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星海

今天是周末，你醒來后內心久久不能平靜，就像曾經真實經歷過一樣，在發現自己似乎被當成替身後，感同身受的痛了起來。

你抓着心臟處大口喘氣。

好幾天都沒睡好了，你都不知道這樣的夢什麼時候是個頭。

——

你放下杯子，深呼吸一口氣，起身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緣一想張嘴叫你，卻沒發出聲。

慌亂，不知做什麼，很多情緒一下將他淹沒。

你的模樣在他心裏一直轉，直到你離開他的視線範圍，他那一句叫你的聲音還是沒發出來。

垂眸，緣一忽然有絲悔意。

悔意滋生，青年神情漸漸染上痛苦，愈演愈烈。

可她已經離開了。

你將全身心放在殺鬼身上。

男人只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

鬼都比他可愛。

同伴們也沒想到，你竟然能恢復到比以前更厲害，基本參與的任務都沒有失手過。

後來，緣一在你家搬了出去。

你沒有開口，他大概看清楚，你的疏遠是鐵了心的，哪怕心裏存着一絲絲僥倖，希望你可以再看看他，不要用和看別人一樣的眼神看他，甚至於還有點陌生。

如此一段時間，緣一自然清楚。

他也更加明白。

從一開始，初見的那一眼。

就不是將你當做旁人。

可後來還是好像，錯的很離譜。

現在還能在一個隊，在同一片範圍行動，已經是奢求不來的了，能夠這樣默默守着你，就是他此時能做到最大的事。

你見他搬走，沒有多說什麼。

他要搬就搬吧，此時你們除了還是一個隊裏的同伴就沒有什麼多餘的關係。

你當然懂得，也很清楚，你還愛着他。

這是初見心動，到後來生長的愛意，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抹去的。

但這份愛意，沒有辦法讓你拋棄很多東西。

他搬走的第二天，星海跟你回到家。

你見星海笑的合不攏嘴，不知道他有什麼開心的。

「撿錢了？」

「哪有，師傅，你不覺得你家都變香了嗎？」

「……」

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暗戳戳針對緣一。

「你對緣一很有意見嗎？我記得你們第一次見面，你挺喜歡他的啊。」

「哈。」星海低頭撥指甲，「那是我不知道他要搶我媳婦行不行。」

「？」啥？

「他搶你媳婦了？」

「沒搶到，他作沒了。」

他都忍不住笑了。

謝謝你緣一。

「你還有媳婦，沒聽你說過啊。」

「可不是嘛，我媳婦都不知道她還有丈夫呢。」

等等，星海，你越說我越迷糊了。

看你懵逼的樣子，星海抬起頭，「師傅，你是豬嗎？平時不是很聰明嗎，這都聽不出來是在說你啊。」

你拔刀抽他，「瞎說什麼呢！」

星海跳到一邊，委屈道「那我本來就沒騙你啊，你是不是忘了自己還沒出生就定了個娃娃親。」

「……」

這玩意我怎麼可能記得。

不是，等等，好像十來歲的時候的確聽母親提起過這回事。

母親說她有一個從小玩的很好的朋友，兩個人一起長大，一起出嫁，在出嫁那天時約定好以後若是生的孩子是一樣的性別就做兄弟姐妹，若是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就做夫妻。

但兩個人出嫁以後，隔的很遠，而後來又逢動亂，幾乎就沒了對方的下落，母親說起來的時候也是感嘆一句這世態炎涼。

「是吧，師傅，你記得！」

他還以為就他知道！你一直不知道這件事的！

你摸摸鼻子，居然有點不好意思。

等等，雖然這個年代娃娃親也有不少，但是這也太離譜了，離譜到你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星海做了個保護寄幾的手勢湊近你，「之前聽母親說這件事，後來跑出來找你。」

我找了你好幾年。

「然後終於找到你了。」

他本來是好奇，因為母親好像真的希望他能夠和朋友的孩子在一起，後來母親去世，他深覺自己留在那個家裏只會被繼母他們欺負。

就在不知道對方是男是女的情況下，他背起小行囊踏上找人的道路。

他想，就算是女孩子，也不能把自己終身大事給送了吧。

可是見到你的第一眼。

他便將終身大事賭上。

但這個時候，你在鬼殺隊，又經歷這些事，他也沒有說這些，選擇跟你一起加入了鬼殺隊。

所以他是鬼殺隊最特殊的一個人。

他沒有任何親人死在鬼手上，在這之前也沒有遇到過鬼。

只是娃娃親而已，你不喜歡他，他也不能強求的。

緣一的出現，讓他打算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裏，誰都看的出來，你是喜歡緣一的。

旁觀者清，緣一看你的眼神，絕對也不清白。

誰都以為你們是一對啊。

但是現在可不同了，他可不是傻子，自己的媳婦要自己追嘛。

你撓撓頭，覺得很頭疼。

「師傅，你別不信，看這個玉佩，我母親說，她和岳母大人一人一個，你見過吧。」

見過，是一個玉佩拆開的，你也有一個。

等等，什麼岳母大人。

「星海！」

你拿着刀又要抽他，他站直給你抽，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你覺得有點亂，收回刀轉身就走。

