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祁大將軍的兒子……他是表兄?

第16章 祁大將軍的兒子……他是表兄?

謝遠側頭,注意到盧仲心虛的表情,猜到了什麼,也沒說話,只是溫聲道:「我確實忘了繳稅,他們扣走也是應該的。」

此事便不了了之。

五月中旬,一場大雨席捲整個幽州。

范陽郡。

一個衣衫襤褸,面容卻似清風霽月的少年打傘立在盧氏府邸前。

豆大的雨水順着傘免的破洞往下滴答,很快浸濕了祁晏,也便是少年的後背。

他躊躇了片刻,伸手叩響那緊閉的朱紅大門。

「門外何人?」不多時,門後傳來一道不耐的詢問。

「小生祁晏,懇請盧家主開門,為小生結算月銀。」祁晏開口。

門內沒了動靜。

半柱香后,緊閉的朱紅大門發出吱嘎一聲清響,朝內打開。

一個穿着得體的家僕打着傘走出來,上下打量一番祁晏,嗤笑一聲——

「昔年大名鼎鼎的祁氏小郎,竟也會淪為他人底下的捉刀人。和你那沒用的舅舅一個出息。」

祁晏握着傘柄的手緊了緊。

「怎麼,說你還來氣了?祁氏不忠不義,那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如若不然,當年為何涼州城會被屠城?一個世人唾棄的寒門,我家家主看重你才氣,收你做捉刀人已是不錯。」

那家僕翻了個白眼,「家主今日不在,你明日再來拿月銀。」

「可是……」

祁晏頓時焦急,正欲說話,被那家僕給生生打斷——

「可是什麼可是,你還想賴在這裏不走不成?偌大祁氏教育出來你這麼一個小郎?」

一聽到家僕再度辱罵祁氏,祁晏的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致。

可是他寄人籬下,說不出爭辯的話。

幾番猶豫后,祁晏扭頭離開。

也許是站的久了,少年走路有些微微的瘸,但這並不妨礙他挺直了脊背。

那家僕盯着祁晏離去的背影,嘀咕一聲:「一個通敵叛國的人的兒子,能好到哪去。」

便合上大門。

走過大街小巷,祁晏拐進一個無人問津的小衚衕,推開那缺了一個角的木門。

院子古舊,門窗破洞,便連院中的棗樹也是半枯不死的。

主屋內傳來的微弱咳嗽,讓祁晏的心慢慢揪起。

他收了紙傘,從旁邊架子上拿出一塊破了洞的麻布,擦去一身的水氣兒,這才入了主屋。

屋中榻上卧着一個面色蠟黃,頭髮枯槁的婦人。

婦人聽聞動靜,睜眼看到祁晏,咳嗽着坐了起來:「望舒回來啦,灶上熱着兩隻蒸餅,阿母去給你端來。」

「阿母且坐,我自己去端便是。」祁晏忙擺手,端來兩隻熱氣騰騰的蒸餅,放在床榻邊,躊躇片刻低着頭道,

「阿母,兒今日去盧氏府邸請那家主結算月銀,他好似不在府邸。今日買不了葯了……」

月說到後面,少年聲音越小。

婦人撫了撫少年濕漉漉的頭髮,笑:「我本行將就木之身,這般苟延殘喘着,也只是拖累望舒。」

「阿母怎會拖累望舒,是兒不爭氣,不能帶阿母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祁晏扒着蒸餅,輕輕道。

婦人沒有說話,只是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她兒望舒怎會不爭氣,不爭氣的是這世道啊。

若是他不曾生於祁氏,沒有逆賊之子這身份,如今怕是早便成為享譽中原的小郎君了。..

說來說去,還是祁氏拖累了他。

夜。

一聲悶雷驚醒了祁晏。

他聽到主屋傳來的咳嗽聲,連忙提燈過去。

婦人咳得面色慘白,直至吐出了一口血。

祁晏呼吸一簇,慌忙道:「阿母莫急,我這便去當了玉佩給你抓藥!」

他正要轉身離開,卻聽婦人顫巍巍道——

「那是你阿父留給你的唯一物件,當不得啊。」

祁晏的步伐微微一頓,他低聲開口:「若能留住阿母,當了又何妨。」

婦人便這麼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望舒……」

又是一番咳嗽后,婦人眼中的光慢慢泯滅。

等祁晏回來,婦人的身子已經涼了大半。

意識到什麼,他手中的藥包驟然落地。

阿母……

十年前,他沒有了阿父和家。

現如今,他連唯一的親人也沒有了……

祁晏眼中的光也滅了。

為婦人下葬那日,范陽再落大雨。

祁晏為婦人燒了許多紙錢,目光空洞地來到一處河邊,看着這洶湧澎湃的河流,他抿了抿唇,毅然跳入水中。

五月二十。

佃農看着這大雨,連夜守在大棚邊上,生怕給沖毀了番薯幼苗。

又有幾個佃農去看了水稻,見其無礙便放下了心。

等雨停后,幾個門客過來記錄農作生長如何。

當他們路過山下的一條河時,忽然發現河上飄着一個人。

幾人嚇了一大跳,找了個懂水性的下去把人給撈上來。

也許是這廝命大,竟然被一塊木板帶着飄來。

沒死透。

門客們將這少年帶回去,找到謝遠。

謝遠給他做了胸口按壓,又給他灌了幾貼葯,總算是叫人醒了過來。

「你還在披麻戴孝,為何想不開?」謝遠將一碗葯遞到少年面前。

「你怎知……」

「那條河兩岸都十分平整,沒有陡峭的地方,若非想不開,沒有誰會跌進河裏。」謝遠淡淡道。

被他這麼看着,少年不知怎的有些尷尬。

「喝了吧,你親人不希望你這麼年紀輕輕就下去的。」

「可是我沒親人了。」少年眼光一黯。

「沒有親人,那就為自己活着。」

為自己活着……

少年心頭一動,接過葯碗一飲而盡,然後齜牙。

好苦,好苦。

阿母喝葯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麼苦。

一碗葯喝罷,他躊躇片刻,起身朝着謝遠跪下去叩首:「在下祁晏,多謝小郎出手相救。」

「不要跪我。祁晏?哪個祁?」謝遠將人拽了起來。

「可否借紙墨筆硯一用?」祁晏指了指旁邊的書桌。

謝遠頷首。

祁晏赤着腳走過去,研墨提筆在竹簡上寫下兩字,遞給謝遠看。

這個祁?

「你是……幽州祁氏之人?」

「嗯。」祁晏頷首。

他也會嫌棄的吧。

「令尊何人?」

「先父祁定先。」

「那位祁大將軍?」

「嗯。」

謝遠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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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造一個反,我竟成了千古明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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