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 朔北軍不念舊情 流放人兵分兩…
卻說周獰對馬道長拱手說道道:“在下姓周,以前也是朔北軍的。”
侯志捂着傷口,聽了周獰的的話,急忙上前。
“你可是那個隻身殺了三百匈奴的‘周三百’?”
侯志問道。
周獰聽了也吃了一驚,看着侯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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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志撕下了李四的畫皮。
“你是猴子?”
周獰努力去看清侯志的樣子,終於認出了侯志。
此時雨漸漸停了,黑衣人點了幾隻火把。
侯志這才看清周獰的臉,原來此人就是當年為了奪回帥旗,單槍匹馬衝進敵陣,殺了三百匈奴的戰神周三,自此人稱周三百。
只是後來周三百戰場上被箭射中,差點死掉,養傷了四五個月,卻得知朔北軍被解散收編,張奐被殺,這才退出軍營,流落江湖,靠着幫人報仇為生。
侯志之前在偵察營,周獰在突擊營,互有接觸,卻算不上朋友。
加上周獰此時面容可憎,鬚髮改變,侯志適才並沒有認出。
周獰放聲大笑,隨即說道:“既然都是老朋友,回洛陽時,我請諸位飲酒。”
張半斛心裏稍安,原來也是父親舊部,誤會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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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志卻怒道:“周三百,你既然是張奐將軍舊部,須知將軍是如何死的,怎麼又為宦官賣命?”
張半斛這麼一聽,心裏又感到不安,既然是父親舊部,怎麼能聽命於宦官呢。
周獰說道:“我說了很多次了,而今只為錢財賣命,不論僱主。”
馬道長說道:“既然如此,你還要與我們爭鬥?”
周獰搖了搖頭,用手指了指張半斛。
“剛才這個自稱張梁的,人頭我帶走便是,諸位乃我故人,來洛陽時我們一起飲酒。”
周獰說得輕描淡寫,卻讓張半斛聽得汗毛直立。
侯志聽了繼續大罵道:“周三,你可知這張梁是何人嗎?”
“皇帝老子又如何?”
“此人乃是張奐將軍遺子,張梁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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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志將張半斛身份說出,指望周獰能俯首認錯。
哪知這周獰早已不是從前的周三百,只是淡淡一笑。
“原來如此,早知道就不接這樁差事了,畢竟是將軍的兒子,我心裏還是有些愧疚。”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侯志問道。
“我都說了,我拿了公公的錢,就要好好辦事,因私廢公,會丟了口碑。”
張半斛聽了周獰這麼說,也氣不打一處來,仗着師父在此,便朝着周獰大罵。
“要取我項上人頭,哪是那麼容易,你小子忘恩負義,虧得還是大漢朔北軍出身,真是丟臉。”
周獰聽了張半斛這麼說,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低頭不語。
馬道長也下了馬,對周獰說道:“我不知你離開軍營后經歷何事,以致如此,但是這張梁,你今日卻是殺不得了。”
周獰說道:“你我雖然平手,我身後還有這十幾個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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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志拾起地上斷刀,用布條纏在手上,對那些黑衣人說道:“侯爺在此,不怕死的就放馬過來。”
周獰哈哈笑道:“好久沒遇見高手,馬道長,剛才馬上交戰了,我倆地上再戰一回如何?”
