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龍衛威武
“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看着滿地的屍首，封靈玉的腦中不禁浮現了這麼句話，是啊，征戰沙場能有幾人回呢？陰晴不定的氣候，風雲變幻的戰局，詭譎的敵人。能有多少人能活着離開沙場呢？
披甲的宋軍，披獸皮的女真人。他們有錯嗎？他們沒有錯，亦或者說，他們都有錯。戰場本就沒有對錯，只是立場不同。
可封靈玉作為宋軍的統帥，那麼阻擋他們的女真便是錯，身處戰場，解決對錯最簡單的方式便是將錯誤的一方，盡數幹掉！
可是，女真人似乎殺不完。原先女真不過八千人，而他們這裏有一萬餘人，從人數上他們佔優勢，雖然女真人會射箭，可在近身作戰之後，女真人便沒有再放箭。
雖然從體型上，女真人比之宋人要壯碩不少，可在人數佔優時，女真人的優勢便蕩然無存。
女真人逐漸減員，甚至已經有了想要逃走的跡象，可在下一刻，似乎又有一股女真人加入戰場，龍衛軍好不容易挽回的局勢，瞬間又蕩然無存。
眼看着身邊的將士們一個個倒下，封靈玉的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悔意，實在是不忍心他們再無意義的戰死，輕嘆一口氣，正要開口讓眾將士撤退，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喊殺聲。
封靈玉扭頭一看，那面大旗……是龍衛軍的旗幟！是龍衛軍回來了？！
這一刻，封靈玉的內心是複雜的，也許眼前的一幕是自己出現的幻覺，可是看到這一幕，還是讓他忍不住眼熱。哪怕這些人是拋棄了他離去的龍衛軍。便如此吧！就這麼死在戰場上也算是件幸事。
“封將軍！末將前來支援！”封靈玉一愣，盯着為首的武將看了幾眼，似乎有些眼熟，可又不認識。此人是誰？
廖玄燁看到渾身是血的封靈玉，心頭一緊，生怕封靈玉就這麼死了。若是封靈玉死了，那可就糟了，那他召集這麼多將士的意義就不大了。他好不容易拉起的一萬大軍，不能無功而返啊！
“……殺敵，殺敵！”封靈玉突然意識到眼前的大軍似乎並不是他的幻覺，而且還被某人特意召集過來……救他？
不過。他也沒有去深究這個問題，將士們正在浴血奮戰，他怎可逃走，當即便對眼前的大軍下令。
此言一出，大軍中便有人不安分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是回來救人的嗎？怎麼叫他們殺敵了？
“殺女真人，一個，白銀一百兩，兩個，白銀二百兩，依次疊加！”此言一出，身後的大軍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在利益足夠的情況下，哪怕是再恐懼，也會被克服。
“尊封將軍令，將士們！殺光女真人！”廖玄燁話音剛落，一萬大軍便如同餓虎下山，沖向正在與宋軍廝殺的女真人。
這一幕，給封靈玉都看呆住了，他沒想到，為國而戰的將士們，竟然會被金錢誘惑，甚至沖向他們不敢面對的女真騎兵。
“將軍！”這時，一隻手伸到他的面前。
封靈玉抬頭，是那個號令大軍的武將，憑一己之力將一萬殘軍化為一萬虎賁的統帥。同時，他還從此人身上感受到了……同階武人的氣息，他也是入流高手！
於是，封靈玉伸手了，並且握住了廖玄燁的手。
這一握，便是兩人友誼的開始。數十年之後，已經成為太尉的封靈玉回憶起這件事，還有些記憶猶新的說：“若當年沒有他，哪有現在的我啊！”
“我……似乎認識你，
你是……”封靈玉想要回憶，可因為方才神經的過度緊張，導致現在他腦子有些混亂。
廖玄燁笑了笑，“將軍，末將是將軍麾下的都頭廖玄燁，救援來遲，請將軍責罰。”說著，廖玄燁便要跪下謝罪。可封靈玉卻握着廖玄燁的手往上拽，並沒有要讓他下跪的意思。
“廖將無需如此，你能在亂軍中召集一萬軍馬，並且趕回來救我。我感謝廖將還來不及，怎敢接受廖將謝罪……”封靈玉頓了頓，鬆開廖玄燁的手，隨後繼續說道，“更何況，那種情況下，談何有罪？又談何無罪？”
“將軍，軍隊要講軍紀，末將錯了便是錯了，便是軍法處置也不為過。”廖玄燁執意要跪，封靈玉見狀，突然靈光一閃，說道：“既然如此，那便將進犯女真擊退！將功折罪！”
“是！將軍！末將定不辱使命！”廖玄燁翻身上馬，看了一眼已經傷痕纍纍的封靈玉，隨後大呼一聲，“來幾個人，保護封將軍！”
親眼看到幾個將士退下來之後，廖玄燁才放心的沖了上去。
此時女真人與龍衛軍已然陷入膠着，女真似乎已經沒有後援了，但陸陸續續的女真軍隊也達到了傳話中的萬人，甚至一萬還多。
可縱使如此，龍衛軍也沒有感到什麼恐懼，-每個人都牟足了勁，帶着視死如歸的精神與女真人廝殺。
從白天打到了傍晚，萬餘女真人與兩萬餘龍衛軍廝殺還未停止。女真人曾有多次想要逃走，可是都被兇悍的龍衛軍攔下，被兇猛的宋軍統領追上，繼續纏鬥在一起。
許多女真人的內心是煎熬的，也是不解的。他們不解為何突然之間，眼前這支如同綿羊的宋軍，突然變得如此難纏，變得如此兇猛，甚至比草原上的狼還要危險。終於在日落時分，面對這樣的攻勢，有人遭不住了，率先丟下的武器。
可縱使有人斬殺了那個丟武器的廢物，可隨即又有人開始丟下武器，繼而是更多的人放下武器，祈求投降。
“殺降不詳”這是一句老話，便是忙着殺女真人賺錢的將士們也沒有再繼續殺人。
“我們勝了！”不知是誰大呼一聲，隨後排山倒海的高呼聲響徹天際！
是的，他們勝了！龍衛軍，這個從沒有見過外敵的皇軍馬軍，竟然戰勝了被稱為“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的女真鐵騎！
“龍衛威武！”廖玄燁見狀，大呼一聲。
隨後，眾人都跟着高呼：“龍衛威武！”
呼聲直衝九霄，猶如真龍沉吟！
封靈玉躺在草席上，雖然暫時看不到將士們的神情，可聽着耳邊的歡呼聲，他有預感，此戰之後，龍衛軍……當真可稱之為龍衛軍！
就算只剩下不足兩萬人，可是這支軍隊，絕對會蛻變為一支強軍！
龍衛軍，必將成為一支讓敵人聞風喪膽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