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狠毒
轉天，玉蓮早起，拉着秦易坤去給秦夫人和秦家老祖宗請安，因說起要回娘家，引得秦夫人一頓牢騷。只想着能回家去見娘和弟弟的玉蓮並沒有因為秦夫人，而動氣。秦夫人見玉蓮一門心思想着娘家。話越說越多，秦易坤見她安心是想讓玉蓮回不成娘家。道“娘什麼時候去瞧瞧舅舅？前些日子我聽說舅媽病了。”
秦夫人生氣道“你舅媽生病，還不是被她氣得。”
玉蓮見秦夫人直指自己，笑着道“沒想到我還有這麼大能耐，連從沒見過的，都能叫我方病了。”
秦夫人見玉蓮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氣得想罵人。秦易坤忙道“時辰不早了，咱們現在動身，能早些回來。”
說著話，秦易坤拉着玉蓮轉身網外走。
秦夫人越發地生氣了，攆到門口道“有本事你們就別回來了。”
秦易坤權當沒聽見，拉着玉蓮快步離開了秦夫人院子。住在廂房的趙四姨娘聽見了，出門兒來瞧。只見到氣鼓鼓的秦夫人站在上房門口。她靈機一動，過來道“大清早的，什麼人惹夫人不高興了？”
秦夫人轉身進屋道“除了白玉蓮還能有誰。”
跟着進來的趙四姨娘道“要我說就是夫人好性，任由着她。換了是旁人，這會子早就四五房裏人，送過去了。常言道：長者賜不應辭。她敢攆出來，就把她休回家去。當自己是什麼，一房獨大，就是皇家公主也沒這樣的。”
氣頭兒上的秦夫人覺得趙四姨娘說的很有道理，但她卻擔心。“老祖宗送的人，她都敢往外攆，就憑我。恐怕她不肯就範。”
趙四姨娘冷笑一聲道“老祖宗送過去的人，沒說明了是給大爺做小妾的。咱們直接寫了契約，就說是已經報到衙門去了。昨夜，我瞧老祖宗也是有這個心思的。只是她現在還用得着白玉蓮。所以才不敢逼她。等咱們生米煮成熟飯。看她還能怎麼樣。”
秦夫人點頭道“你說的對。我早就該這樣了。”
趙四姨娘見秦夫人聽了自己的話，臉上浮出了笑容。
再說對這件兒的全然不知的玉蓮，出了秦家的大門兒，就將方才的不悅拋到了腦後。坐着轎子進了白府。見了母親，臉上全是笑容。
白夫人見閨女的肚子大了許多，面色也紅潤了。高興的不得了。拉着玉蓮說了半天兒的話，又準備一桌酒菜。
席間秦易坤同白玉峰把酒言歡，說得都是些奇聞趣事。並沒有什麼正經的。下午又看了幾齣戲。又有好兒幾個丫頭得了秦夫人的賞賜，搶東西的。鬧了一天，天色漸晚時，秦易坤見時辰不早了，才提出要回家去。
早知道玉蓮重新當家的白夫人並沒有提一句叫玉蓮為難的話。只是送玉蓮出二門兒時，囑咐道“你在婆家萬事小心，受了委屈千萬別忍着不說。到我知道了心疼。”
玉蓮明白母親的良苦用心，眼圈兒紅紅地應下了。白夫人又勸她不許落淚。恐怕對腹中胎兒不好。玉蓮忍着淚水，上轎子跟着秦易坤回到秦家。
不想回到家裏，才發現自己不在家一日，房裏就多出一位姨娘。秦家老祖宗趁着秦易坤跟玉蓮不在府里，將彩蝶抬了做了秦易坤的小妾。
玉蓮一回到家，就看見呂婆婆陪着一身粉紅衣裳的彩蝶坐在上房裏。留在家裏的丫頭一半兒全都站在了房裏。幾乎所有丫頭的目光都怒視着彩蝶。
“少夫人您請上坐。”好像只是來告訴玉蓮一聲的呂婆婆扶着玉蓮來到面對着正門的椅子前。又吩咐彩蝶道“彩姨娘還不快給少夫人請安，敬茶。”
早自己準備了一杯茶的彩蝶挪着小碎步，猶猶豫豫地來到玉蓮的面前。她並不敢直視玉蓮。卻不住地瞟秦易坤。
已經惱了的秦易坤道“是誰說我要納妾的？”
呂婆婆低聲道“大爺，這沒外人，你自己做過什麼，自己的心裏頭最清楚了。不收了彩蝶，難道您真的想眼看着少夫人將她隨便嫁給什麼人？”
秦易坤道“我做了什麼了？”
彩蝶一臉委屈地看着秦易坤，幾乎要哭出來。
早已經火了的玉蓮狠狠地盯着秦易坤，秦易坤解釋道“我冤枉。”
呂婆婆道“難道我還會冤枉大爺。事到如今，就算怕惹惱了少夫人，大爺也該像個男人一樣，認了。”
覺得自己就要被冤枉死了的秦易坤不在解釋，只是看着玉蓮。
氣得手已經發抖的玉蓮，突然笑着道“原來是這樣，我還說呢，她怎麼會說那樣的話。現在我總算是明白了。”
見玉蓮終究還是信了的秦易坤，頓時覺得失望極了。他沒想到玉蓮竟然如此地信自己。
呂婆婆的見玉蓮鬆口了，又對彩蝶道“等什麼，還不快敬茶。”
視乎有些底氣的彩跪在地上，將托着茶杯的盤子舉過頭頂。口裏道“給姐姐請安。”
玉蓮笑着伸手拿起那茶杯，掀開蓋兒，撥弄着伏在還冒着熱氣的茶水上的茶葉。此時她的手已經不抖了。
“我以為你老實，比那幾個都強。”玉蓮笑着道“好兒還求我饒了你，給你尋個好人家。可惜了好兒的一番心思了。”
彩蝶仍舊端着那托盤，頭低低得。
秦易坤見玉蓮不是好笑，上前一步道“玉蓮。”
以為只等着少夫人喝一口茶，自己就能交差的呂婆婆怎麼也沒想到，玉蓮竟然伸手將那一杯還散發著熱氣的茶水，從彩蝶的頭頂倒了下去。
突然覺得頭上熱熱的彩蝶，一抬頭見一個茶杯帶着熱茶，落了下來。因離的太近，她連躲開的機會都沒有，還熱着的茶水混合著茶葉，一股地灑進她的雙眼裏，緊接着便是那茶杯砸在臉上。
“啊!”
