆道。
布凱夫人見扶宣神情自若，也露出淺淺的微笑。
不久后，扶宣抱着一紙袋子蔬菜走出貝克蔬果店。
……
整個案件中，死者不重要，犯人也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一件事：深淵物品。
深淵化的來源只有兩個：一是其他深淵化人類傳染；二是使用深淵物品導致。
所以，埃爾坎公寓一定出現過其中之一，前者往往是大範圍事件，只有後者，才會只出現一個受害者。
扶宣的心臟猛然跳動，這是一次機會，一次真正接觸超凡的機會。
是的，來自深淵的遺落物不僅附帶詛咒，更重要的是具備超凡特性，這一點，只有少數人才知道。
超凡特性，之前的斯米克深淵事件，出現的深淵物品名叫：鮮紅血杯。
那是一隻由血肉構築而成的高腳杯，坑坑窪窪的表面，遍佈血管與肌肉，支撐它的儼然是骨骼。
它的能力是使斷肢重生，這簡直是上帝的能力。
扶宣當初完全有機會將其佔為己有，事實上，當他靠近這件物品時，耳邊能聽見若有若無的低語，蠱惑他將那一團血肉物件帶走。
他是一個正直的人，當然不能夠啊！實際是，他不敢。
鮮紅血杯的前任擁有者是一名醫生，他依靠這件物品使自己斷肢重生的同時，也使他的人性湮滅。
深淵，比任何人都更奉行一句話：等價交換。
它賦予你超凡的同時，一定會暗中帶走某種東西。
某種東西，可以理解為代價。
代價，可能是你的肉體，也可以是你的精神，記憶等虛無縹緲，但又確實存在的東西。又或者是你的愛人，最次的也必須是你財產，你的所有物。
扶宣在尋找，尋找一件可以滿足他回家願望的深淵物品，哪怕代價是死亡，他也想回家看一眼。
這是他的執念。
……
左擁右抱的扶宣，為省下馬車錢——3便士——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懷中的兩大紙袋，一袋是雞蛋、火腿、豬肉等肉類，一袋是洋蔥、辣椒、香芹等蔬菜。
貝克街盡頭，絲毫沒有商業價值的偏僻位置，街兩側各自坐落着一棟破舊的單身公寓，用朽爛的鐵門和一個廢棄的花園與大街相隔。
房東都是比爾博先生，一個自認每天都在做好事的“吸血鬼”，他常說“租金這麼低，簡直是不要錢。”“你離開這裏鐵定找不到租金更低的地方！”“神父在上，你知不知道，你嘩啦嘩地洗澡，讓上帝都不開心。”
這些話，不要問扶宣怎麼知道的！
誰也不想，洗澡時，外面有一個糙老漢貼着門，聽你洗澡的流水聲，藉此判斷，你有沒有浪費水。
那真是不堪回憶的記憶。
不知不覺中，扶宣已經回到德爾森公寓鐵門前。
恰好此時，一輛雙座馬車上下來一人，正是里德。
似乎是命運的啟示，他第一眼看見的便是扶宣，下意識地朝他的背影喊道：“嗨，老兄！德爾森公寓是哪棟啊？”
扶宣轉身，一個年輕人，正熱情洋溢地朝他跑來。
“面前就是。”
說完，準備離開，他一眼就認出，這個年輕人是個警察，他討厭被問話，那會讓他不自覺地想要賣弄推論。
至於為什麼一眼就能辨別出他是警察？
虎口的繭子，跑步的姿勢，以及不帶行李來這裏的陌生人。不是黑幫就是警察，這麼陽光……
種種線索都在證明，這是一名從警校剛畢業的年輕警察。
另外，雙輪雙座馬車，嗯，他挺有錢的！
如果是八年前，他一定會是自己要扒竊的目標。
“等等，這位先生。我是來找扶宣先生的，他似乎是一名偵探，你知道他住哪嗎？”
里德親切而友好地問。
等等，我沒聽錯吧。似乎是一名偵探，似乎……扶宣感覺受到奇恥大辱，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我的職業，
“愣條子，我就是那個似乎是一名偵探的偵探——扶宣。順帶一提，斯米克深淵事件，是我破獲的！是我，我，扶宣——”
里德正一臉疑惑，對方是怎麼知道自己身份的？
下一秒，只見扶宣眼神憤怒，步步緊逼而來，六英尺的身高極具壓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