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情敵來了
回去后，祁把茻茻的話狠狠腦補了一回，或許是補狠了點，後來竟迷迷糊糊地睡死了。醒來后，發覺都快午時了。屋子裏十分安靜，怎麼連個人影都沒有？人呢？都哪去了？祁嘀咕着。忽然，他一拍腦袋，心裏猛地一咯噔，不好！他知道，南寒他們幾個沒一個好貨，憋起壞來都能幹土匪去，最愛趁火打劫了。此時，指不定他們陪着茻茻在慶陽城裏四處逛得正歡實呢。然而，當他好不容易收拾完自己準備去尋那幾貨時，茻茻卻來了。她一到，可把祁給樂壞了，只差沒把房子點着。
“走，上街去。那幾貨呢？伍壡呢？”
茻茻一張嘴，把祁一下給打蒙了，他直不楞登地瞅着。因為這話，他感覺到味不對，不禁犯了嘀咕，她該不會對伍壡有什麼想法吧？心裏頭剛冒出點溫度，一下子又涼了大半截。
“走啊，還磨蹭個啥？”見他目光奇奇怪怪地盯住自己，茻茻乾脆直接無視，見他仍沒反應，於是，又一臉嫌棄地伸手推了一把。一個沒留神，祁一個趔趄。情急中，他向前跳了一步，慌忙沉身穩住，定了定神后，回頭撅着嘴嘟噥：“合著你是來尋伍壡的，行，去找他吧，我不去了。”
茻茻一聽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你敢？”說著，揚手一巴掌拍去，嗔怒：“你個小屁孩，再不聽話，小心我揍你。”
祁一見赫然一跳，立馬縮着脖子閉眼抱頭鼠竄。迫於暴力鎮壓，他只好乖乖地跟着去了，但一點都不憋屈，心裏還怡然得意。兩人很快就出了客棧門。前頭，茻茻倒背兩手邁着四方步。後頭，望着嬌媚爽氣的靚影，祁樂得屁顛屁顛地咧着嘴直傻笑。
他倆從東坊走到西市，再從南街跑到北門，一路上邊走邊看，繞着圈圈滿城地遛，哪裏熱鬧往哪裏湊，最後到了禾干街。這裏繁華熱鬧，從早到晚，人流不斷，店不打烊，是慶陽城最有名的不夜城。同時，它又是全慶陽城最亂的一條街。這裏除了店鋪多酒肆多作坊多，再就是青樓多勾欄多賭坊多。兩人一到這裏，便見四處鶯鶯燕燕，蜂飛蝶舞，把祁看得都眼花繚亂雲裏霧裏了。他慌忙伸手扶肩搭住茻茻，嘖嘖道：“哎呀，不行了，不行了，這些個女娘把我晃得頭都暈了，都邁不動步了。”說罷，偷眼瞟了一眼茻茻。
剛開始的時候，茻茻倒沒在意。走了一段路后，祁忘乎所以了，慢慢地一手挽住一手搭着，扶肩搭背那個親熱勁引來了街邊好些個熱切的目光艷羨，茻茻這才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她忽然站住，看了看兩肩，而後直不愣登地盯着祁，兩眼殺氣騰騰。祁一見兩手倏地縮回，一個激靈，不好！要發飆了，幸虧小爺我機靈，要不然……
可沒等他自嗨完，便被茻茻突然長手一抓一把揪住，她怒目瞪着他咬着牙道：“再有下回，我剁了你爪子！”說罷，惡狠狠地用力一慣，幾個踉蹌，祁如同落葉一般一下被甩出了一丈多遠。幸虧腦子靈光，情急中，他借力就勢，順着力勁旋轉幾圈才穩住身形。定下神后，他一副滿臉無辜狀，眼珠子轉了轉，幽幽道：“你真下得了手啊？別這麼暴力好不好，好歹你也是我阿母看上的兒媳，還管我阿耶叫三叔，再不濟，我們也是師兄妹吧，在一起親熱一些……”
可話還沒說完，茻茻嗞地一下又面目猙獰地沖了過去，祁一見嚇得魂都沒了，慌忙落荒而逃。
“茻茻，你嚇不到我，這輩子我就認定你了，你只能是我的，我就非你不娶了，看你拿我怎麼著？你別追了，再追我就嚷嚷了。”
見茻茻仍不依不饒，他轉了轉眼珠子，情急中，忽然大呼：“大家快來看啊，這小娘子當街追郎君，不答應就要殺人。哎呀，我的個娘……”
他這一通嚷嚷，引來了無數好奇的目光，人們紛紛駐足觀望。茻茻也慌了，急忙停下，跺了跺腳，恨恨地瞪他一眼，滿臉緋紅地啐道：“無恥！臭不要臉！”然後，甩頭縱身離去。
祁急忙反身追了過去，邊追邊得意揚揚道：“跟我斗，哼，小樣！我才不怕你。”
之後，茻茻再也不搭理祁了，無論他臉皮有多厚，有多老，就是最最厚顏無恥也白搭。
“茻茻，你看我長得也不差，要人品有人品，論家世有家世，你怎麼就瞧不上呢？”
茻茻：“……”
