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秦夫人的苦水

玉蓮來到秦夫人房裏時，秦夫人已經在獨酌了。見玉蓮來了，秦夫人高興的叫玉蓮坐到她的身旁。又命丫鬟也給玉蓮拿個酒盅來。

玉蓮善飲，但在秦夫人面前不敢放肆。秦夫人則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吃個沒完。玉蓮勸也勸不住。攔也攔不下，只得偷偷地吩咐丫鬟將水裏摻水。

此時秦夫人已經微醉了，分不清自己吃了到底是酒還是水。

她一手拉着玉蓮的手，一手指着門口道“從我進門那日起這房裏人就是受人欺負。你才來就修理的二房。你比我強百倍。”

說著她又吃了一杯。然後竟伏桌哭了起來。

“夫人好好的您哭什麼?”玉蓮試着扶起秦夫人。可秦夫人體態豐滿，僅憑她一己之力很難扶起她。

“你知道我為什麼答應你進門嗎？”秦夫人突然坐起來問玉蓮。

此時玉蓮哪裏還顧着上這些，一邊吩咐丫鬟拿解酒茶，一邊又讓福兒幫自己扶起秦夫人到床上休息。

“就因為你厲害。”秦夫人對着福兒比劃着道“我不用你天天地來給我晨昏定省，反正我也不是每天都給老太太去請安。只要你能做當家，能幫我出這口惡氣。都不用伺候我。我有銀子，買得起丫鬟。只要有銀子她們就能把我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我只要你幫我出可惡氣。”

“哎呦，夫人您跟我說有什麼用啊！”福兒道“我們奶奶在那邊兒呢！”

秦夫人轉過臉來，玉蓮只覺得一股酒氣撲面而來。她道“夫人您躺下醒醒酒。”順勢讓秦夫人躺在了床上。秦夫人突然一個翻身，“哇”的吐了一地，嚇得玉蓮跳得老高。即便這樣，還是被濺到了裙子。

福兒見狀拉開玉蓮道“小姐您躲遠點，這那的您乾的活兒！”

玉蓮卻道“我的兒媳婦，伺候婆婆是應該的。去叫兩個丫鬟過來將這裏收拾一下。”

說完她上前解開秦夫人的上衣。這時已有小丫鬟端來痰盂和漱口水。吐完了秦夫人老實多了。漱了漱口，翻身躺在床上一會兒功夫竟然睡著了。

這邊丫鬟收拾乾淨了，秦夫人跟前的大丫鬟小翠兒道“大奶奶您也累了半天了，裙子也髒了。先回去休息。這裏有我們就行了。”

玉蓮見睡夢之中的秦夫人依舊不安分，像是在作惡夢。道“還我在這裏陪着吧。你去我家裏找好兒，取件乾淨的衣裳回來。反正大爺也不在家。我就在這裏陪夫人了。”

小翠兒的拗不過玉蓮，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晚飯都沒吃的玉蓮又吩咐收了方才秦夫人的酒菜。又擺了一桌自己的飯菜，草草地吃了幾口就命人收了。

此時秦夫人應經開始說醉話了。玉蓮擔心她說了什麼大不敬的話，被人傳出去。吩咐院子裏的丫鬟散了。只留福兒在身邊聽差。

那些丫鬟懶得動彈，聽說這裏沒有事兒了，巴不得早點回去。一會兒工夫人就散了。

小翠兒才取了衣裳走。秦易坤就到家了，聽好兒說玉蓮被夫人叫去吃晚飯了。吩咐好兒將自己的飯菜也擺上來。只吃了幾個實在覺得食不知所味，放下了筷子。

好兒見他想是有心事。心裏偷笑卻不聲張，獨留秦易坤在房裏，自己和其他的小丫鬟退到院子廊下悄悄地說話。

秦易坤背着手在房裏踱了幾圈，又到門口看看。反覆幾次，最後還是出了門兒。

好兒見狀道“大爺去哪兒？”

秦易坤道“好兒，我不在家。家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好兒遂將李氏之事講給秦易坤聽。秦易坤道“這麼大的事兒，你怎麼不早說。”說完急沖沖地往秦夫人院子去了。

好兒見狀伸手道“趕緊拿銀子。”

一旁幾個小丫鬟不服氣地一人掏了十個大錢放進好兒的手心兒。還有人不服道“大爺好歹也是七尺男兒，怎麼才一會兒工夫不見奶奶，就這樣了。”

好兒數了數銅錢，笑着道“你們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

秦易坤趕到時，玉蓮正跟小翠兒閑聊。小翠兒已年過二十，玉蓮稱她姐姐。

見秦易坤來了，小翠兒笑着道“我就說大奶奶再不回去大爺該急了。大奶奶還不信，你看大爺都追到這兒來了。”

擔心秦夫人會因為李夫人的事兒責怪玉蓮的秦易坤見母親正在床上睡着。知道自己白白擔心了。趕緊借口道“我聽說夫人喝多了，才過來瞧瞧。”又質問玉蓮道“就算夫人酒量好，也不能讓她喝這麼多。”

當著外人，尤其是下人的面兒，玉蓮少不得要給秦易坤留着臉面。“是我不對，我這不負荊請罪伺候着夫人呢。”但她也不能讓自己在秦易坤面前太軟弱，所以又道“夫人現在好好的，你的該放心了。忙了一天，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就行了。”

秦易坤聽她這樣說，瞪了她一眼，好像在問她“怎麼不明白自己心思。”

玉蓮卻故意氣他，一副我看不懂的模樣。

小翠兒來秦家多年，這對小夫妻在自己面前打情罵俏她怎會看不出來。

她拉起玉蓮道“大奶奶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先不是明天還要見人，就是新婚小夫妻也不宜分開。”說著將玉蓮推到秦易坤面前。又對秦易坤道“夫人這裏有小翠兒，大爺您就放心吧。”

找了個台階，秦易坤順着就下來了。“既然這樣，你好好伺候夫人。”又對玉蓮道“回去我還有事兒跟你商量。”

玉蓮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轉過身囑咐小翠兒幾句后，跟着秦易坤回家去了。

家裏，好兒已將洗漱一概準備齊全。收拾完遣了丫鬟。夫妻二人閉門夜談，秦易坤細細地問了玉蓮李氏的事兒，玉蓮繪聲繪色地給他講了一遍。

秦易坤道“難為你了。”

玉蓮卻不以為然。“這才多大點兒的事兒，小看我了吧。”

秦易坤拉住玉蓮的手道“我也知道你的手段，可我就是不放心。眼看着又要有樁大買賣要來了，我恐怕無暇分身管你的事兒。”

玉蓮道“咱們不是說好了你主外我主內，遇到困難相互幫忙。現在我還沒有遇到什麼過不去的坎。等我真的沒有辦法了，一定會開口的。”

秦易坤點了點頭，道“可不能像上次一樣餓了七天也不告訴我，現在想想我還心疼呢！”

秦易坤的話說的玉蓮臉上緋紅，她道“夫人喝醉了，拉着我說了好多話，家裏這些人實在過分，真的要有個厲害的人管管他們了。夫人都被他們欺負成什麼樣子了。”

秦易坤道“你想管，也得再等兩天。過幾日我要談幾筆大買賣，所以歸寧的日子咱們就定在六日。等你從娘家再回來，咱們兩個婚事才徹底定下來了。倒時候你想做什麼，我都全力支持。”

玉蓮點了點頭笑着道“那我就收斂幾日。”她有想起自己下午做的夢，小聲講了一遍給秦易坤。秦易坤一聽樂了，那還等什麼，說著將玉蓮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