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大宋龍衛
“飲馬渡秋水，水寒風似刀”
入秋之後，天氣轉涼，北方地區更是寒風凜冽，陣陣秋風吹面猶如刀割。
一支數萬人的輕甲騎兵沿着巨馬河一路西進，可因為沿河秋風比尋常秋風要冷，風也更大。讓這支騎兵行進緩慢。隨風飄蕩的兩面旗幟一面綉着一條模樣神俊的赤龍，另一面則是一個斗大的“封”字旗。
這正是大宋的龍衛軍，而統領這支騎兵的並不是封梁夜，而是其子封靈玉。不過這並不是封梁夜任人唯親，而是左樞密親自任命的。
封靈玉被左樞密臨時封為龍衛軍統領，從原先的千人騎先鋒升為萬人騎先鋒。不過雖然陞官了，可是現如今卻沒有讓他自由發揮，副將丘懷靜負責輔佐封靈玉。丘懷靜乃是沙場宿將，自然不只是輔佐他這麼簡單。
其目的就是鍛煉封靈玉，同樣也是鍛煉這支在京中幾乎被磨滅了血性的龍衛軍。
廖玄燁作為封靈玉麾下武官，也算是雞犬升天，被封了個都頭，統領百人。只不過見到龍衛軍的模樣，他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雖然神衛、龍衛軍總體實力是比天武、捧日軍強的，可那是天武軍之前實在太爛。就騎兵而言，捧日軍比之龍衛軍不知要強多少。說白了，龍衛軍平時就是給皇帝看馬的，不像捧日軍，祖上起碼會打仗。
他原本是沒想到封靈玉能夠領導四萬龍衛軍，並且擔任西進援遼的指揮。畢竟封靈玉還算年輕，比之自己還要小一歲。同時他也沒想到左樞密竟然會將這麼危險的任務交給封靈玉。獨領一軍固然是武人一大幸事，可是若是自身不夠格，而且手下將士還並不是精銳，面對強敵就如同羊入虎穴。
他雖想要立功，可並不想去赴這九死一生的戰事啊！他不是傻瓜，他知道此次西進是為了磨礪封靈玉，他們這四萬騎兵因為戰鬥力不高，面對女真基本上就只剩下逃的份了，就算最後僥倖活下來的也絕不會超過一萬。
既然走已經是走不掉了，不如儘快在封將軍面前表現表現，屆時說不準，自己還能被保下來。
正在此時，前方突然發生騷亂，廖玄燁一愣，開口問道：“怎麼回事？”
“全軍戒備！我們遭遇了女真騎兵！”突有一騎，從前方奔來。那是傳令兵！
女真騎兵？怎麼會！他們可是貼着遼宋邊界的巨馬河走的，按理說，距離南線戰場還有一段距離的！怎麼可能會遭遇女真人呢？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時，前方隱約傳來廝殺聲，隨後，便是大批的龍衛騎兵往後跑。
“怎麼回事？”廖玄燁攔住一個逃竄的騎兵，想要問一問前方情況，誰知那士兵見了廖玄燁，直接撥馬轉頭，躲過廖玄燁繼續朝東邊逃。
“廖將！不妙了，前方女真恐有一萬之數，我軍不敵，封將已經下令撤退，廖將，我們也快走吧！”
“撤退？當真是封將軍下的命令？”廖玄燁有些不信，封靈玉雖然年少，可心中有一股英雄氣，絕不可能下令撤退。
“是……是封將軍的命令。”那騎兵見到廖玄燁這般神情，一時有些語無倫次，但還是點了點頭。
“哎！既然如此……誰願意與我同去前方接應封將軍？”封靈玉掃視了一眼周圍的屬下，卻見眾人紛紛低下頭，並沒有人願意去送死。也是，他們作為屬下，沒有這時候逃走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而且這還是尋常廖玄燁與他們相處的不錯，若是旁人，他們說不準早就跑了。
那可是女真，滿萬不可敵的女真！他們是什麼？是給皇上出行時看護車駕的馬軍，怎麼可能會是女真的對手？
“遙想當年，太祖在世時，大宋鐵騎橫掃四方，統一全國。可如今，我大宋鐵騎卻畏懼區區北方蠻夷，太祖在天之靈有感，不會痛心嗎？”
廖玄燁有感而發，可那些屬下卻絲毫沒有動容，好像太祖怎麼看他們，與他們無關一樣。
