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那些不死心的
“難為老祖宗還記得她。”玉蓮笑着道“只是也可惜了她，我正準備給她尋一門好親事呢，總這麼沒名沒分地待在我房裏，日子久了，終究與她無益。”
秦夫人忙道“就剩下這一個好的了，你還想攆出去？我看你就是容不下易坤的房裏人。”
玉蓮反駁道“現在不是我容不下她們，是易坤一個都不想要，難道夫人還要硬塞進來幾個人？”
“從沒聽說過不偷腥的貓。”秦夫人道。“一定是你管的太嚴。”
玉蓮大呼冤枉。道“老祖宗您老人家給評評理。”
只想點玉蓮幾句的秦家老祖宗眼看着秦夫人將好好一個除夕夜，變成了爭論秦易坤該收誰到房裏。覺得不合時宜的秦家老祖宗道“好了好了，我只是提了提，你們怎麼還吵起來了。在我看來收誰都一樣，須得易坤喜歡。時辰也不早了，什麼時候開席？”
玉蓮笑着道“早該開席了。外頭爺們已經喝上了。”
秦家老祖宗道“咱們也過去吧。”
還想着能爭個結果的秦夫人見秦家老祖宗就此打住了。心裏急的不行，卻也不敢再多嘴了。不過她還是趁着秦家老祖宗不注意的時候對玉蓮道“你別想把彩蝶攆出去！”
玉蓮對她輕輕一笑，並沒有回答。
守了半宿的歲，半夜放煙花前，不能受驚的玉蓮先躲回家去。
煙花放起來時，滿院子的丫頭全都跑去瞧。隔着玻璃窗鏡往外瞧的玉蓮眼看着秦易坤從外頭回來，晃晃悠悠好像的喝多了。還沒等她下地去，就瞧見一個人影迎着秦易坤上去了。
玉蓮一心，並沒有動。躲在房裏繼續瞧。藉著煙花的光亮看清了迎上去的是彩蝶。
當時就惱了的玉蓮看着彩蝶扶着晃晃悠悠的秦易坤進了上房。
“你下去吧，我這沒事兒了。”秦易坤邊往屋裏走，便說道。
彩蝶扶着他道“倒也您道都走不直了，還是我扶着您到里……。”
彩蝶的話還沒說完，就瞧見玉蓮坐在炕上。
“少夫人在家啊！”略顯得有些慌神的彩蝶道。
“外邊又是煙花，又是炮竹的。我怕受驚了。先回來了。”並沒有動的玉蓮道。“你怎麼沒跟她們一起出去？”
彩蝶道“我是要出去的。只是晚了點兒，又正好碰見大爺晃晃悠悠地回來了。怎麼好姐姐不在？大爺喝多了，恐怕得多叫幾個人回來伺候。”
秦易坤擺手道“我沒喝多，你下去吧。”
彩蝶一副不知道該如何示好的樣子。
“你下去吧。”玉蓮道“這裏有我呢。再者好兒回房取東西去了。一會兒就回來。”
彩蝶聽了。磨磨蹭蹭地出去了。
生了氣的玉蓮看着靠再小炕桌兒上閉目養神的秦易坤。半天兩個人誰都沒說話。
“叫你少喝點，你偏不聽我的。”玉蓮見他不肯開口，先開口罵道。
頭像是要炸開了一樣疼的秦易坤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真的沒喝多。”
仍坐着沒動的玉蓮使勁聞了聞。果然沒有聞到酒氣。又看秦易坤一直閉着雙眼靠在小桌兒上。擔心地過去推他道“你怎麼了，你可別嚇我！”
秦易坤擺了擺手道“我沒事兒。估計睡一覺就好了。”
玉蓮低下頭看他臉色蒼白，嚇得忙喚好兒。取了東西回來的好兒聽見上房裏少夫人叫自己。三步並作兩步衝進來道“少夫人怎麼了？”
已經扶着秦易坤躺下的玉蓮道“快去請大夫來。大爺有些不對。”
也瞧出秦易坤臉色不好的好兒，轉身要往外跑。
“別去。”秦易坤一把拉住玉蓮的手道“我真的沒事兒，只是方才把吃進肚子裏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這會子頭有些疼。”
“好好的你吐什麼啊？”玉蓮急得都快要哭了。
實在不想說話的秦易坤擺手道“等我睡一覺，明兒早上我告訴你。”
