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烤肝
不斷旋轉的手柄上，穿着各種不同大小的肝臟。
小似拇指，大至籃球，刷上滾油，蛋液，辣椒，孜然，再用各種香料熏烤，街頭美食級別的烤肝就出爐了。
在烤肝這一美食傳播的過程中，各種價位和風格的變體層出不窮。
但這種最常見的街頭燒烤形式無疑是定義了人們心中對烤肝的印象，並且以一己之力拉低了白澤丘的城市衛生和食品安全。
“馬的腎，貓的肝，用這個或那個填滿燒烤架”大概說的就是這個了。
遊行隊伍中的烤肝車就像深夜裏燃起的篝火，勾走了無數饞鬼的眼神和魂魄，讓他們留着口水遞上鈔票。
雖說問題眾多，烤肝的受眾依舊絡繹不絕，是無數中小學生的放學后加餐。
……….
端木和蔣子涵付出了衣服上蹭油的悲慘代價后一人拿着一串開始吃起來，看着遊行的隊伍用鐵皮桶燃起了篝火。
雖說嘴巴里嚼着東西，話還是少不了要說的。
蔣子涵側過身伸嘴讓烤串的油滴到地上，一邊咂巴着
“哎呀～這個烤肝啊口感外酥里嫩，一嘴咬下去層次豐富，香料的味道溢出口齒—嗚嗚嗚要滴下來了----您說是不是啊？”
端木微微一笑，捧哏道“那是自然，烤肝啊色香味俱全，比如我手裏這一串，那可是用水龍獸的肝烤制的…”
兩人一唱一和，像美食主播一樣互相調侃着，空氣里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葉浩試探性的舔了一下伸到蔣子涵頭頂上的部分，烤肝的蛋白和脂肪依舊像誘惑人類那樣勾引着小鼯鼠的味蕾，讓它差點一口咬上去。
它陷入了沉思，“是鼯鼠，但不完全是鼯鼠？”
“說的好，喵～”
乘務長的聲音從它的背後傳來。
葉浩愣了兩秒鐘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趕緊往聲音來源看去。
人群之中，在腿間和胯下，一隻帶着領結的薑黃色貓正穿梭着。
它發現了一塊掉在地上的烤肝，人性化地扯了扯領結，然後低下頭啃噬起來。
“啊？這就是傳說中的貓狸子？”端木注意到了這一個動作，向著蔣子涵說道。
“啥？”“你不記得了？就是那個每隔一段時間學校里都會有的都市傳說，什麼像人一樣聰明的貓之類的？”
“好像是有這麼個事，這麼說，鼠鼠它應該叫做鼠狸子？哈哈哈真可愛---”
“你別笑，我聽說白澤丘大學真有這個項目，推測什麼這個地區的貓在世界大戰時那個啥基因座上發生過一次突變，認知能力大幅度提高，然後把一群貓放在實驗室里看圖形，結果折騰幾年唯一得到的證據就是他們似乎在有意朝研究人員吐口水。。。”
“哈哈哈你這麼一說更好笑了---”
葉浩默默聽着兩人的對話，試圖回想起有關的信息。
但腦海里只剩下查爾斯和丁黎念叨的有關鬧鬼的森林，月亮是實心的，以及一大堆神秘陰謀論，於是放棄了思考。
等到薑黃色的貓吃完了烤肝，用前爪抹了抹嘴又舔了一會毛髮。
隨後它優雅地踱步到了蔣子涵的腳下，用下巴蹭着她的腿，仰着頭說。“我是第一百一十九號金冠雀列車的乘務長，你可以叫我斯金伯山克，希望您享受了這趟旅程，貓神的眷者。”
“貓。。。神？”
“所有會說話的動物都是它的子民。”
“哦。
。。我叫葉浩，很高興認識你？”
“我最近一段時間直到祭神節不會跑長途，就在周邊的地方列車上作單日往返，出來乍到有什麼不懂的可以來火車站找我。還有，你得付車費。”
“啊？”
“動物乘車扒車也是要付車費的，哪怕檢票和乘車的方式都與人類不同。”
葉浩趁着兩人的注意都在撒嬌的貓身上，把腰包里的碎珍珠紐扣扒拉出來，讓它落到了地上。
“今年的祭神節在月圓之夜的大橋下舉行，記得來參加。”
斯金伯山克說完這句話就叼着珍珠紐扣起身離開了，葉浩還想追着多問幾句，可貓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嗯，我不會被騙了吧？”
同樣有這份疑問的還有端蔣二人，他們以為自己多年的擼貓手法真的讓貓趴着享受地喵喵叫，沒想到上一秒還在仰頭眯眼，下一秒就擺尾巴走人了。
一時間，兩人一鼠都低下頭思索了起來。
最後還是端木抬起頭來，“我們往前走走吧，我想看看老城區現在怎麼樣了？我記得我們走的時候已經開始翻修了吧。”
“估計現在還沒修好，如果是以他們一貫的蝸牛速度看的話，不過我也確實想看看，主播先生，我們走吧？”
“走～我們帶着鼠鼠去探店～”端木把葉浩從蔣子涵的頭頂上攬到懷裏，隨後便在人流中牽着蔣像大橋走去。
………
白澤丘市的大橋，叫做白澤尾，府北河從中穿過，同樣每天從中穿過的，還有承載遊客的木舟。
橋洞的下方停着無數的木舟，用繩連在一起，到了夜間就紛紛散開，為欣賞河道兩側夜景的遊客提供水面上的落腳點。
端木和蔣子涵在大橋的末端脫離了人流，沿着河道漫步。
老城區大多是木結構的裝配建築，在戰後初期出於迅速恢復城市面貌的目的而被建立。
經過多年的積澱，粗糙的木牆在旅遊業和文化自豪感的催動下被換成了木雕，又被當成了噴漆藝術的背景板。
可以從橋頭看到老城區最核心的幾個黯山岩制建築，是曾今的廟宇，也是戰後從斷壁殘垣恢復過來的。
不過那都是老到快要被人忘掉的故事了，現在的老城區就是市政規劃，旅遊裝飾，和自由街頭藝術互相爭鬥的戰場，你方唱罷我方休，和在這裏的大太陽天往人山人海中行走一樣火熱。
三個歸鄉的旅人去城隍廟上了一炷香，又去逛了逛隔壁的文曲寺，在買了一大堆零食和拒絕了一大群乞丐之後，於河邊的茶樓和火鍋店消磨完了日落前的時間。
在茶樓里，兩人望着太陽收回瀰漫在河道上的光，又看着四周的街依次點起燈籠，坊市把昏暗的府北河裹上紅妝，慢慢喝着茶。
“這哪裏算是經濟不景氣嘛，河邊閃光燈這麼多，這不得好好宰一波。”
“馬上就是禾穀節了，他們估計都是來上香的，寺廟人那麼多。”
“今年過節，我們就在家裏獃著陪你奶奶吧。”
華燈初上，一切都是如此祥和。