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循蹤追跡
焦油是一種很討厭的東西，不僅難聞，而且容易沾在身上，若是着了火，那就只能被燒成炭。
山賊在此處佈置的焦油，顯然不是為了讓人難聞，而是為了將闖進這裏的人活活燒死。
這些手段，想來都是當初山賊們留下的機關，那在上面一定還會有準備好的退路。
眼見着空中大網降下，濃濃焦油即將着身，朱邪摘取一枚鈴鐺，迎着大網向天一拋。
隨即他手捏天火印，口頌火鈴咒：“流金火鈴，無始之精。中佐北極，上侍太清……霹靂大震，天地肅清，玉清令下，火急奉行。急急如律令。”
頓時，只見鈴鐺流光大盛，爆發出兇猛雷火，帶着燃燒而起的大網騰上高空。
此時，地面的焦油也已被引燃，整個大殿後院變成一片火海。
火焰衝天中，朱邪如三足金烏從中衝出，隨着燃燒的火網，飛落在高台之上。
收回火鈴，朱邪看着身前的又一座大殿，殿中，分明正是五嶽帝君神像。
沒想到，這山賊頭領還挺有追求，不僅要佔山為王，還想像帝君一樣占岳封皇。
看來，不想當皇帝的山賊，都不是好頭領。
心中雖然如此吐槽，但朱邪依舊極其疑惑地發現，整個大殿中也沒有山魈的影子。
不僅沒有山魈，連任何其他的聲音也沒發現。
看這莊院，這座大殿分明已經是最後的建築了。
難道，在這大殿裏面，還有什麼密道？
這種事朱邪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尤其是一些神廟之中，外面供奉的神像，裏面藏着的妖魔。
他一手執棍，一手握鈴，立刻進入大殿之中。
此時月正中天，月光將地面鋪上一層銀色的光輝，送着朱邪的影子進入大殿。
地面上，隱隱有地磚在顫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將要從裏面鑽出來。
朱邪走進大殿，以杖敲地，圍着五嶽帝君的五尊神像轉了一圈，沒有發現。
大殿後方有門，門外是一個院子。
院子中月華滿地，丹桂飄香，亭台古井，互相守望，竟然別有一番景色。
朱邪依舊敲着烏木杖，感知着地面的動靜，一步步踏入院子中，來到亭台前。
一路並無可疑，朱邪最後將目光停留在架有轆轤的古井上，若真有密道，就只剩這裏了。
他掏出一張符籙，劍指一夾，在空中一抖，符籙頓時在指間燃起，落向寬闊的井口。
“尋風問路，進則生，出則死，看來密道果然在這井中。”
朱邪看着落進去的尋風問路符，若然井中無路，那符便會飄出井外，不會落入其中。
確定了密道所在，朱邪並沒有急着進入，還有個麻煩必須先解決。
突然，他迅速後退了三步，遠離古進，這時裏面傳來異動之聲。
剛剛站定，他的身後也傳來沙沙聲，有物從大殿中穿行而來。
只見大殿後門處，兩條大蛇高高昂起蛇頭，頸若飛翼，爬行如風，向朱邪衝來。
與此同時，井中也竄出兩條一模一樣的大蛇，一左一右，與另兩條合圍而至。
朱邪識得此蛇，乃是蛇中凶物翼蛇，若得靈食養之，可化為四翼鳴蛇。
翼蛇奇毒，另有一絕技，可遠距離噴射毒液，聞之則痹，中之則死。
在之前進入莊院的時候，這四條大蛇曾經出現在青竹蛇潮的後方，如今又來了這裏。
看來，
這莊院確實有內外相通的密道，只不知最終通向了哪裏。
朱邪不想在此多過糾纏，而且此物藏於深山，又有天敵蛇雕，為害不大。
於是，他見四蛇圍來，立刻向兩邊各丟出一枚鈴鐺，以天火印催發霹靂雷火，將四蛇遠遠逼開。
順着火鈴開闢的道路，朱邪來到井台上，收回火鈴，抓住台邊轆轤上的井繩，一躍跳入其中。
入井之後，朱邪便發現井底有水倒映着月光，心中暗想：莫非密道還在水下？
若真是如此，那這密道恐怕直通山外，而他的封山咒也就毫無作用。
下落速度很快，眼看就要落入水中，朱邪忽然發現井壁出現一個洞口。
他立刻一腳踹向井壁，同時橫起烏木杖，以應對隨時出現的不明狀況。
還好，一切順利，他一縮身，藉著一踹之力鑽進了井壁洞口。
洞口光滑，但沒有苔蘚之類，顯然經常有人進出。
既然密道不在水下，那山魈們很可能還在這山中，把握好機會，正好一網打盡。
沿着山洞，朱邪一路前行，很快來到一處空曠的地底空間裏。
空間甚大，中間一座四方陣台，洞壁一面佈滿牢籠，一面是許多房間。
此時，洞內空無一人，更加沒有山魈們的影子，只留有雜亂的氣味不曾散去。
朱邪眉頭微皺，一步步踏上陣台，台上有一個巨大的圓盤。
圓盤不知為何物雕成，上面有着八條分佈均勻，呈放射狀的溝槽。
溝槽分隔出來的八塊扇形區域中，刻着許多怪異的圖案與符號。
溝槽中有尚未乾涸的血跡，顯示不久前有大量的鮮血注入溝槽，流進圖文之中。
朱邪站在圓盤面前，仔細觀察着上面的每一個細節。
最後，他走上陣台，蹲下身來撫摸着石槽與圖文，感受着它反饋給自己的信息。
這是一處古老的祭壇，能夠通過血祭的方式進行獻祭，獻祭之物會被圓盤傳送至特定的地方。
面對山魈的集體消失，朱邪有一個猜想。
山魈們找到了這個祭壇的傳送地，利用圓盤離開了小島。
若真是這樣，那小童此時恐怕已經凶多吉少。
更麻煩的是，現在如何才能啟動圓盤，追蹤到山魈的去處？
朱邪走到圓盤正中，那裏有一個八角形的凹槽。
凹槽的痕迹很新，應是有什麼東西剛被取走，這應該就是啟動圓盤的關鍵之物。
如今祭壇無法啟動，想要通過陣盤直接追蹤到山魈的痕迹顯然沒有可能。
朱邪嘆息一聲，從囊袋中取出一個八卦盤，伸指從圓盤的溝槽中沾取一絲血泥。
“問卦尋靈，仙人指路，疾！”
朱邪摒劍指在八卦盤上畫一道尋靈符，點在八卦盤中心。
瞬間，八卦盤中的指針一陣跳動，位指東南。
看到這個結果，朱邪的臉上放鬆了許多。
東南巽位，屬風，是吉報降臨之位，意味着可以探查到想要的信息。
而且，能夠通過尋靈術進行追蹤，那說明被獻祭的人還活着，那小童自然不必說。
想到這裏，朱邪展開益州地圖，自此處向東南，有一處臨江重地：魚復。
他仔細規劃了一番路線，然後收起地圖，迅速離開地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