「師傅！你都捨不得抽我了，你心裏有我。」

「……」

你突然很後悔為什麼剛剛沒有用力揍他一頓。

直到你冷靜下來，星海才又來找你。

「所以師傅現在怎麼說？要跟我結婚嗎。」

這都直接結婚了可還行。

「星海，你應該明白，我……」

你心裏還有緣一，這樣對星海也不公平。

「那又怎麼樣嘛。」星海鼓鼓嘴不樂意了，「我知道師傅喜歡緣一。」

可是，比起緣一，明明我們先認識的。

他神情認真了些，「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事，但是我知道，師傅現在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可是我們本來不就是未婚夫妻嘛，就要結婚。」

「等等，星海，你如果是因為娃娃親想要跟我結婚大可不必，你該追求自己喜歡的人而不是被這個東西束縛。」

「可我就是喜歡你呀。」

你睜大眼睛，沒想到星海會這麼說。

「我又不傻，要是不喜歡你，幹嘛還說出來啊。」

「師傅，跟我在一起吧。」

他眼神熱烈了很多，你這才發現，這個在你眼裏一直是臭小子的孩子，原來看你的眼裏一直是這樣充滿愛意的。

「這對你不公平。」

「我不要公平，我要媳婦！」

我看你是跟媳婦過不去了臭小子。

「星海，你不要着急，我們都冷靜一下，好好考慮一個月，一個月後你再告訴我你的想法好嗎。不只是愛不愛的問題，還有我們的使命，在加入鬼殺隊后，我們就註定不能和普通人一樣了，也許明天我就死了，就算這樣，你也要跟我結婚？」

「啊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

他又嘆口氣，「我能告訴你，就算一個月後我也是這麼想的。」都多久了，他一直這麼想的啊，「但是師傅需要時間考慮，這一個月時間是給你的。」

你驚訝。

其實，星海這個人，也很聰明，他能看出很多事，只是不會說出來，又或者用別的方式說出來而已。

你真心想了一個月。

你跟緣一，從也許從見面的那一刻就註定了不可能。

記憶里那一天推開窗，對視的青年，依舊美好的想讓人落淚。

可正是因為這樣，當發現這份美好裏面摻雜了別的東西，你很難去原諒。

付出的真心被這般對待，縱使他沒有多做什麼，會保護你，會指導你，你們經歷了很多度過了很多。

可知道一想到，他在看着你的時候，到底是看着你，還是看着別人。

你就一陣膈應。

平心而論，你依舊喜歡着他，正是因為這樣，心底才會難受，若是不愛他，管他什麼替身關我什麼事。

就算到現在，你也還愛着他。

這是肯定的。

你是個長情的人，就算給你好幾年時間，你也可能走不出來。

可是再一想，忘卻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不就是繼續新的一段感情嗎，如果星海真的不介意你此時未能完全忘記緣一，那麼你可以答應星海。

何況，他至少是靠譜的。

也至少，有一層薄薄的淡如紙的婚約在。

以及，他大概真的愛我吧。

你這麼想。

在一個月的時間點到來時，答應了星海。

他高興的跳起來撞牆，撞的頭暈眼花還傻呵呵的笑，你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

這個人，怎麼傻掉了。

你失笑。

星海家人還在，但就像他說的，他母親去世，其他的親人就不算親人了，你也沒有親人，兩個人商量着，就在你家辦好了，到時候請隊裏的一些同伴過來。

你們要成親的消息轉瞬就在隊裏傳開了，隊裏沒有什麼規定說是不能結婚也沒有規定兩個隊員不能結婚的，在以為你和緣一分開后，又看到你們走在一起，大家同樣發自內心祝福你們。

這日你出任務回來，剛到總部，就被人攔了下來。

他眼下有點青黑，像是很久沒有睡好，你笑着打聲招呼，和對待其他隊員一模一樣。

「前輩。」

聲音沙啞，他眼神也很複雜，可你這個時候不想去分辨那都是什麼。

他朝你走近一點，壓抑的痛苦讓他不知怎麼辦才好。

「如果沒事，我就先進去了。」

「前輩。」

能不能，再看看我。

不要這樣疏遠我。

他輕咬着唇，「你要，嫁人了嗎？」

你微怔，隨後和他對視，他眼裏似乎有些無窮無盡的悲傷與痛苦，你輕輕揚唇。

「是的，緣一，要來參加嗎？會給你留個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