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開荒
另一邊,關注着佃農一事的謝遠打聽到了消息。
那些田地被沒收了,但是兩個刺史以非法資源為由,將其充入官家名下。
什麼意思呢。
就是打着陛下的名義,將這些田地佔為己用。
還給百姓?
不存在的。
雖然已經料到結果會如此,謝遠還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果然啊,那群傢伙靠不住的。
話說,平民都可以領田開荒,那他是不是也可以領地開荒來着。
是的,也是因為涼州佃戶一事,謝遠來想起來天武帝頒發的占田制和蔭客制。
蔭客制從制度上限制了達官貴族佔有田地,且雖然已經實行,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將天家的話當屁放。
向那些上品世家,家家佔用良田萬頃,家僕上千人。
皇帝敢說話嗎,他不敢。
因為支持他上位的,就是這些世家。
謝遠想起書院所在的山脈,還是沒人開採的荒地,而且他又買了下來,是可以開荒的。
他又想起涼州那些吃不飽飯的佃農,便找門客將人雇傭過來,給他們減了官府定下的一半稅收,並保證包吃包住——解決了衣食住行的基本問題,佃農們便高高興興答應了下來。
三月末,這片無人管的荒山經過一番施肥,撒下了第一批的農種。
謝遠種的還不是尋常的穀物,他種的是廣種耐瘠的番薯——番薯的種子是系統獎勵的,謝遠想着閑置也是閑置,不妨拿出來試上一試。
在這種災荒之年,大米還沒有完全普及,產量高又能充饑的食物少之又少。
如果番薯能夠種出來並普及中原的話,從某種角度上來講,應該可以減少百姓吃不到飯從而餓死的這種現象。
眼下三月,北方天氣尚且寒涼,謝遠擔心溫度不夠導致番薯幼苗夭折,便找來製作傘的油紙,搭配用刀劈細的竹條,做成了最簡易的大棚。
他仔細看完系統給的番薯種植攻略,再三叮囑了佃農注意事項。
「小先生,這些幼苗乃是何等穀物,為何我等從未見過?」佃農聽完,連連點頭,隨後問起番薯。
「此乃番薯,乃我託人從西域引進而來。若能種出,大旱時可解災荒。」謝遠微微一笑。
佃農聽得目光一亮。
知道這句話意味着什麼嘛。
以後如果發生天災,導致他們顆粒無收的時候,他們不用再去啃樹皮,不用再去吃土,甚至不用再去亂葬崗挑揀同伴的屍首過日子了。
這些幼苗,不僅僅是幼苗,更是絕望時的希望啊。
「小先生且放一萬個心,就算我等出了事兒,也斷不會讓這些番薯幼苗出事!」感覺自己扛了重任在身上的佃農們紛紛挺起胸膛,咧嘴笑着打起包票。
「那邊勞煩幾位了。」謝遠頷首。
番薯種下后,謝遠又讓佃農挖出一塊梯田,種下了水稻。
這個年代大米還沒有普及,連饅頭都彌足珍貴——它們一般都被當做貢品放在祭祀台上,尋常人家吃的饃饃,都是各種其他麵食。
只是這裏是幽州,位處北方,好像不易於水稻生長……也不知道能不能種出來,試試吧。
也許種植是漢人骨子裏遺傳的,小謝同志干起這檔子事兒來,那是興奮滿滿。
大抵是種植不當,第一批水稻種下去后很快根子發黑了發爛了。
系統給的水稻種子不多,謝遠心疼的不得了,拿出幾顆又嘗試了幾次,等到四月天氣回暖時,終於成功培育出了幼苗。
只是剩下的種子不多了,謝遠便只留下上面一塊梯田,下面的梯田則灌上水養魚。
是的,這會兒的人還不興吃魚,到等到經濟南遷后才開始——小謝同志從山下的河中挑選出好的魚苗養在這裏,準備等魚兒肥美時,給霍去病還有幾個門客做一頓全魚宴。
一整個三月和四月,小謝同志都忙於農作之中。
看到他這般專註,霍去病和一眾門客好奇之餘,也跟着他一起學起播種插秧,還有製作最原始的殺蟲藥。
見到水稻,門客們還不驚奇,可當聽到番薯之後,他們一個個眼睛睜的比誰都圓。
就連過來湊熱鬧的盧仲也愣住了。
廣種耐瘠產量高,能解災荒?
天底下當真有這樣的寶貝農作?
「小先生,這番薯當真如此神奇?」他問。
謝遠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點點頭:「若能成功育出,放於地室的番薯可儲存一年之久。」
盧仲目光一亮。
一年之間,哪怕再有飢荒發生,百姓也能憑着番薯果腹,也不至於讓他們去亂葬崗撿屍體度日,更不會有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種現象發生。
不得不說,小謝先生真的是太聰明啦!
等到了晚上,盧仲開始了一月一次的書信。
是的,盧氏家主怕盧仲在書院偷懶,被寒門子弟帶壞,讓他一月修書一封回家。
盧仲書信時,將今日所見一一寫入信中,派人送到了盧氏家主的手中。
看完信,盧氏家主撇嘴。
天底下哪有可以耐瘠的農作呀,謝遠那個連饅頭都吃不起的傢伙,還想着緩解災荒,痴人說夢呢這是。
他對謝遠的農作物並不感到好奇,相反的,盧仲提到的那一筐寶藏讓盧氏家主十分眼饞。
是的,某位小謝同志在開荒時挖出了一筐古人留下的金銀珠寶,因為忙着種植農作,那框珠寶便閑置在了書院。
盧仲對古玩頗有興趣,閑來無事便去研究,發現是漢朝古物,便一一辨認。
其中甚至還看到了宮廷里的物件兒。
這些寶貝若是能放在家中顯擺,一定能比過其他世家家主。
該怎麼從謝遠手裏拿過來呢……
盧氏家主這麼想着,慢慢計上心來。
五月三日,幽州刺史差人來到書院,以謝遠未曾納稅為由,扣走了他的那一筐金銀珠寶。
一眾門客和霍去病都是一臉懵逼,倒是盧仲眼皮子一跳。
直覺告訴他,這是他那好阿父乾的。新筆趣閣
他肯定是在自己寫信之後,盯上了那框寶貝。
哎呀,就不該寫的。
盧仲有些心虛,不敢看謝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