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明明,我要結婚啦!你有空來參加我的婚禮嗎!”
冷不丁收到這樣一條消息,我看着沒有聊天記錄的對話框和三天可見空空如也的朋友圈內心有點國粹想說,我草,竟有此事嗎。正在激情摸魚的我暫時沒有回復她。
天慧是我的大學同學,已經許久沒有聯繫了,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她的開心,那幾個感嘆號好像兩個大喇叭一樣,讓我聽到天慧在下課的路上嚷嚷着告訴我幸福的消息。
成都的回憶是放縱的青春,成都有數不清念不盡的思念,四年來又去往,沒有聯繫的朋友們,看來也有在好好地生活。
聊起大學生活,滿腦子都是擺爛,從大一到大四的精神狀態基本可以說是斷崖式下跌,大一還能參加社團,想方設法的社交,上課也都秉承着有心沒膽的原則,管他什麼課,先老老實實的摸魚也不失為明智之選,只是到後面便愈發猖狂,遲到的時間越來越長,終有一天惡向膽邊生:“算了,遲到這麼久不如不去吧。”此時其實是一句疑問句,但良心的不安終究伴着室友的聲音平靜了。
我只聽到兩聲“好的好的”
到了大三大四,本就課少的專業更讓我喪心病狂,已經是人至暮年,早起不能的地步了。大學的晨間又少了幾個積極上課的學子,此時已經臉皮賽城牆,死豬不怕開水燙了。僅存的一點良知又在“再睡一會再睡一會”的迷糊聲中放進被窩了。
天慧是我微小的社交圈裏,關係相當不錯的朋友,屬於是稱兄道弟的好哥們,比我高大半個頭,成都傍晚總是會有淅瀝的小雨,帶傘是不可能帶傘的,所以總是搭天慧的傘,我總是說,我舉着怕是要扣你頭上了,然後天慧就會笑着說,我拿我拿。
那時候總叫天慧兄,她真的是很可愛的人
我大學時候還有寫日記的習慣,偶有幾分文藝時刻,天慧兄也是如此,她總是大力的誇獎我的文采讓我有些飄飄然,後來還叫了幾個朋友一起來做公眾號,讓我來多寫一些短文,我真切的感受到了夢想的溫度,於是欣然答應。
我依稀記得那些在奶茶店張羅的下午,我和天慧滿心歡喜的看着粉絲多了一個又一個,比數星星還認真,比遊戲的勝利還要開心,下午的陽光照進奶茶店的角落,鋪滿了夢想的小桌,我只感覺回憶里的我們發著光,比夏日更熾熱。
我們還曾購買了許多明信片,我和朋友小心的一筆一劃寫上祝福,生怕寫錯了會劃掉遠方的期待,生怕沒有乾淨的回應粉絲的祝福。
那時的我們,感覺是很有力量的人。每天想着寫些什麼故事,發些什麼見聞,聊天時也總是提及那個小小的公眾號,好像那是承載了我們的小船,帶着大家稚嫩的夢想,在小小的大學裏航行,好似前方是星辰大海,亦如初生的小花。
只是現在一摸腦袋,我好像連公眾號的名字都忘記了。
我彷彿丟掉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天慧兄一直都是努力的人,努力學習,作業也是高分,畢設更是直接驚掉我下巴,比起低分飄過的我不知強了多少倍,我感嘆她的色彩,也羨慕她的堅持,我深知我總是三分熱度,我想天慧畢業后應該會有自己的小船吧。
畢業后我與天慧,或是說大學朋友都聯繫甚少,大家來自天南海北,也歸於不同的天空,五湖四海的城市,-聚是成都,
散為遠方。
我只通過朋友圈知曉她創辦了新的公眾號,畫了許多故事,本就不專業的我看着直呼牛逼,後來還拿了獎項,我記得我當時看到那篇賀獎的文章時,我興奮極了,好像天慧的成功,也了了我的心愿一般,我一直都為沒有堅持做公眾號而感到遺憾,彼時彼刻,我好似被天慧牽着手,站在了一個夢的新起點,我想大聲的祝福她,鼓勵她,在山間,在雲端。
人的幸福感是很難具象化的感覺,我總覺得是某一刻亦或是某一天,或許人們總是很難感同身受痛苦,但幸福的喜悅卻是可以真切的傳遞的。天慧堅持着自己的夢想,也撿起了被我們丟下的青春,我在慚愧的同時也真切的感受到了她的幸福。
雖然有往臉上貼金的嫌疑。
我打開幾年未有消息的班級群,群公告是天慧發的:請大家把學生證和團員證交給我。看看群成員我只有寥寥幾位仁兄姐妹的聯繫方式,想來大學的社交確實是有些失敗。
成都呀成都,讓我有些想念,不知是想念大街小巷的小吃,還是念叨大學揮霍的時光,不知是想念我的朋友們,還是有些貪戀遠方的繁華自由,不知是想起大學裏走過的四季青苔,還是有些捨不得成都的小雨。我還有一些想念成都的方所書店,“定是常住,便是方所”。
我突然很想聽趙雷的《成都》歌曲,於是我打開了聽歌軟件。我哼唱了一遍又一遍,在無人寂靜的小屋,我突然想到。
成都呀成都,讓我有些想念的,是在成都的我,是我的十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