彩蝶一聲尖叫，雙手捂着臉，滾在地上，疼得直打滾。
從沒想過會出這樣的事兒的呂婆婆驚呆了。好半天才叫“快端冷水來。”
當地站着的全都是玉蓮的陪嫁丫鬟，那個肯動。
玉蓮笑盈盈地緩緩坐下。語氣不高也不低，不緩也不急地道“看清楚了。這就是敢跟我爭男人的下場。再有犯的，我不但要燙瞎她的雙眼，我還要拔了她的舌頭，划花她的臉。有想不要命，只管跟我爭，跟我斗。”
呂婆婆活了這麼大的年紀，還從沒有見過想玉蓮這樣的女子。覺得她好的時候，好像一隻螞蟻也不肯踩死一樣。可是覺得她狠毒時，世間再沒有比她更狠毒的了。
“少夫人好歹您發發慈悲，總不能就叫她這樣吧。她可是老祖宗送來的人。”呂婆婆道。
呂婆婆的面子，總是要給的。玉蓮吩咐好兒去打水。
覺得自己白費心思替她謀划的好兒叫一個小丫頭去打了一盆帶着冰碴的水來。沒有手巾，呂婆婆用自己的手絹沾濕了給彩蝶擦臉。那茶雖然冒着熱氣，可放了這麼久早沒有才沏時燙了，彩蝶臉上微微有些發紅，但也無妨。只是被燙了的眼鏡廢了。瞧東西模模糊糊的彩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玉蓮道“易坤房裏怎麼能容一個瞎子，既然老祖宗把她給了我。好兒隨便找個不嫌棄她的，送過去。嫁妝按咱們原來說的減去九成。”
好兒道“是”。到門口叫兩個老媽子進來帶彩蝶出去。
前一刻還慶幸自己得貴人相助，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的彩蝶聽見少夫人要將自己胡亂拉配人，一把抓住呂婆婆的胳膊。道“婆婆，我這可都是聽了您的啊！”
短短的一刻鐘內，受到太多驚嚇的呂婆婆一把推開她道“我叫你做什麼了？是你自己去回的老祖宗，求她抬你一把，我只是聽老祖宗的吩咐來做事兒。”
玉蓮抬眼看了一眼呂婆婆，那似笑非笑，死怒非怒的神情，叫呂婆婆覺得後背發麻。
好兒過來拉開彩蝶的手道“好好的日子你不要，非要學那些不三不四的，我真不該為了你費心。”
哭喊着的彩蝶被兩個身強體健的老媽子硬拖了出去。
當地站着的呂婆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麼多年來她頭一次怕了。她怕玉蓮會連着她一起辦了。
“有勞婆婆去老祖宗跟前回個話，就說彩蝶自己小心燙瞎了雙眼，姨娘她是當不成了。老祖宗哪兒要有更好的，再送來些吧，等我把她們調理好了，再給易坤做小老婆。”玉蓮笑着對呂婆婆道。
恨不得馬上就逃走的呂婆婆點頭兒道“少夫人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跟老祖宗說。也請少夫人保重身體才行。老祖宗都說您現在才是秦家第一要緊的。”
玉蓮撫摸着自己的肚子道“多謝婆婆關心，我可不是趙四姨娘，好好的說小產就小產了。”
呂婆婆胡亂地應了一聲，轉身逃了。
秦易坤隨即將一屋子的丫鬟全都打發出去。又關了上房的門，轉身回到房裏。擺弄着手上那隻紅寶石戒指的玉蓮道“我是不是太狠毒了。”
秦易坤道“你信不信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