馬道長知道這周獰不見棺材不落淚,便舉起銅劍。
“今日我此劍看來要見血了,我便替朔北軍清了你這惡徒。”
周獰也不搭話,持刀殺向馬道長。
馬道長弓着步,眼睛觀察着周獰的步伐。
周獰不知是心中有愧,還是氣力不足,步伐明顯跟剛才和侯志對戰時亂了不少。仟韆仦哾
馬道長抓住破綻,一劍刺去。
鮮血噴涌而出。
周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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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見主子倒下,紛紛上前去搶。
馬道長厲聲喝道:“拾起你們主子,速速離去,若敢再追,定不輕饒。”
黑衣人也見識了馬道長的本事,扶起了周獰,放到馬上背着,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
強敵退去,張半斛終於和馬道長相見。
張半斛抱着馬道長,忍不住大哭,直呼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師父。
馬道長安慰了半斛一陣,便建議眾人先找個去處,待天亮再商議下一步安排。
馬道長又給侯志止了血,然後讓眾人先留在原地,自己騎馬去探探前路。
馬道長去后,劉備對半斛說道:“原來半斛兄是張奐將軍之後,我今日才知,難怪有人要追殺於你。”
張半斛說道:“玄德勿怪,只因身邊耳目太多,不敢相告,此番多謝玄德引我師父前來,不然我命休矣。”
劉備說道:“我若早知你身世,甘願於你同甘共苦成就大業,不惜為你執馬繩墜馬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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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半斛心想,這劉備可是真會說話,作為將來的蜀漢皇帝,他怎可能真的甘於居人之下呢。
不過此事不管怎麼說,劉備也是千里請道長,這個恩情張半斛算是記下了。
不多時馬道長騎馬而回,說前面有個村子,可以去投宿。
於是侯志又趕着犯人,跟在馬道長身後。
幾個犯人也是被折騰的不輕,本來只是流放,卻拜張半斛所賜,一路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丟掉性命,關鍵是還不知道為何被殺,也不知被誰所殺。
此時犯人們也看出侯志不是差役,心中更是不知這些人押着他們一起趕路是什麼目的。
一個犯人說道:“英雄,若不放了我等,若不殺了我等,這樣實在痛苦難當啊。”
侯志說道:“爾等只需跟着趕路,保證爾等性命。”
馬道長見了也問:“如何不放了這些人?”
張半斛說道:“師父,我想去邊關投軍,若放了這些犯人,不好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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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道長說道:“只怕還沒到邊關,你性命先交差了。帶着這些人,你是怕追兵不好找咱們蹤跡嗎?”
犯人們聽了,齊聲說道:“正是,正是,道長說的是。”
侯志說道:“那便殺了,到了邊關,就說犯人跑了便是。”
犯人們聽了,齊聲說道:“不可,不可,按律例流犯到地方前,少一個人,押解差役都要受杖責,就算路上病死,也要見到屍首,少了我們四個,還不被打死。”
張半斛想了想,忽然心生一計。
“你們幾個,我給你們去了枷鎖,你們自己去雁門郡如何?”
幾個犯人聽張半斛這麼說,連連說好。
漢代流放一些大臣和士人時,有時也會讓他們自己去流放地報到,因為這些人畢竟在家鄉還有家人,也不敢私下跑掉。況且流放幾年,也能回到原籍,沒必要為了逃避幾年流放而跑掉。
張半斛又說:“爾等家人我們也都知道,去了邊關,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都知道吧?”
“知道,知道,只說是遇到強盜走散了,我們先去投軍,公子隨後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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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犯人甚是聰明,說的正合張半斛心意。
“很好,孺子可教,你就當個領頭的,帶他們三個走吧,沒有差役,爾等要走小路,否則衣服引人注意。”
張半斛說完,又給了四個囚犯些乾糧盤纏,便讓他們走了。
侯志問道:“主公,這是何意?”
張半斛笑笑:“讓他們走小路,我等走大路,追兵也就糊塗了。”
馬道長嘆道:“半斛成長許多,學會用計了。”
張半斛說道:“只因困在墓中,學了幾年兵書罷了。”
眾人見那幾個囚犯走遠,便投村子裏去了。
……
太行山腳下,某驛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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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獰坐在床榻上,一名隨從給周獰的左肩包紮傷口。
“再偏一寸,就刺中心臟了。”
隨從說道。
周獰笑了笑,站了起來。
“終歸我還是沒法對那遺子趕盡殺絕。”
隨從一愣,問道:“難道主公是故意輸了?”
周獰冷冷說道:“此次便是算作還了張奐一條命,今後再遇到張梁,兩不相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