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嚴管含香
秦家老祖宗嘆氣道“果然還是得我來掌管。既然如此明日你就把賬本都交到我這裏來。經我搭理。等到了秋天，保管叫咱們家盤滿缽滿。”
“老祖宗叫您操勞，叫我們這些做晚輩的如何能安心。”
欲欲躍試的王大夫人道。
秦家老祖宗哼了一聲道“你當我不知道你想什麼？瞧你當了幾天家，把家裏弄成什麼樣，要是真叫你掌管了外頭的產業，還不知道被你敗成什麼樣子呢。你安生養着是正經，府裏邊的事兒你不許再插手。”
白挨了一通罵的王大夫人偃旗息鼓了。
秦家老祖宗抬眼又看了看玉蓮，慢悠悠的道“你的辦法雖然也行，卻也不是最好的辦法。還是聽我的各房交出二百兩銀子出來入到賬里。縱然艱難，也不能叫外頭看着太不像了。咱們家可不是小門小戶，有錢多吃點，沒錢就少吃點兒。”
安心想讓秦家這些養尊處優的爺爺奶奶們吃幾個月苦頭的玉蓮見老祖宗竟然破了自己的妙策，心中難免有些不甘。
秦家老祖宗繼續道“明日日落前各房將銀子交到呂婆婆手裏。點齊了數目，交給玉蓮。果然還有缺的，我便出銀子補上。”
事已至此，玉蓮只好不在堅持自己的計劃，應下秦家老祖宗。
秦家老祖宗又問有誰不答應的，問了一圈都沒人干說“不”字。十分滿意的秦家老祖宗道“既然這樣，就都回房去吧。”
半晌沒有開口的王大夫人道“老祖宗，弟妹自從那日逃出府去。就再沒回來。是不是使人去找找？”
跟着王大夫人和喬氏來的二房小妾孔姨娘道“夫人在少夫人娘家住着呢。說是同白夫人十分投緣。二爺派人去接，卻不肯回來，說還要住幾日才回來。”
秦家老祖宗笑着道“這算什麼，明天一早就接回來。”
孔姨娘答應道“是。我這就回去跟二爺說。”
玉蓮早聽伺候陳氏的五兒說過孔姨娘。只是今日才算見到真人。想到那日五兒稱這孔姨娘就是毒害秦世昭的真兇，玉蓮將這位孔姨娘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孔姨娘的身材纖細，肌膚奇白。一頭秀髮卻是烏黑烏黑的。只是臉龐過於清秀少了一分靈氣。不然絕對是個驚為天人的美人兒。
玉蓮曾讓人查過孔姨娘。她是鄉紳之女。祖上也曾做過官。也不知怎麼同秦世堅勾搭上，明知他已經有妻妾，還是跟着私奔回來。玉蓮聽陳氏跟前稍年長的丫頭說，當時陳氏還同她商量，想個體面的辦法將她送回家去。叫她不要糊塗地跟了秦世堅。她卻不肯，反而勸陳氏自行和離，離開秦世堅。只因看她出身好。不想耽誤她終身的陳氏見她這樣也就不管了。如今到府里也有兩三年了。平日裏也沒瞧着秦世堅多看她幾眼。
秦家老祖宗道“沒別的，就都下去吧。”
眾人起身行禮道辭。秦家老祖宗又想起來吩咐玉蓮道“明天晚上備家宴，咱們家這也算的躲過一劫，該熱鬧熱鬧。”
玉蓮應了一聲，心想老祖宗果然是老了。才還說沒錢呢。這會子又要備家宴。叫她這樣花費，再有一萬兩銀子也不夠的。可是這些話，玉蓮只是在心裏想想。並沒有說出來。出了秦家老祖宗的屋子。
仍端着那兩碗“罪證”的秦夫人走出來了才覺得不對，轉身又要進去告狀。卻被玉蓮攔了下來。叫來秦家老祖宗廊下伺候的一個小丫頭接過去，賞給了她。
一手握住秦夫人的手腕走到院子裏道“夫人回去吧，我什麼時候虧待過您。您的那份一早就送到您房裏了。只是不敢跟着府里的份例一起，我是使人悄悄送的。您這會子鬧到老祖宗哪裏。說我苛待你，卻對大小姐好，只會惹老祖宗生氣。”
將信將疑的秦夫人道“你會那麼好心？”
玉蓮鬆開秦夫人道“要不要我將夫人房裏的東西再搬去給初夏？”
秦夫人忙不說了。玉蓮不語，看着秦夫人快步走了。
最後一個從秦家老祖宗房裏出來的孔姨娘見玉蓮還在當院，過來道“聽說這些日子我們夫人跟少夫人走的特別近。”
玉蓮轉身見是孔姨娘，笑着道“原來是姨娘。怎麼我同嬸子親近還不好嗎？”
