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闔家守歲

【君侯府】

年節日府中熱鬧非凡，清晨凌霄就被咚咚的敲門聲驚醒，才發現又回到了君府自己的房間，這君淇奧做事不露痕迹。凌霄起身打開房門，甘棠急匆匆進門說：“凌霄你怎麼插着門？聽聞昨晚你與君少主公吵起來了？”

凌霄看到窗戶虛掩着，知君淇奧昨晚從窗戶走的：“我還敢和他吵架，是他自己發脾氣而且莫名其妙。”

“哦，對了，今夜府里要舉行儺舞，傍晚讓所有人都去正廳前的廣場，看還發了各種顏色的面具，我幫你領了一個。”

“你可知儺舞是一種類似於驅除邪魔瘟疫的活動，也是古老相習的一種風俗。相傳會選出一位男童，戴上猙獰的面具，穿上紅黑衣褲，擊鼓跳躍。每當這個時候，院內就會燃起巨大的蠟燭，焚燒起沉香，使夜晚恍如白晝。一般宮中會舉辦這種祭祀，民間富貴人家也會有，但規模小一些。”凌霄邊說邊梳了一個利索的男裝髮髻。

甘棠翻玩着手裏的面具，興奮地喊道：“太好了，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想必很好玩。你這身衣服是什麼時候的，怎麼沒見過，是男裝？凌霄我也要梳你這樣的髮髻，簡單好看。對了昨日君侯夫人差人送來一盒首飾，說是賞賜給你的。丫鬟放在我屋子裏了，我去拿來，你等我！”

凌霄知甘棠心思比較粗礦不會追根究底，所以也不解釋得太細緻。凌霄很喜歡這件衣服，寬鬆舒適，而且身為黑金羽衛的人裝束與平常女兒家拉開差距也很適合。

整理好床榻，發現枕下壓着一個小木盒，一想就是君淇奧放下的，打開木盒裏面是一支翠綠色的古玉發簪，通體無雜色透着古樸的玉潤光澤，與脖子上的玉蟬顯然是一體的。

“好吧！默默做好事的都是你！”凌霄對着銅鏡插好發簪，沒想到與衣服上的綠色滾邊還真是絕配。

甘棠抱着一個首飾盒放在桌上，裏面都是金銀珠寶各式髮釵，樣式華貴，好看是好看就是丁零噹啷不適合習武之人。

“對了，那日文熙公主送來的幾大箱物件還堆在西廂房裏，都是綾羅綢緞，還有不少奇珍異寶，皇家的人出手真的闊綽。”

凌霄幫甘棠盤好髮髻，從首飾盒裏挑了一個相對簡單的銀髮簪給甘棠插上，上面鑲着各色珍珠顯得卓爾不凡。

凌霄將首飾盒推給甘棠：“這盒首飾你就留着，公主賞賜的那些你分成兩份，一份送去凌霄閣給閣主，閣里師弟師妹眾多，開銷很大。另一份分成若干小份，先賞給君府里的丫鬟家丁，感謝他們的照顧。如有多餘的，明日就去街市換成碎銀銅錢買些厚衣送給當街流浪的百姓，這些日子大雪紛飛天寒地凍或許能救下一些人。”

“凌霄，你把別人都安排好了！你自己呢不留點？”甘棠嘟囔着嘴。

“我有了你看！”凌霄指了指頭上的碧玉發簪：“你也知我不喜這些，而且我們身在江湖，這些累贅適合高門大戶的千金！”

除夕之夜，吃年夜飯，喝花椒酒，即飲酒時捻起盤子中的花椒放一點到酒杯中，驅寒祛濕。京都過春節要吃“五辛盤”，又叫“春盤”，是由五種有辛辣氣味的蔬菜拼成的，說是吃這種東西可以發散人的五臟中的陳腐之氣。

吃過年夜飯後，一家人圍坐在火爐旁守歲，闔門守初夜，燎火到清晨。這種其樂融融的日子在君家也是多年未見了，君侯夫人期盼了很久的大兒君淇凜和四處遊歷的小女兒君淇冰都回到了家，

於是整個府內異常繁忙。

【仰雲樓】

到了年節京都大小館驛旅店就住滿了來自外邦的各種商戶使臣，因為正月初一皇上會設國宴款待，還有盛大的慶典儀式，南唐雖比不了盛唐時國力強大，但這禮節上也是不可少的。還因各地商貿不如唐市繁華，所以嚮往與南唐做生意的各種商戶還是很多的。

這幾日也是君淇奧，柏舟還有主管各式禮儀的風家主公最忙的時候。君淇奧要與城防營還有宮內御林軍加上黑金羽衛共同負責京都的護衛與治安，商貿交流之時也是各外邦國的諜子交換情報之時，所以柏舟掌管的智庫就會粉墨登場，情報戰也是護衛國家的重要環節。

風家主公帶着女兒風皎皎籌劃國宴以及賓客朝見事宜，在皇城遠遠看見穿着明光鎧的君淇奧，擦肩而過讓風皎皎頗為遺憾。

柏舟接到探子的消息，說起契丹的四皇子和公主混在商隊來到了京都，下榻在仰雲樓，有皇族暗訪自然非同小可，畢竟南唐剛和契丹打了一場仗。-

柏舟在仰雲樓頂樓一個套間等君淇奧，實際君淇奧是這仰雲樓背後的東家，所以有一間長包的套房，此事只有柏舟和玄策知道，每次來去都神龍不見尾所以一般賓客看不見他。

柏舟剛坐定喝了兩口茶，一陣風吹過窗戶被吹開，一個人影就出現在了外間，“聽聞昨日有人發了雷霆之怒，拉着人家女孩騎馬衝去了那破舊不堪的芸宅？又聽聞左相的千金被某個粗人三言兩語就罵哭成了淚人？”

君淇奧衣袖裏射出幾道金葉飛向柏舟，只見翩翩公子面不改色紙扇旋轉了幾圈就接下了那幾片金葉。

“你是在我身邊安插了多少探子？”君淇奧笑盈盈地走了進來。

“還用安插！只需一個玄策，我們君侯君大主公的豐功偉績就傳遍京都的公子圈。哎呦！看你今日這精氣神！可是昨日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玄策，回去多給他加點差事，我看他很閑！”君淇奧喝了杯茶望向窗外，此刻街市人頭攢動，都在忙着晚上的除夕家宴：“她知道是我幫她用了碧玉修容術，因為她取下了我的面具，看到了臉上的傷疤！”

“真的取下了？想必凌霄哭成了淚人，哦對一定是緊緊抱着你！”柏舟故意抱住君淇奧。

君淇奧被他逗笑一把推開他說：“她只是很自責，我想哄她但又不知說些什麼！”

“確實這事吧，天下第一公子君淇奧的臉上有條毀容的大疤，這要是被你那些信女得知還不哭個三天三夜，沒想到你最愛的她居然不哭，不對勁太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