並沒有就此放下心來的玉蓮，這一夜都未曾好睡。直到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時，才迷迷糊糊地睡下。
睡了一宿的秦易坤按時起來。見玉蓮斜靠在自己身邊的大枕頭上睡著了，身上還穿着昨夜那身衣裳。便知道她這一晚上都守着自己。輕輕地玉蓮放平了的秦易坤，給玉蓮掖好了被角。躡手躡腳地出去吩咐好兒準備各色稀粥，給玉蓮做早飯。
睡了不足一個時辰的玉蓮猛地驚醒，見外邊已經放亮，知道自己晚了。趕緊喚好兒準備梳洗，去給秦家老祖宗請安。
端着稀粥進來的好兒笑着道“少夫人您別急，大爺已經去老祖宗哪裏了，他叫我告訴您說他會跟老祖宗說是您昨夜受了驚，身上不好，晚些再過去請安。”
聽好兒這樣說，玉蓮的擔心放下了一半。
“早起你看他怎麼樣？”
好兒將稀粥送到玉蓮面前，笑着道“少夫人放心，我瞧着大爺跟平時一樣，並沒有什麼。”
完全放下心來的玉蓮鬆了一口氣。將稀粥推開道“趕緊伺候我梳洗。我是重孫媳婦，又是進門后第一個年，應該早起去給夫人和老太太，老祖宗請安的。”
好兒攔着她到“少夫人忙什麼，那邊有大爺盯着呢。您昨天晚上就睡好。今兒還不知道要忙到什麼時候。您現在還有着身孕，大意不得。”
玉蓮拗不過好兒，胡亂吃了幾口，換了一聲，出門要去秦家老祖宗房裏。正好彩蝶還請安，是閑工夫理會她的玉蓮賞了她幾兩銀子，就要走。
彩蝶卻因沒見到秦易坤開口問“大爺可好些了？”
一心想快點去秦家老祖宗房裏的玉蓮停下腳步道“難為你有這份心，他沒事兒。”
彩蝶不看正眼瞧玉蓮，低着頭道“好我就放心了。”
玉蓮輕笑了一下。扶着好兒的手，轉身往外走，邊走邊吩咐好兒道“過了十五就把小蝶和桂枝拉出去賣了，得了銀子給彩蝶做身衣裳，打幾件首飾。
扶着玉蓮的好兒回過頭看着彩蝶道“是少夫人。”
今兒是初一，給秦家老祖宗請過安后，玉蓮跟着秦易坤挨房給秦家的長輩請安。一圈下來已經是晌午了。回到家裏，又有白家人送來帖子，是白夫人叫玉蓮跟易坤初二這日一定要回娘家。等到玉蓮吩咐準備好明日回娘家需帶的東西。已經過了晌午。又有家裏邊兒晚一輩的來拜年。金錁子、銀錁子一把往外送到傍晚十分，人才斷了。
前一晚沒有睡好，再加上忙了這一天，早乏了的玉蓮沒來得及問秦易坤昨天晚上是怎麼了，衣裳也沒來得及換，一頭栽在床上就睡著了。
好兒因怕她穿着衣裳睡覺不舒服，將她的衣裳鬆了松。又收拾了一下，才跟秦易坤說了一聲，轉身下去。同樣累了一天的秦易坤跟着來到門前，打算拴上門，也睡了。
眼看着秦易坤就要關上門兒了，思慮再三，好兒還是道“大爺您想想辦法，將彩蝶送出去吧。”
只留了一道門縫的秦易坤道“彩蝶是誰？”
好兒道“就是昨夜扶着大爺回房的那個丫頭。”
一點也想不起來昨天晚上送自己回房的丫頭什麼模樣的秦易坤道“她又怎麼了？”
好兒道“好好的人，生錯了心思。早起來問大爺怎麼樣了。還說了些不該她說的話，惹怒了少夫人。”
已經明白了秦易坤道“好兒，你是玉蓮跟前一等一的丫鬟，有些事兒就算玉蓮跟我不吩咐，你也應該知道怎麼辦？玉蓮現在有了身孕，不宜動怒。更何況管着這麼大個家已經不容易了，如今你也懂事兒了，也該替玉蓮分擔些了。”
好兒點頭道“好兒明白了。”
秦易坤又道“只有你爹的事兒，你放心。玉蓮已經叫我想辦法替你尋了。終究會有個結果的。”
“沒想到少夫人還記掛着。”好兒略顯得悲傷道。
秦易坤嘆了口氣，他雖然有父親，有嫡母，可境遇還不如好兒一個丫頭。至少有人真的將她的事兒放在心上。
“大爺沒什麼吩咐，我就下去了。”好兒福了福身子，轉過身，悄悄地擦掉了眼淚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