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夢到了兩個許久未見的朋友,迷迷糊糊聽到鬧鈴的聲音,初夏的清晨早早的亮了,涼風和着鳥鳴,我摸出手機按掉鬧鈴,想到久而未見的朋友,困意竟有些散了。

我打開三人的群聊,上次聊天記錄已是去年了,猶豫再三我點開一位好友的頭像打了個哈哈:“我靠我昨晚夢到我們三個在一起吃飯了!”

發完之後我有些許後悔,感覺自己像試圖努力交朋友的小丑,但我又馬上安慰自己說,我也只是遵循了本心嘛,也許我們本就不該久未逢面,只是忙碌的生活,太過熟悉,講過的話太多,才導致我們漸漸斷了聯繫。

當我們都會覺得熟悉到無話不談的時候,我們就漸漸的陌生了。

雪莉回信息很快,她一直都是努力積極的人,我在打盹時想必她已經開始學習忙碌了。

“夢到吃什麼啦?”她發了個笑臉

“你這一說我竟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了,我還給你倆拍照來着”

“是好久沒見了哎,有機會一起吃飯呀”

我回了一個好呀,沒有問題

有機會真是萬能句式里必不可少的三個字了,我這樣想道

雪莉和卉卉是我的高中同學,我們已經認識十一年了,在我微小的社交圈子裏,兩個好朋友是彌足珍貴的,所以我們總是抽空聚餐,在暑假街邊的紅薯攤旁,在寒假的雪糕奶茶店裏,吃遍了城市一個又一個角落。

我看着屏幕上2021年的群聊記錄,發了會呆,鎖上屏幕,我看到自己一團糟的頭髮,像我亂糟糟的生活。

去年出了一直想看的哥斯拉大戰金剛,我約了雪莉,最後一個人去看了電影,她說她要上課,並且她對怪獸片不是很感冒,明明超酷的哎,我就覺得哥斯拉很威武帥氣。

有且僅有的一人觀影體驗,在哥斯拉咆哮着潛入海底的那天結束了。

我的心好像也跟着哥斯拉一起潛水去了。

人都是好面子的,什麼關係淡了這種話是絕對不能承認的,至少嘴上是不能承認的,還要給自己安個享受孤獨的大帽子矯情一下,有人會喜歡一個人的生活嗎,也許有,但不會是我,我很失落,在走到地下停車場打開車門的時候。

為什麼會斷了聯繫呢,我們總是有機會見面,有機會吃飯,我們總是回見,可能是因為我不喜歡打字聊天吧,我更喜歡見面嘰嘰喳喳的釋放苦悶開心,半晌時間就能吐好幾個月的槽,聊很久的心。

我們一次矛盾都沒有發生過,就莫名其妙的成了熟悉的陌生人,特別是不愛發朋友圈的卉卉,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我再也不能了解她的日常了。

沒點遺憾的生活顯然是不能叫生活的,她們從我生活里消失太久了,我回憶起太多我們的故事和青春,我覺得厚着臉皮也沒什麼,好朋友的事情,能叫厚臉皮嗎。都是慰問,都是久別重逢嘛。

我對這事還是有些糾結,老友的感情就像高中時候校外的小攤,我總覺得現在去吃也依然是美味的青春,其實當我去的時候,攤位早已消失許久,招牌換了又換,哪怕是心心念念的後街羊肉湯,喝起來也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我不是總是陷在回憶里的人,只是很珍惜我們的過去。

保持聯繫很重要,可是這好像很難。我同好友聊起這個問題大家都不約而同的表示,關係太熟了好像除了必要的聯繫外日常不太需要聯繫。或者說年齡越大生活越趨於日常,除了戀人與工作外,

與朋友相處的時間愈來愈少,時間真是難能可貴。

奇怪,有了通訊更方便的手機電腦,流量通話免費了,反而聯繫愈來愈少了,大家都罵著說,下班除了吃飯睡覺玩什麼也不想做,沒有力氣再社交了,社交還是等到周末吧。另外一個朋友接話道,什麼你不加班?

大家相視一笑,心領神會。

大學時候整日擠着地鐵公交也要見一面,現在開車接送到家門口,卻沒了時間,長大真的是很難讓人接受啊,這麼想着就又長大了一秒鐘。

腦海里不受控制的想了許多事情,我並沒有立刻睡着。

想問問雪莉工作學習是否順利,有沒有獲得新的獎項,以前總調侃她說,雪莉這個名字好,好聽學歷又高,叔叔阿姨取名好啊,我這一學渣和你比簡直菜到沒邊了。想問問卉卉工作是否順意,招教考的還順利嗎還是換了別的工作。

只是一個很平常的清晨,做夢也是一個簡單的由頭,想和老友們聊聊天吃吃飯才是正經的事情,我不想聊天,我只想見面,我不喜歡有機會,我喜歡立刻就出發。

我去接你,帶着晚風和日落。

矯情的話不必多說,什麼孤獨,什麼陪伴,什麼長大的成年人,什麼碌碌無為的平凡人,社交就是如此,有人爬山被陽光照的發亮,有人下山被峰雲籠罩,有人帶着自信前行,有人懷揣着自卑逐漸發爛。

提及故友,便是唏噓感慨了。

我似乎應該明白“有機會”這三個字的含蓄與委婉是人情世故的寒暄,但又不得不回幾句毫無營養的話,結束了這個荒唐的開頭,荒唐嗎,我覺得有一點。

沒有人會永遠活在青春,但會有人永遠記得青春。

一如這個看似無厘頭的清晨,和一句禮貌性的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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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崽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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