孔姨娘冷笑着道“我勸少夫人還是小心些，她可是個狠角色，只怕少夫人不是她的對手。”
玉蓮笑着道“怪了。一家子骨肉，我同嬸子又沒仇又沒怨，她害我做什麼？”
孔姨娘並沒有在玉蓮面前停留，而是邊往外走邊道“不得寵的女人，誰知道她的心裏頭想的是什麼。我勸少夫人還是離她遠些吧。”
這時跟着玉蓮來的福兒跟了上來，道“少夫人她說什麼呢？”
玉蓮道“沒什麼要緊的，咱們回家去。”
隔天秦家各房果然都交了二百兩銀子給呂婆婆，點齊了數目，回了秦家老祖宗，秦家老祖宗出了幾百兩，湊齊了兩千兩。呂婆婆吩咐兩個婆子抬着銀子來玉蓮房裏。
正跟秦易坤說話的玉蓮見呂婆婆來了，忙身讓座。呂婆婆慌張道“少夫人您可千萬別亂動。交齊了銀子，我趕着回去復命呢。少夫人快吩咐點一下數目吧。”
玉蓮叫來賬房，將銀子數目點清，又當著呂婆婆的面兒入了賬，開了張收條兒給呂婆婆。得了條子，呂婆婆並為久留，趕緊回去復命。
使人送走了的銀子，玉蓮又吩咐管事備宴。如今府里備宴，玉蓮已經設了一定的規矩，管事只需知道為什麼辦這家宴，便能自行去準備。到叫玉蓮清閑了許多。
秦易坤見她一時沒了精神，笑着道“非得有人天天跟你爭嘴鬥氣，你才覺得有意思？”
玉蓮斜了他一眼道“我想旁的事兒呢。”
房裏玉蓮同秦易坤正說著話，綉梅哭着衝進來，進門兒就跪在地上磕頭道“嫂子您行行好放小姐出來吧，她已經知道錯了，往後一定聽嫂子的，從前那些全都改了。”
玉蓮楞了一下，這時才想起那日呂婆婆送含香過來，被自己一氣之下關了起來，還不叫人給她吃的。算來也有好幾天了。見秀梅哭成這樣，還以為含香怎麼了，立即吩咐把含香領來。
幾天只吃了些秀梅偷偷送去的點心的含香，精神比前些日子差了許多。見玉蓮頭一句便是要見外婆。
坐在炕上，手裏捂着手爐的的玉蓮頭也不抬地問“你可知道自己哪裏錯了？”
想了幾天，都覺得自己沒錯兒的含香道“白玉蓮我跟你沒有過節。你為什麼要這樣待我？你就不怕我外婆知道了，不讓你當家？”
玉蓮笑着道“或許你自己都忘了。從前你沒少在老祖宗面前說休了我的話。現在既然老祖宗叫我嚴加管家你，正好我可以趁機報了這個仇。”
從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話的含香惡狠狠地盯着玉蓮。
玉蓮道“你不用這麼看着我，等你真的學好了。便知道我這都是在為你好。跟着丫頭下去喝粥吧。從明天起我吩咐丫鬟教你識字。一天你得認全了一首詞，背會一首詩。晚上我親自考你，背不下來，或是認不下來。那就別吃晚飯了。你知道挨餓的滋味，也應該知道在這院子裏，我說不許給你吃的，你就一口也吃不到。”
含香聽了玉蓮話，叫嚷着要見外婆。還想對玉蓮動手，兩旁伺候的丫頭將她抱住。才掙扎幾下，含香就覺得自己兩眼金星，渾身都使不上氣力。
“都餓成這樣還想打人呢。”玉蓮笑道“準備的兩碗粥，減掉一碗。”
“別。”這些天竟在夢裏吃山珍海味的含香破天荒的服軟了。“我認字背書。”
就這招果然管用，玉蓮道“還不下去吃粥去。”
再不鬧的含香老老實實地跟着丫鬟下去了。立在一旁的秀梅見狀鬆了一口氣，上來道“多謝嫂子開恩。”
玉蓮道“明日你還是搬回老祖宗房裏吧。”
秀梅一怔。
玉蓮道“餓了這麼多天她還有精神跟我打擂台，一定是你偷偷地給她送吃的。”
秀梅羞愧地低下頭。
玉蓮道“老祖宗送姑姑到我這，為的是讓我教好她，你這樣不是再救她，反而是在害她。她能有今天，皆因當初姑***嬌慣。”
“往後我再不這樣了。”秀梅賭咒發誓道“只求嫂子讓我跟着小姐。她現在是我唯一的指望了。”
玉蓮見秀梅這樣，也不忍心再說她，再三囑咐她不要再去理含香。”
秀梅嘴裏答應，心裏卻沒有答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