廖玄燁嘆了口氣，但隨即，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大聲喝道：“我乃廖玄燁，河南廖氏，河南商會少主，翰林學士承旨周緒是我的岳丈，誰若是與我接應封將軍，賞白銀十兩，若是斬殺女真人，賞白銀百兩，甚至我會請求將軍封你為官！”
此言一出，不少人的頭都抬起來了，白銀十兩！這便足夠在場大多數人心動的了。
“好男不當兵。”這是民間流傳開的一句老話。大宋的兵戰鬥力低下不是沒有原因的。別看大宋軍費眾多，其實當真到當兵的手裏，其實也沒多少，甚至禁軍的錢還不如一個普通老百姓多呢。不僅如此，和平時期，軍官還壓榨士兵，讓他們去勞作。
便是這般，禁軍的戰鬥力怎麼可能高？
廖玄燁曾經也問過手底下的人，為何如此消極。他們的回答竟然都是月錢低，有時候為了這點錢，上官還要逼你做雜役。這也是為什麼，士氣低迷，戰鬥力低下了。
所以在他們面前，談那些什麼太祖怎麼看，皇上怎麼看都是鬼扯，沒有點實際的，怎麼可能會有人願意賣命？
“廖將……當真嗎？”一位年紀並不算大的青年小心翼翼的問道。
“絕無半句虛言，今日誰要是與我去前面，有一個算一個，白銀十兩，若有不幸殉國者，白銀五十兩！若有人斬女真人，白銀百兩！諸位大可將此話記下，日後去河南商會自領便是，如有半句虛言，廖玄燁五雷轟頂！”
“廖將如此真性情，當真值得我等欽佩！諸位對不住，這第一份銀子我畢均平領了！”一位身着鎧甲的黑臉壯漢大笑出聲，此人也是一位騎兵都頭，原先也要逃走，可是見到廖玄燁在此號召眾人西進，便湊了上來。
“原來是畢將！既然畢將已經敢為人先，可還有人願意？”
“哈哈，你們這群小崽子是不知道河南商會有多富，就算你們全都去了，死在那，河南商會都不差這錢！就算不為了錢，難道你們還要辜負左樞密的期待嗎？”
此言一出，不少還在猶豫的騎兵紛紛下定決心。
“廖將，算我一個！”
“我也來！”
“還有我！”
因為這裏的動靜頗大，很快就吸引來了不少往東逃的龍衛軍，在旁人的解釋下，權衡一番，便也主動擠上前，表明自己的拳拳愛國心。
封靈玉沒想到他們已經儘可能遠離南部戰場了，可沒成想還是遇到了女真人，大約三千人。
那些女真人似乎是殘軍，從他們那明顯氣勢不足的模樣，很明顯是被遼人打敗逃往南邊的部隊。見此，他心中就有了想要衝上前去滅了他們，他自然清楚龍衛軍是什麼模樣的軍隊，一輩子沒見過外敵，對傳聞強大的敵人充滿的不是好奇，-而是畏懼。
所以，他想藉著女真人兵敗時，率軍上前滅了他們，如此，以壯一壯龍衛軍的膽子。
可沒成想女真人見了他們這大批的騎兵，想都沒想就直接掉頭逃走了。身後的眾將見狀，似乎覺得女真不過如此，便想要追擊。
當時他也是昏了頭，帶着五千騎兵便追擊上去，可沒成想，追出不過片刻，那伙女真騎兵又回來了，而且比之先前的還要多出不少，估摸着能有八千人。而那增援的五千騎兵比之三千敗兵，就完全不是一個狀態，他們見到五千龍衛軍，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沖了上來，隨後在百步在外開始放箭，一輪箭雨便射殺數百宋軍。
這下龍衛軍慌了神，先前勸自己追擊的將領，忙不迭的勸自己撤退。
驚慌失措下，他便急忙下令後撤，撤回本鎮再找機會還擊。
可是，他高估了龍衛軍的素養，不僅慌忙後退，還連帶着鼓動本鎮的龍衛軍一起撤退。
說好聽點叫撤退，說難聽點，那就是潰逃！
而還就在本鎮的除了他的三百親衛，便只剩下丘叔部下的八千騎兵，以及三四千自發願意留下的騎兵。四萬騎兵，未戰先潰，直接就潰逃近三萬人！這還怎麼支援？豈不成了笑話！
“眾將士聽命！此戰封靈玉與你們同在！”封靈玉大吼出聲。
“是！”眾將士也是抱着視死如歸的想法，大喊出聲。
縱使隊伍七零八落，可他也絕不能就此放棄，他可是封靈玉啊！這四萬龍衛軍的統領！他不能退！哪怕是死！也要為國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