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發現黑寡婦
六鱗島的歷史還算長，但並不複雜。
在公元七世紀，也就是差不多隋末唐初的年代，一群漁民為了方便捕魚，在島上撿起初步的聚居地。
隨着時代的變遷，聚居地擴張為村落，便有一群漁民在此定居長住，過上了和本島隔絕的生活。
其中那個最為身高體壯，作為漁民之首的漁民，就是後來天魚昇家的祖先。
村落逐漸擴大，而天魚昇家也靠着通婚等手段，漸漸在六鱗島上坐穩了本地土豪的角色。
這座島本來就偏僻避世，加之島上的島民高度排外，幾乎不和外界溝通，就這樣獨自發展過了好幾百年。
在很多時代，日本的當權者甚至都沒有意識到這座島的存在。
直到二戰結束，日本的社會被某個墨鏡煙斗男徹底重塑，這座島才被發現，並且納入這個國家的視線。
但在經過了這個小插曲后，六鱗島便再次恢復此前單調的生活。
這座島嶼地處僻靜，不算多寬敞，也沒有多少自然資源，就連駐日美軍都不想來，就更別提所謂的遊客之類了。
時至今日，雖然島上通了電，有了網絡，甚至有了穩定的航班，但島上的生活倒是依然沒有多大變化。
這座島現代化了，但也沒有完全現代化，島上的人們保持着過往的生活節奏，就連天魚昇家的地位都沒有多少變化。
“我是在大概二十年前登島的。”峰野簡單介紹完自己知曉的六鱗島歷史，在路遙的殷切眼神下，開始搖晃着裝滿紅酒的一次性紙杯，講起自己的往事。
“真的假的，您是外來者啊，看其他島民對您的態度，完全不想啊。”
“嘿嘿，我原本是東京一匹孤傲的狼，但卻被一次失敗的戀愛傷透了心，唉，或許這就是人生無常吧，我本來以為我和她早已互相傾情，卻沒想到她其實早和東京財閥定下婚約……”
峰野講着講着就開始偏題，擺出副追憶輝煌往事的模樣，前後喝了好幾杯，路遙小心翼翼地提醒了好幾次，他才戀戀不捨地轉回正題。
“總之，在淚別了那名不知名的黑道大哥后，我作為旅客登上六鱗島，那會的六鱗島可沒有旅社，只有天魚昇家的宅邸才有多餘的空房間。”
“我便上門拜訪，和天魚昇家也就從此接下了緣分，那時候，明美剛剛死了丈夫，真理和大介還沒有出屋，現在想想，時間過得也真快啊……”
“唔，峰野哥，出屋是什麼意思。”路遙眨眨眼。
“啊，天魚昇家的習俗，為了安全和教育考慮，小孩子都會被養在宅邸的內屋，平時基本不和外人接觸，等長到差不多年紀再引薦給島上的人，這就叫出屋，哎呀，畢竟是傳承幾百年的豪族，規矩多也很正常。”
“原來是這樣。”路遙摸着自己的下巴：“那您和天魚昇家可以說是世交了。”
“世交說不上，但我確實是這座島的老人了。”峰野臉上露出自得的神情：“說起來，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可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發現天魚昇木雕的人。”
“哦？這可真是令人震驚又好奇，還請您細說！”
“那時，我暫時在天魚昇家的宅邸寄宿，看到他們家滿地木雕，堆得到處都是，就拿起兩個把玩，隨後就被我看出了那些木雕的高超工藝！”
峰野用力把手裏的一次性紙杯砸在櫃枱上，面色有些潮紅，酒勁已經有些上來了。
“那些木雕的做工太出色了，
我當時就意識到，必須讓更多的人欣賞到這華美的藝術品，所以我全力去拜託了明美，希望她允許我代理販售！”
“明美雖然最開始不是很願意，但在我的熱情和高超的勸說技巧下，她最後還是改變了注意，允許我拿上兩個天魚昇木雕去本島販賣，明美，做得好啊！”
“Then……那兩個天魚昇木雕就在東京的展會上引起愛好者的興趣，賣出了相當程度的高價。”茱莉婭適時接話，用自己的職業知識豐富談話內容：“真想不到背後還有這樣的事情，Cool！”
“對，Cool！茱莉婭醬說得真好！”峰野對茱莉婭笑得齜牙咧嘴：“這就是天魚昇木雕打響品牌的開端啦！”
峰野樂呵呵地喝了起來，似乎對此頗為自豪，但路遙卻只感到更加詭異。
他碰碰茱莉婭的手肘，低聲問道：“你不是說島上沒有適合雕刻的木材嗎。”
“Yeah，還是他告訴我的呢。”茱莉婭小聲回應：“他對能幫到天魚昇家，或者說明美小姐，很自豪呢。”
“既然如此，最初的那些木雕是從哪來的。”路遙咧着嘴，眉頭下意識皺起：“他們哪來的木材啊。”
路遙的話語點醒了茱莉婭，她愣愣，臉上也隨即露出迷惑和思索的神情。
片刻后，她才艱難地給出猜想：“六鱗島這些年發生了水土變動，導致本地樹木的材質有所下降……Perhaps。”
“出屋的習俗也很奇怪……等等。”路遙突然身體一顫：“時間好像有點不太對。”
“二十年前峰野登島，明美那時就已經是養着真理和大介的寡婦，但紗月怎麼看都不到二十歲……”
“峰野哥。”路遙連忙追問道：“雖然可能有些失禮，但您似乎沒有提到紗月啊。”
“哦，那當然是因為紗月那個時候還沒出生啦。”峰野如路遙所希望的那樣，主動把話題轉至這個方向：“我登島的時候明美的丈夫已經因為海難死了，只是丟下剛出生的真理和大介，還有辛苦撫養他們的明美，真是個混賬……”
“所以，紗月……”
“是明美和第二任丈夫的孩子，大概是十幾年前吧，記不清了。”峰野已經有些喝醉了：“但那混蛋也不可靠，明美真是可憐啊，明明是個美人，卻再次被拋棄了。”
“再次？”
“對，明美的第二任丈夫也死了。”峰野滿不在乎地說：“好像……也是海難來着吧，在紗月出生不久后就出事了，真是的，要注意安全啊。”
剎那間，路遙有種脊背通電般的感覺。
“兩任丈夫都在孩子出生后不久死於海難，這什麼塞壬黑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