“茻茻，我慈眉善目，我和藹可親，我正氣凜然，我獨一無二……”
茻茻忽然停下，回頭陰森森地盯着他，祁嚇了一跳，看着她不懷好意的眼神，連忙後退了兩步，眼睛眨巴了幾下，心虛道：“茻茻，你、你不會……”
茻茻瞪他一眼，惡狠狠道：“閉嘴！再說一個字，我割掉你舌頭。”
祁急忙雙手捂住嘴巴，眼睛睖睜睖睜地看着她。見他縮着脖子一副囧樣，茻茻不覺好笑，但強忍着，冷梆梆道：“你不是獨一無二，你就是二。”說完，眸光一閃掉頭走了。
祁急忙趣步追上前去，不服氣道：“哼！二有何不妥？二到深處自然萌，總比不三不四好吧。哦，我終於明白了，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原來那堪是二。”
茻茻禁不住地斜睨他一眼，嘴角微微翹起。見她臉色慢慢地緩過勁了，祁心裏一樂，央求道：“茻茻，你就笑笑吧，別老闆着個臉。你知不知道，你笑的時候，牙齒有多白，眼睛有多亮。你若不信，我這裏有詩為證：美女妖且閑，笑齒白冉冉，攘袖見素手，眸皎婉約月，羅衣何飄飄，輕裾隨風遠。”
茻茻真想打人了，眼神十分不善。祁見了心中一凜，連忙後退一步，警覺地注視着她，害怕她突然襲擊，而心裏卻在嘀咕着，難道誇你也不行嗎？這女人真難伺候。欸！我也就不信了！哪個女人不喜誇？我都誇這份上了，旁人聽了雞皮疙瘩肯定要掉一地，她還能拿我怎麼著？於是，他挺了挺胸脯，目光直視她。但這回，出人意料，茻茻沒有再發難。她瞅着他，沒好氣道：“得得得，你得了吧，我牙齒都倒了。叫你來有正經活要干，別動不動給來些雞零狗碎的，只知道貧。不知這一路上你注意到了沒，雞零狗碎的多着呢。不信，你瞅瞅身後吧。”
聞言，祁慌忙回頭。他驀然一驚，哇！我的個乖乖耶！烏鴉鴉的一片，那不是青狼宗的人又會是誰？只見塱西堪堪地快站到他腳後跟了。塱西依舊是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葛刀則目光陰鷙狠戾地盯着祁，手中彎月戰刀殺氣騰騰。
“塱西，你到底要幹嘛？有完沒完！”祁雖然心驚，但面無懼色，他死死盯着塱西，手緊緊按住腰間的劍。
茻茻接過話茬冷笑道：“塱西，你跟了我們一路，又遲遲不肯動手，是要等我們的人都到齊嗎？我知道，這慶陽是你們青狼宗的地盤，在你們的一畝三分地上，我們幾個是斷斷沒法逃了，似是要任你們宰割，但總得告訴我們原因，就是死也要讓我們死個明白吧，我們好像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如果是因為伍壡沒有答應你的要求，就要將我們置之死地而後快，你們青狼宗也是不是太狠厲太霸道了？”
“你就是茻茻吧，我早聽說過你。在南境，你很不俗，昨天一見，更見識了你的風采。這次不是來跟你們打架的，不為別的，因為我看上你了，我要娶你！”
塱西這霸氣，令其他人默不作聲，而且有一種壓抑感。茻茻毫無波瀾，冷冷地盯着塱西。而祁則憤怒極了，望着塱西一副正人君子的表情，目光似要吃人，恨不得撲上去當場一劍劈了他。他嘴唇翕動欲要開口，但立刻被茻茻的目光給制止了。
“怎麼，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也正好，今天我們就在這面對面把話挑明了吧。”
塱西一直在注視着茻茻，希望從她臉上一探究竟。但他頗是失望，甚至迷茫。因為，茻茻太冷靜了，臉上看不到一絲波瀾，這令他心裏完全沒底了。然而，此刻，茻茻開始反擊了。
“塱西，既然你看上我了，那麼你打算如何娶我？就這樣嗎？不過也是，這太符合你們青狼宗的一貫做派。既然要搶那還等什麼，你們動手吧！”
說罷，叮的一聲，茻茻拔劍在手，而祁早已執劍，他眼如寒霜冷笑連連。此時，兩人並肩而立，風姿卓然，彷彿一對飄然出世的璧人。
“且慢！茻茻，我看你是不是誤會了。對你，我絕對不會用強。今天來，只是要告訴你一聲，從此刻起，我塱西要追你了。”說罷，對葛刀道：“走，我們撤！”隨着兩人退去，青狼宗眾人也紛紛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